第38章 约会
释基无法掩饰自己衣冠不整，大脑昏沉，对小芳的到来显得手足无措。 小芳进屋后，一屁股就坐在床上说：“昨晚喝多了吧！” “你怎么知道？” “还用问吗？贾秘书的父亲有名的爱喝，喝点就醉。” “没啊，老爷子昨晚喝了不少，但感觉很正常的啊。” 小芳笑一笑，说：“昨天，送你去贾正的父母家后，还担心忘记提醒你了，怕你不能站着走出来。看来你还真没事，还能醒过来。看来我担心多余了，想着过来看看，你会不会昏迷不醒呢。” 释基不解地说：”贾正的父亲喝点就醉，贾正也是不太能喝，怎么就能把我喝成昏迷不醒呢？“ ”太小瞧我们厂子了吧。贾秘书还不会找人陪你吗？随意拉几个都让你够招架的。贾秘书，可是我们厂子里的人才，能写会画能说能喝能，还有什么能了……反正会得很多，特别会拉关系，只要他看上的人，到我们厂子来，没有不成为他家亲戚的。他不光对领导巴结，让领导看重，对职工也有手腕，厂子里特别是调皮捣蛋的职工、小混混什么的，就是不听厂长的，也得对他顺从。“小芳踢里秃噜说了贾正一堆。 ”还真让你说着了，真有两个职工陪我喝酒，还真让我喝得不知道怎么回来的。到现在还想不起来，估计不是我自己回来的。是贾正送的我，还是让那两个小哥们送的呢？在酒桌上的后半段就失忆了，像是不知道为什么还提起了你。“释基说完还在若有所思地想着什么。 小芳说：”陪你喝酒的那两个人提起的吧，其中一个还是那天在商店，跟你吵吵过。” 释基马上跟话说：“对了，那天，你怎么开始在一边不知声呢，早说话，不就不吵吵了吗？” “我是以为你有办法对付他们了，再说了，真要打起来，我不会不管的。”听小芳的意思，那天是想看看释基应付突发事件的能力了。 “我能有什么办法，他们一伙好几个人，你是以为我是武术高手，想看看我功夫吗？”释基跟小芳有点较劲。 小芳说：“你说你是贾秘书的朋友不就行了。” “我哪知道提他好使，你不是说了是厂长的客人嘛。他们不是还骂骂咧咧的。你怎么不说我是贾正的朋友呢？” “贾秘书，人家是红人啊，提他让人误会还和他有多近乎呢！对了，陪你那两个人，一个叫张朝，跟你吵吵的那个叫赵汉。他们一定还会找你喝酒，以后和他们喝酒可要留个心眼哟！” “你还很世故啊。他们叫什么真没记住。不是说了嘛，后半段失忆了。可能在完全失忆前，隐隐约约记得还说找你一起喝酒。怎么说起来的，不记得了，后来怎么定的，也不记得了。”释基如果不和小芳聊，还真想不起来这么多。 “我才不和他们喝酒呢。”释基不怎么接小芳的话，沉默在房间里一张标准的办公室用的椅子上。 小芳翻了几页床头的一本书，看释基愣愣地站着一边在看着她，忙放下书说：“这都是你们文人的书，我是真看不懂啊。”释基像是根本没听她在说什么，还是在看着她。 阳光撒进室内，占据了一半的空间。阳光里有细细的尘埃在飘荡，笼罩着小芳的全身。小芳的全身上下有刻意打扮过的痕迹，乌黑的短发围着一张从朴素向时尚过度的脸，紧身的牛仔装包裹着丰满的身材。小芳站起身，轮廓圆润线条流畅自然像个雕塑装满了释基的眼睛。小芳慌乱地说：“你还没喝水吧，酒后要多喝水，不然胃会不舒服。我给你打点水去吧。” 释基没等小芳迈开脚步，已经上前把她抱在怀里，喃喃着：“不要喝水，我想要你，想要……”小芳倒在床上，在释基身下，回避着释基的嘴唇，一字一顿地说：“释基，清醒点，不要这样，不要……你要是这样，我真生气了！你把我想成啥样了，我真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是拿你当个朋友才来找你的，这几天感觉你像是有什么事情不开心，就来找你聊聊天。” 小芳在这样情景下的冷静，让释基的暖色幻想化作了细细的尘埃，飘散在一束束从窗子上射进来的斜斜的阳光里。释基直起身，又拉小芳坐起来说：“你长得真好看，只是在这样的厂里有些屈才了。”说着整理了一下小芳的头发。小芳轻轻咳嗽一声，说：“没什么屈才，我也没什么才，生在这儿，长在这儿，就是命中注定的事。只是现在的环境，让厂子半死不活了，可我还得活下去。” 释基拿起床上的书说：“这本书是我带来，以为消磨时光看的，其实一个字也没看进去。刚才看你看着很认真，就送你吧。”小芳从新又拿起书，在封面上摩挲着说：“好啊，那就谢谢你了！呆在屋里你不觉得闷吗？你要是今天没安排什么事，我带你去山上看吧？” “去哪里的山上？” “城东南有个凤凰山，在这儿算是最高的山了。在山顶能看到全城，你要是眼睛好的话，还能看出去几十里地外的山村呢。其实我们这里风景还是很美的，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好，好，我收拾一下，我们就出发。” 