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远坂的梦
在十六夜用冰镜集群把誓约胜利之剑的威力转移向空中之后,远坂宅前终于恢复了久违的平静。这个阳光明媚的冬日上午,似乎又变得和以往没什么不同——但是远坂家大宅前伤痕累累的前庭和被Servant的战斗波及的残缺的喷泉毫无疑问的告诉所有人,圣杯战争到底是何等残酷、何等危险的东西。 危险到了就算你不去接触它、就算你跟它没有半点关系,也有可能会因为被它的余波波及而死亡。 Saber和莫德雷德的宝具的对撞,最后是由十六夜解决了——但要是没有十六夜呢?不论是“誓约胜利之剑”还是“向端丽的吾父发起叛逆”,在其失去控制之后想必都足以轻而易举的将这一片风景优美的高级住宅区变成一片战后的废墟。 十年前的大火,便是前车之鉴。 十六夜也正是为了防止这种最糟糕的情况的发生才下定了决心插手本次圣杯战争,并决定将其终结。 “幸亏你们俩的宝具对拼还没到顶峰就结束了,不然两边的魔力强度再往上拔高的话,我的办法就未必能成功了。”十六夜一边把昏迷过去的凛背在了背上,一边扭头跟身旁的Saber说,“说起来,莫德雷德……我是说Rider,她之所以突然消失,是因为令咒的关系吗?” “……”Saber愣愣的看着莫德雷德消失的地方,直到十六夜又喊了一声才如梦初醒般的回应道:“啊,抱歉Master,您说什么?” “我是问,她是怎么消失的啦……”十六夜无奈的道,然后又颇为好奇的问:“你对她挺在乎的样子,很担心她吗?” “的确……咳咳!我怎么会担心敌方的Servant呢,我只不过是因为那家伙的突然消失而有些反应不过来而已……总之Master你刚才说的没错,看样子的确是Rider的御主使用了令咒,只有令咒的力量才能让Rider在全力释放宝具的时候转移走。哼,居然在决斗中逃跑,有辱骑士道……我才不承认这样的家伙是我的孩子!” 十六夜听着Saber的碎碎念,满脸黑线的问:“所以你其实是很想跟她把这场战斗打完啰?” “不,怎么会。”Saber一脸正气的回答,“如果反抗令咒的话,岂不是更加背离骑士道的精神吗?” 十六夜的嘴角抽了抽,默然背着凛往家的方向走去。 ——莫德雷德,你真是惨啊。 …… …… 夜色森然,漆黑的夜犹如不见底的深渊又如怪兽的巨口,让人总是心中惶然;白雾茫茫,远方城市中五光十色的霓虹灯在雾气中显得怪诞又虚幻,难以辨清到底是在梦中还是在现实。 “凛,很遗憾,没办法帮你夺取圣杯了。”冬木市大桥上,那个人用背对着她,在黑夜与寒风中像是一堵墙,挡住了所有的恶意与刺骨。“快跑吧,我可撑不了多久……啊哈哈哈,真是的,明明夸下了海口、说出了那样自满的大话,结果在第一天就带着御主输掉战斗……凛,你不会记恨我吧?” “你是笨蛋吗Archer?!给我振作起来,现在可还没到说这些丧气话的时候吧?!”她很生气的喊,虽然就连她自己也知道这只不过是孩子气般的不服输,但还是忍不住。不甘心这么早退场,不情愿就这么狼狈的逃走,更不希望Archer就这样死去。“喂,如果是你的话,被这种家伙包围起来也能很轻松的突围吧?” 然而Archer甚至连头都没有回,料峭的夜风吹得红风衣猎猎作响,他平静的说:“Master,你参加圣杯战争,就是为了像现在这样、如同小孩子一般的向我撒娇吗?” “我……!”凛握紧了拳头,恨不得一拳砸在那家伙的脸上,但是她内心明白,Archer说的完全正确。 眼下的情况并不是振作起来就能解决的了的,只要有勇气、有毅力就能解决问题的说法只存在于小孩子的床头童话里而已。 做不到的事情就是做不到。 就算Archer是英雄,那英雄在这个现实世界里也是有着极限的。 凛用力咬着嘴唇,几乎要咬出血来,但是最终,她还是转过了身。 两人互相背对着,谁也看不见谁了。 看不见大概也算的上是好事。 否则便会犹豫、会感伤、会舍不得。 ——那些是魔术师不需要的东西。 “喂,Archer。”远坂凛重新变得冷静下来,“令咒还有两条。” “哦?有何吩咐,御主大人?”Archer以他特有的漫不经心的轻佻口吻说道,“打算叫我在这时候给你沏一壶红茶么?” “……我以令咒命之。”远坂抬起胳膊,手背上的令咒发着微弱的红芒,闪烁不定:“Archer,你要变强,强到不会死在这里。”
“啊哈哈,真是不讲理的命令啊,凛大小姐。”Archer笑着说,“嘛,不过倒是的确能把我暂时强化一下……另一个命令是什么呢,大小姐?” “……我给你留着。如果我抵达安全的地方的时候你还没死的话,我就用令咒把你拉过去。” 不知道凛是以什么样的表情说这句话的。Archer想,虽然说如果凛一脸冷漠的话会比较好——因为这样才是成熟的、能独当一面的魔术师,但是以Archer的私心来看,他倒是很希望凛能表现的难过一些。 只可惜凛的声音很平静,Archer很难猜得到现在她是个什么脸色。 “活下去,Archer。”远坂凛一顿,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是话到嘴边滚了几滚,还是被她咽了下去。 听见少女匆匆忙忙离开的脚步声,Archer轻轻舒了口气。 “虽然这时候还是个小姑娘,但是已经有一点点十年后的成熟风范了嘛,凛。”Archer嘀咕着,然后挑了挑眉,随手将凭空出现在他手中的淡银色长剑掷了出去—— “吱嗷!” 远处,响起了一声似犬又似鼠的凄厉哀鸣声。 “还挺准。”Archer哈哈笑着,但是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大桥另一端,漆黑的夜幕与弥漫的雾气中,出现了密密麻麻、不知道多少个暗红色的光点。 随之而来的,是充斥着食欲与恶意的嚎叫—— “嗷——!” …… …… “Archer!!!” 远坂凛一下睁开眼来,涔涔的冷汗**了身下的被褥。 “是在做梦啊……” 远坂咕哝着,抬手想按下床头的书灯,却摸了个空。她这才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而非自己家里——日式的榻榻米和有和风花纹的床具,推拉式纸门,素白的壁灯……这和充斥着西式古典氛围的远坂宅可谓截然不同。 这是怎么回事,自己为什么会……难道被敌对的御主给捉到了? 还是说…… “嗯?远坂,你没事吧,要喝水吗?” 正当远坂凛有些紧张的想仔细观察一下周遭的时候,门突然被推开了,而走进来的,是一个她很熟悉的人。 “……十六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