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扭转
另一边，远坂宅前。 Saber的宝具“誓约胜利之剑”与莫德雷德的宝具“向端丽的吾父发起叛逆”激烈的对冲着，澄澈的黄金之光与黑红的污浊之光互相倾轧、吞噬，一时之间难分胜负。 莫德雷德咬着牙，将Master那边输送过来的魔力一滴不剩的向手中的魔剑灌注而去，但是无论她倾注了多少魔力、无论魔剑放出的威力加强了多少，对面的Saber都能毫不退缩的跟着加大誓约胜利之剑的威力——这简直是活见鬼了！ 莫德雷德心里明白，自己的御主……不，应该说那个老东西从自家御主那边送来的魔力已经超出正常范围极多了，其数量级几乎是一个正常魔术师所能提供的十几倍，因此自己发挥出来的实力差不多有生前的七成还多。然而父王她却能正面抗住这种压力……要知道这种宝具之间单纯的力量对拼根本容不得耍滑头的余地，也就是说父王的御主给父王提供的魔力的量和自己这边是旗鼓相当的。 这只能用“不可思议”四个字形容，如果她没看错，那个少年的年龄未及弱冠，眉眼之间尚显几分青涩；但是能凭一己之力提供如此巨量的魔力，他到底是……莫德雷德一恍神，手中的魔剑便颤了颤，前端喷涌的光也不禁随之颤动了一下——就仅仅只是这样，只是那光的余波，便毫不费力地将远坂宅前的大理石制喷泉给打出了一个巨大的伤痕，就像是热铁棍贴到了黄油块上一样，喷泉被熔融出了一个半圆形的缺口。 再这样下去，这场战斗无疑会从Servant的战斗变成Master的战斗，哪一边的Master所能提供的魔力开始告罄，哪一边就会宣告退场。莫德雷德不知道那个少年还能撑多久，但是心高气傲的她可容忍不了因为自己的缘故而拖累了Master，所幸，除开手中的魔剑之外，被赋予“Rider”职阶而降临于世的她还有另外一样宝具。 “午夜（Midnight）——！”莫德雷德高声呼喊着自己的坐骑的名字，“爱尔兰的噩梦啊，魔蕊安（Morrigan，注1）的子嗣！来我身边，助我破敌！” 不知何时，在远坂宅前立起了一扇巨大的石拱门。 既不是大理石，也不是花岗岩，而是黑曜石。 明明没有门板，但是却有什么遮挡住了门后的景象——门中，漆黑的某物、让人联想到死亡与黑夜的泥潭一般的存在带着涟漪，缓缓旋转，如有生命一般一呼一吸着。 一只前蹄从那泥潭中踏了出来，毛色漆黑如夜，蹄质苍白如骨，而在这只前蹄所踏足的地面上，瞬间生长出一簇嫩绿的植株，其顶端分布着珍珠一般的白色球状花朵—— 那正是凯尔特人的祭司们，也就是所谓的德鲁伊在将逝者送入冥世时献上的花朵。 然而下一个瞬间，这朵花凋零了——或者说是如镜花水月一般消散了，并且那道不知从何而来也不知何时显现的石拱门也如水泡一般，“啪”的消散成一片淡淡的雾气。 至于那匹只来得及探出一只前蹄的、莫德雷德的爱骑“午夜”，自然也随之消失的无影无踪。 “……午夜？！”莫德雷德瞪大了眼睛，“不，等等！Master？！为什么这时候收回魔力……现在去教堂？不，请让我跟父王打完这场战斗……不！！！” 然而无论莫德雷德再怎么反抗也是徒劳，下一个瞬间，就连她自己也消失不见了。 就如同灰姑娘到了十二点、人鱼公主跃入海中化为泡沫一般，莫德雷德带着不甘与愤怒、哗啦一下消失在空气中。 “喂，Saber！！！！能把剑往上抬抬吗！！！” 莫德雷德不知道因为什么而莫名其妙的退场了，但是麻烦事儿可才刚刚开始。没有了莫德雷德的宝具与誓约胜利之剑对抗，那道威力无穷的光芒就像失去了缰绳的马一般疯狂的朝着远坂宅激射而去，好在十六夜一直在注意着，莫德雷德和她的宝具尚未完全消失，他便做好了准备。 掐断给Saber的魔力供给是当然的，但是已经成型了的誓约胜利之剑却没有办法取消。 不过既然本质是光的话，那么倒并非没有办法解决。 ——即使是魔力制造出来的光，想必也是符合光学四大定律的吧？ “给·我·成！” 十六夜伸出一只手，发动了属于弑神者的能力。 “四神之权柄！” 喀拉喀拉，大气中的水，地下的水，还有天空中的水被神力所cao纵，凝聚成了一个巨大的、颤巍巍的水团漂浮在半空中，然后在十六夜的cao作下，冻结为极透明的冰，然后被捏作了一连串的透镜——这些巨大的、由冰构成的透镜之间互成角度，而最前面一扇，则挡在了誓约胜利之剑前。 黄金色的光芒接触到了第一面冰镜，不出意料，即使是十六夜特意用神力加固了，这面冰透镜也在一瞬间被融化、蒸发，化为气体消散无踪。 不过，到底是让这束光偏移了一点点角度。 接着是第二面透镜。 由于是凸透镜的缘故，那光的性能反而因为凝聚而加强了，这面透镜以比上一面更快的速度消失—— 第三面，第四面……以光穿行的速度，誓约胜利之剑只用了一瞬间就击破了全部的透镜，但是也因此，它早已偏离了最开始的方向，射向了天空。 看着消失在天际的那束光，十六夜松了口气，然后转头对目瞪口呆的Saber笑道：“呼，没有出什么差错……嗯？怎么了，这么看着我？” “……我只是在想，Master您真的有必要召唤我吗？”Saber嘴角抽了抽，如此回答。 注：魔蕊安，或称茉莉安，凯尔特神话中的女神，最初是位格极高的战争女神，在之后的岁月里逐渐演化为了死亡、幽灵的女神，甚至被看做女巫、魔女的保护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