小芳有些激动，站起身拿着书说：“在厂门口有趟去下边镇上的公交车，路过凤凰山。我们在山下下车，就可以爬上去。你先收拾，我先回家一趟，带点吃的。我们到山上，也来个野餐。一边看风景一边聊天一边吃东西。你收拾完，去厂门口。我们在厂门口见。” 释基突然又兴奋起来对要出门的小芳说：“那就带点酒吧，对了，你不是说，有时间我们喝点吗？” 小芳回身关上门，轻声地说：“喝点可以，可以不喝多了啊。” “怕我喝多，欺负你吗？” “嘘嘘，别太自信了啊。欺负我，那得看我让不让你欺负。”小芳把一个手指放在嘴唇上说。 “那你让我欺负你，不就行了。”释基感觉小芳在暗示他什么，随口说。 小芳过来把嘴唇上的手指伸过来，点着释基的脑门说：“美的你！欺负我，你还真欺负不了。到时，我不欺负你，就算你幸运了。” “小丫头，还很厉害啊。好了，好了，别贫嘴了，快快回家吧。我得好好洗漱一下。不然，会对不起美景啊。”释基说着，双手按着小芳的双肩把她转过身去，推到门边。 门关上后，释基三二下就把自己扒了个精光，冲进卫生间。 释基去厂门口的路上，路过他上次遇到小芳时的商店。进去后，三下二下挑选了一堆小食品。店主一边一个一个地往一个大方便袋装，一边在本上一个一个地记，然后一个一个地算钱数。释基说：“大姐，您先给我装好，钱数您慢慢算。我先给你一百元钱，等我晚上回来，如果钱不够再给您补上。对了，再给我装十个啤酒。” 店主愣一下，看了看释基，笑了笑，说“好，好，我认识你，你来过，让一帮小子搅合得你也没买上东西。我给你找个背包吧，省着拎着沉，再说方便袋也不结实，你晚上再送回来。哦，哦，也不急，你有时间送回来就行。” “大姐，我晚上一定给您送回来，放心吧！”释基的话留在店里，人已经出了门。 厂门口的大路边，小芳背个双肩包正在向厂门口张望。释基跑过去说：“久等了吧！” “没事，车还一趟没过来呢。这里的车不像你们大城市，一趟接着一趟，有时候等半个小时还不来一趟。喂，你哪里弄这个大个包啊，都装些什么啊。不会把你的东西都带上吧。” “哪里啊，我带上我的东西干嘛，又不是去山上不回来了。哈……是在商店买的吃的啊，不是要野餐吗？买了十瓶啤酒。”释基说着拍了拍背包。 “你想喝醉谁啊……先给你说好啊，你要是让我喝醉了，千万别把我扔山上，你自己跑回来不管我了啊。” “也说不定了啊……不过，你真要喝醉走不了道，我可以把你背回来。如果背不动，我们就在山上过夜了。看你也不少带吃的吧，加上我带的，我们在山上十天半个月的，像是也能活下来。就是带的东西吃完了，我们可以吃野果喝山泉。坚持到下雪，不是问题。” 小芳努努嘴说：“你可真能想象，那我们不成野人了。” “野人？野人也没什么不好啊，和神仙的生活差不哪去。要不，我们就试试吧。”释基越说越来劲。 “真有你的！快，快，来车了。” 公交车像是没停下来，只是放慢了速度，边走边打开了门。小芳拉释基上了车，还没站稳，车又加速跑了起来。 车上的人像是都熟悉，三个五个成伙地在聊着什么。释基跟着小芳在车后面的座位上并排坐了下来。他们的包放在双腿上，双手支在包上，像是中学生上课时的样子。车沿着水湾县的大河旁的公路时快时慢地跑着，像释基的思绪一样。 划过释基眼睛的景物，有些还是释基所熟悉的样子。离开这边土地算起来也在二十年左右了吧，他没有细算过。其实几年前，他回来过一次，在黑夜里和水湾县擦肩而过，直奔了曲柳镇木材加工场。 那个夜很黑，更显得木材加工场的熊熊大火的奔腾嚎叫，把曲柳镇照耀得像是有九个太阳在天上。释基没看到大火后木材加工厂场一片灰烬的样子，他在大火的火光里，坐在江浪加足油门的车上，狂奔而去。呼啸的车，像是在逃离原子弹爆炸的核心区。大概要跑出水湾县地界了，才感觉火光没有追过来。 释基和江浪先是把阮柔送到一个地方。阮柔坐上早已等候在那里的车，远去后，两人把车开到深山里的山路上。两人下车后，把车推下山路下边的水库。过了很长时间，才听到水库里传来的声音。那声音沉闷地在深山里回荡，久久不愿散去。两人徒步，走了十多里山路，到达一个长途车站。 天要亮起来时，释基和江浪坐上一辆不知道去哪里的车。两人下车后，就在那个陌生的城市里，分了手。他们各自还要中途倒几次车，才能到他们的目的地。江浪知道释基要回京城，但释基不知道江浪要去哪里。 “你在想什么呢？” 释基被小芳的话拉回到现实中。“你们这里可真是有山有水，风光无限啊！”释基不知道怎么描述，才能让小芳感觉他对这里的陌生。 “可不是嘛！如果我们这里，好好建设建设，还是很漂亮的啊！你是第一次到我们这来吧，感觉你看什么都新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