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争渡争渡
水开了。 当硕大的石块划过长空，水面上绽放出一朵朵的水花。数艘舰船在石块的冲击之下，渐渐沉没。 “大人，这不是让他们，背水一战吗？”副官小心翼翼的问道。 “背水一战？”方恒笑了笑，“你觉得，对那个女子周围的士兵们，背水与否，有何区别呢？语气这样，不如用残骸堵住后续部队登陆的地方。也不知道是犯的什么傻，居然没有把船开走。” 与此同时，林涵也看到了这样的场景。 “还是心软了啊，想着留一条退路。”他悠悠叹了一口气，“不过，战场可不止这里啊，大叔。” “看这个小子的了。”方恒大手一挥，开始安排对其余地带的防守。 泥沼之前，白玉皓艰难的挥动着手中的剑，她武学算得上是不错，只是在这种情况之下除非是一品高手，个人武力的作用实在是微乎其微。 一剑挡住面前的马刀，随后转身反手刺出长剑。这一剑却是走空了，因为在泥沼之中，转身的速度慢了那么几分。顾不上那么多，剑身一转护住周身，她高喊一声，“冲锋！” 米晓明正带着五百人上前，听见这么一声命令吃了一惊。在泥沼之中，双方的队伍差不多都打散了，这种情况之下，骑兵的冲锋，会使得阵形更散的啊。 紧接着他发现自己错了。 骑兵在阵形散乱之后冲锋的确会使得阵形更散，然而，现在泥沼之中的这些骑兵，他们是没有马的。当双方阵形已经散乱，都只能盲目的砍杀身旁的敌人时，冲锋口令的下达至少使得所有人有一个明确的靠拢方向，在过程之中，的确会有更大的损失，可是，当完成了聚拢这一过程之后，大夏的士兵将陷入任人宰割的状态。 “弟兄们，咱们都到这了，他们还想着冲锋，看不起咱们啊，压回去！”米晓明扬起刀，看着那个最特殊的冲锋箭头，冲了上去。 双方的士兵都杀红了眼，脑海中的思维只剩下“砍”和“杀”两个字，在听到熟悉的号令时，不由自主的顺着命令做了下去，于是，更惨烈的战斗在泥沼之中上演。 白玉皓冷着脸，眼前几乎是一片红色，“还是结束这一切吧。”她自语一声，随后喊：“再冲锋！” 米晓明带着大夏的士兵奋力拼杀，突然心中升起不详的预感。 抬头，之间一排红浪涌来，他们脚下踩着被打碎的木板，就这样在泥沼之上划了过来，随后俯身，挥刀，刀落就是一片人头。 “不！”一身撕心裂肺的吼声从他口中传出，只是这嘶吼并不能阻止什么。 大商的士兵再度获得了骑兵的冲刺力，他们脚踩木板滑行在泥沼之上，冲锋，收割，就像往日一样。 战争在附近几个能停船的地方再度打响。 尽管这个能架桥的渡口才是真正的争夺点，可是，如果真的让林涵在其它的地方实现了登陆，这场战争的结局基本上也就注定了。 浅滩之上，便是血迹，无定河的河水再次被染的殷红。 远距离指挥是真正能体现名将能力的地方，不存在任何侥幸。方恒和林涵在两岸冷静的发号着命令，令旗在雨后的清晨一次次挥舞着，而在他们手下，军队的对抗就像是弈棋一般，只不过，显得更为血腥罢了。 “噗”的一声，面具下，林涵喷出一口鲜血，瘫软在地，他实在撑不下这么高强度的指挥了。 原本就显得有些颓势的大商军队随着林涵的崩溃也显现出了几个不该有的破绽，方恒冷哼一声，毫不犹豫的挥师，也就在这时，他看见了白玉皓。 “当真是可怕。”他摇摇头，如果不是自己身居一品武者，身体素质比对面的小家伙好很多的话，等他缓过劲来的时候，只怕已经被白玉皓度过了沼泽，摇摇头，他想起了那个提着一壶酒在街头哼歌谣的少年，“小子，你要是跟我来的话，何至于此？” 来不及做太多的感怀，他爆喝一声：“把头都埋下去！退！” 米晓明这才醒悟过来，忙指挥着手下把头埋到泥沼之下，从泥里把马刀伸出来，阻止大商部队的推进。 林涵虽然吐血，但还清醒着，自嘲一番还是比这位赫赫有名的方大将军差一些，随即下令，准备退兵。 他原本就不觉得自己有在第一天击溃那位名将的能力，这场战争真正的胜负手，还在那个女子身上。 “后悔没好好看书啊。”他笑了笑，不过在人群中搜寻一番，一拍脑袋，坏了！ 白玉皓过去了。 要是让白玉皓被俘了，就真的不用打了，历史上这位女将军到底是怎么打败方恒的是真的没有记载，自己可真没有这个本事啊。 “再组织一波进攻，一定要把白将军带回来，一定！” 他咳嗽了几声，但命令的语气没有丝毫动摇。 “慢着，让，林家军上！” 在断桥边，泥沼前，两军厮杀得正如火如荼。 这是一场混战，双方队列全乱了，红色和黑色的衣服交杂着错在一起厮杀，根本分不开谁是谁。 刀光剑影，杀声、惨叫声震耳欲聋，到处是嗖嗖飞舞的箭矢，谁都搞不清这是哪方的弓箭手射出的。 突然一声刺耳的呼啸，不知是岸上还是江上飞来块巨石从天而降，立时就把你身边的战友或者敌人砸得血rou横飞，泥浆夹着rou酱溅了你一头一身，你还没来得及擦，迎面一把钢刀照你劈头盖脑地砍过来，你就势架住，与对手砍了几刀，忽然发现对方的制服有点面熟：“啊，你是我们的人！” “啊，混蛋啊，都砍晕头了！我们打错……” 眼前的人话还没说完，不知哪里飞出一把刀把他的半个脑袋削去了，你扑上去又把杀他的那个大商的兵砍倒在泥浆里，结果那个兵死死咬住抱住你的腿不肯松手，于是两人像狗一般在没腰深的泥浆里爬滚厮打…… 那个混战中央是个厮杀的漩涡圈，敌我夹杂。 方恒想要打掉白玉皓的部队，必须防止她退回去，在水流的冲击下，渡口已经可以再次停船了。林涵第一次错估了自己的能力，这样的好事可不会有第二次，必须扩大战果。 而白玉皓此时心急如焚，方恒指挥的老到超出了他们的预期，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可能的保证带更多的士兵回去，最起码，士气不能散，没有第二场暴雨给双方休整了。而她想要退回去，要经过的，也是这样一个渡口。 咬咬牙，白玉皓留下断后的队伍，带着一百多人街进了战团，不到几下，身边的卫士就给冲散了大半，她带着十几个人周旋在漩涡中，迎面冲来了一股兵马，一式的黑色军装，恰恰与她的队伍撞了个顶头。 看到白玉皓，士兵们一阵欢呼：“这是那个指挥，杀了她，全部有赏啊！” 四个大夏的士兵挥着血淋淋的马刀朝着她就扑了上来，身后的卫兵欲要阻止，却被其他的敌人缠住了。 一声剑鸣，当几个士兵冲上来的瞬间，白玉皓的剑在空中绽放出一朵血花，血花外围是剑刃的白色，而内里却是鲜红，等到剑华散去，那几具无头的尸体才扑通一声倒在了泥潭里，血花喷溅染红了泥潭。 没有虚张声势的呐喊，没有多余累赘的花招，干脆利索，一击致命！ 致命而华美。 白玉皓扬起剑；“继续，跟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