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丰收
“这也叫丰收？” 根据地球上小学课本里的描述，所谓的丰收场景，应该是“金色的麦浪随风荡漾”和“沉甸甸的麦穗把麦秆都压弯了腰”。可是对于尚处于中古时期的哈比内斯大陆来说，诸如此类的场面只会出现在人们的梦中吧。 这里的小麦固然也是金色的，不过稀稀拉拉地刮再大的风也形不成波浪的规模，上面结的麦穗干枯瘦小，以至于麦秆是那样的腰杆挺拔…… 虽然对这个时代这个世界的农业生产不抱太高的期望，但是亲眼看到广阔的田野里，与杂草混在一起难以分辨的小麦，朱利安仍是忍不住大为感慨。 “要是在我们地球上，收成可怜成这样，就该为逃荒做准备了吧，还举行什么庆典？” 主仆二人说话的工夫，已经回到了安菲尔德城堡所在的琼斯博罗村。和其他村子一样，这里的小麦也收割得差不多了。上百号农奴在手持皮鞭的监工驱使之下，穿着褴褛的衣衫，拿着简陋的工具，收割着剩余的庄稼。 在他们的身后，妇女将割倒的小麦装进箩筐，孩子们拾取着遗落的麦穗，完美地演绎着“颗粒归仓”的故事。 监工的吆喝声，皮鞭划破空气的“噼啪”声，还有孩子们的嬉闹声，响成一片，上演着真实的中古时代田园生活。 琼斯博罗村的朱利斯村长是朱汤顿爵士的长子，也是朱利安的堂弟，此时骑着匹和他一样瘸了一条腿的老马，在田地里来回走动，大声地给劳作的人们加油鼓劲。 “快点干！你们这些下贱的家伙。一定要在太阳下山之前把这片田地全部收割完。哪个家伙敢不卖力，就让他去尝尝城堡里地牢的味道……” 朱利安放慢了速度，竖起了耳朵，想好好听下这个和自己同岁的堂弟会对治下的可怜农奴们忽悠些啥。 朱利斯的表现不错，恐吓之后，紧接着开始抛胡萝卜了，“收完爵爷地里的麦子后，你们就可以回自己的份地里干活了。爵爷也不会亏待你们，早给你们准备好了大桶的麦酒、大块的猪rou、整条的火腿和成筐的面包……” 听到这里，朱利安清楚地听到了身后的萧文吞口水的声音。 朱利斯的个子不大，嗓门却不小，宏亮的声音在田野上传出老远，“你们要为自己能够生在佐治亚乡而感到庆幸啊，因为你们遇上了朱汤达爵爷这样慷慨而又仁慈的好领主。要是你们不幸生在了北卡罗来纳镇，嘿嘿…… “那里的贝克尔子爵给农奴们准备的可就不是麦酒和火腿咯，而是绞架、是吊笼、是火刑柱！ “不要以为我是吓唬你们，我是亲眼看到过的，那些刑具就挂在北卡罗来纳镇的斯坦福桥城堡外面，上面是血迹斑斑啊！” 朱利安越走越远，渐渐将慷慨激昂的朱利斯堂弟抛到了身后。 “这家伙挺能忽悠的，当个村长真是太屈才了。”朱利安对萧文说道。 “屈他什么才了？如果他不是你家族的成员，这个村长能轮得到他来当？”萧文冷冷说道，“你自己想想，从你们国内的农村里随便拉个村长出来，论口才论手段，哪个不比这个毛头小子强？” “这……这能跟我们国内比吗？”朱利安有些吃惊。 “怎么不能比了？难道你当这个世界里的人都是弱智么？” 说话间，他们两个走近了城堡。当他们看到城堡旁诺瓦斯河畔的情形时，都不由得吃了一惊。 只见那狭窄的河面上停满了船只，河岸上则是数不清的人群来来往往。他们都是朱汤达男爵从各村召集来的农奴，其中有精廋如猴的男子，也有壮硕如山的妇人，还有不少的少年或是老人。他们或是背着口袋，或是两人一组抬着箩筐，走上晃晃悠悠的跳板，将金灿灿的小麦倾倒在船上。 口袋和箩筐都是他们自信携带的工具，对他们当中的许多人来说，这可是一笔不菲的财富，必须要自己仔细收好，断没有白白便宜朱汤达男爵或是北约克商会的道理。 有些船只敞开肚皮装满了小麦，在用草席和帆布覆盖之后，船上的水手便撑离河岸，拉起船帆，划着船桨顺着水流缓缓驶去…… “这就是那个什么北约克商会的运粮船队了。”萧文轻声说道，“你们家族最大的债主。” 朱利安点了点头，恨恨地说道：“我知道，这些粮食都是拿去抵债的。那个天杀的坑爹的朱利奥，不但败光了家里的积蓄，还害得我们家族背了这么多的债。” 这劳动场面是如此的宏大，甚至让朱利安联想起了在记录片里看过的，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在伟人领导之下的我国农村那热火朝天的建设场景。 朱利安的另一个堂弟，也就是城堡卫队长朱利特，虽然一宿没睡，依然精神抖擞，骑着他的矮脚马，在人群中来回走动，大声地给劳作的人们加油鼓劲。 “快点干！你们这些下贱的家伙。一定要在太阳下山之前把这些粮食全部装上船。哪个家伙敢不卖力，就让他去尝尝城堡里地牢的味道…… “爵爷也不会亏待你们，早给你们准备好了大桶的麦酒、大块的猪rou、整条的火腿和成筐的面包……” 听到这熟悉的话语，朱利安和萧文满头黑线，相顾无言。 人们劳动热情却普遍不高，似乎也没有把朱利特的恐吓和诱惑放在心上。需要搬用的粮食固然不少，可是干活的人却更多，既便朱汤达男爵不下令召集，还是会有许多的人会自愿前来帮忙。 因为他们平时被禁锢在各自所在的村落，难得走出来透透气。在卖力地搬运完一趟粮食之后，他们往往都会停下脚步，看看远处的风景，上了年纪的人会和许久不见的熟人聊上两句，分享各自的新闻。而年少的人则会用惊叹的目光看着不远处那“雄伟”的安菲尔德城堡，用仰慕的眼神看着从他们身边经过的朱利安骑士。 至于望向朱汤达男爵的眼神，就只能用“崇敬”来形容了。 在佐治亚乡这一方水土，身为领主的男爵大人手握生杀予夺大权，在领民的心目中就是——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