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历史小说 - 从大槐树下走出来的人在线阅读 - 第一八0章 一了百了

第一八0章 一了百了

    女知青,越来越着急了,队长何尝不着急哪!队长绞尽脑汁,思索着寻找麝香的途径。他小时候听他mama说过,他有个姑姑嫁给了北京,他哪个姑夫在药铺学徒,可是因为家里贫穷,这个姑姑已经有多年不走往了,他和他的亲族当户打听他姑姑住的地方,亲族当户告诉了他他姑父家住在北京前门外珠市口。死马当活马医,走走这个路子吧。

    正是盛夏,香果正熟,他从生长队的果园里,摘了一篮子,粉里套白,白里套红,像大姑娘脸蛋一样的香果,着香果,坐上火车进了北京城,找到了姑父家。姑父此时已经当了药铺里的领导。姑姑见了多年不见的侄子,也是天上掉下来一样,热情款待自不必说。随后,队长跟姑父编了个瞎话,骗姑父从药铺里弄出了麝香,生产队长拿着麝香,心情愉悦,回家了。

    队长把麝香给女知青拿去,女知青问队长如何使用?队长说:“你放在鼻子下闻一闻就行啦。”女知青,抱着麝香,闻了一宿,已经过去几天了,结果是肚子里的孩子,文斯没动。女知青着急,去队长家里问询,队长也莫名其妙,去问媳妇,媳妇说:“回去吧,你把麝香,放在屁股底下坐着,那样效果好。”女知青照着她说的做了,结果是,过了几天,肚子里的孩子还是没有响动。女知青更着急了,又去找队长,队长又转身问媳妇,媳妇思索半天,得出了这么一个结论“孩子太大了,胎坐稳了,打不下来了。”女知青肚子里的孩子,此时已经过了六个月了。

    女知青回家探亲的同学们陆续都回来了,看着宿舍里的这个同学哪与众不同的身躯,他们都发呆发愣了,有识多见广的互相打起了喳喳:“她八成是怀孕了?”这消息,一传十,十传百,不几日,村里的男女知青之间都传遍了。消息不胫而走,整个公社的知青们也都知道了,有人把这消息告诉到了“公社知识青年办公室”公社知识年青办公室主任觉得这事,非同小可,找到这个女知青谈话,女知青禁不住三拍桌子两瞪眼,实话实说,招出了罪魁祸首是生产队长。公社知青办公室主任找生产队长谈话,主任说:“是你强jian了女知青吗?”

    队长说:“我没强jian女知青!”

    “那女知青的肚子怎么大了?”

    “那我哪儿知道啊?”

    “人家把你都招出来了!你还想抵赖!你知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吗?”

    “我知道。”

    “你知道就好,你就如实交代吧!”

    “既然您都知道了,我就实话跟您实说了,我看她好,我就和她发生了关系,我看她在宿舍孤身一人,看她可怜,让她上我们家去吃饭,她和我就更好了。”

    “就这么简单?我问你!你和这个女知青发生过几次关系?”

    “我们俩的关系已有一年多了,我也记不清楚究竟有过多少次了。”

    “这么说,女知青肚子里的孩子是由于你强jian所至?对吗?”

    “主任啊!女知青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但不是我强jian所至。”

    “你既然承认女知青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可为什么又不承认是你强jian所至呢?这我就不明白了!”

    “主任哪!强jian只能强jian一次,您想,我能强jian一年多吗?”

    “那你的意思是顺jian?”

    “顺jian也谈不上。”

    “哪是什么?是通jian?”

    “主任啊!通jian也不是……”

    “大胆!你给我住口!你说过来道过去,是不是你想说你们两个在谈恋爱搞对象!女知青怀了孩子!是未婚先育呀?”

    “主任哪,我是有媳妇,如果没媳妇,您说的还真着边儿,甭管怎么说我不是强jian!”

    公社知青办公室主任,把这一情况实事求是汇报给了公社党委,公社党委经过研究讨论,哪个生产队长,身为贫下中农,却做出如此伤风败俗的勾当,给贫下中农和党员干部造成了极坏的影响,决定,罢免了他生产队长的职务,开除了他的党籍,在生产队,接受贫下中农的监督和改造。

    队长被罢了职,可女知青肚子里的孩子还没解决,女知青又去找生产队长。队长已失去了往日的威风,没精打采的躺在炕上发昏。队长媳妇看着女知青进了屋,气儿不打一出来,破口大骂:“丧门星!自打你进了我们村!踢破了我们家门槛子!从此后!我们家就没得到过好儿!你把我的男人弄得魂不守舍!整天没有着家的时候!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找他!告诉你!他的队长都因为你!让人家给罢啦!党员也给抹啦!你还不死心哪!你还找他想把他往死里送?”

    女知青,也气急了,吼道:“那是怨我吗?怨他自己不安好心!把我弄成了这个样子了!他不管我了!以后我怎么做人哪!我怎么办哪!”

    “你还别跟我老说这个!好汉子cao不了打滚儿的屄!母狗不摆尾!儿(公)狗不上前儿!一个巴掌拍得响吗?你说他不安好心!你安好心啦?自打你来到我们村!我们家管了你多少顿闲饭哪!嗯!管你闲饭就行啦?他背地里不定塞给你多少钱哪!你说他不是好东西!你是好东西?你也甭说他青!他也甭说你红!你们俩人没一个好枣!一对儿破烂货!谁不图利谁早起呀?你是嘴馋屄浪!拿屄还账!你当初图好受了!弄出大肚子没处打发了!找我们家来了!一次来!两次来!我不理你就得了!可你倒好!把我们家的人都弄背兴了!你还来!你瞧你还没完没了了?你再敢来!我拿尿盆子把你泼出去!他怕你**!我可不怕你**!你给我滚出去!”

    女知青已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本想找队长再想想办法,没想到队长的媳妇听到自己男人的队长给罢了,党员给抹了,她的气头儿比女知青还大,一顿臭骂,把女知青骂得狗血喷头,女知青从脑瓜顶到脚掌心,混身上下,变得瓦凉瓦凉。他再也没有和谁理论吵闹的勇气啦,她含着眼泪挥身跑出了队长家门。她望着满天星斗,不知道往哪里去?回宿舍?同宿舍的女生们像躲避瘟疫一样躲闪着她,回家,自己是被爸爸骂出来的,爸爸早已说了恩断义绝的话,她无处可去,无路可走。她忽然想起了她们知青乍来时,她们去的山里边的一个水库,一盆湖水清澈透底,两边山上长着鲜活嫩绿的花儿草儿;山鸡嘎嘎的叫着,掠过山沟,从东山坡飞向了西山坡;水里的小鱼摆着尾巴自由自在的游泳觅食。它们多美啊!生活的多自在多自由啊!人死了,变成了泥土,不就会变成花啊草啊?虫啊鸟啊吗?她想起了死,死了好!死了好!死了没了忧愁没烦恼,剩下的就是无忧无虑了,哪会多好啊!

    她跌跌撞撞的顺着山间的石头路向着山里的水库走去,她不顾一切的向山里走去,即使山里边不断传来了猫头鹰那毛骨悚然的叫声,远处忽闪忽闪亮着捉摸不定的鬼火。水库离村子有二里多地,女知青到了水库,她走上了大坝,看着湖面,水像一面镜子,星星、月亮、蓝天,都在里边,忽然间,一条大鱼在水面上打了一个挺,把水面搅起了一个又一个涟漪,湖边传来了几声蛙鸣,蛙儿听到了脚步声,鸣声戛然而止了。

    女知青默默的审视着水面,青蛙听不到了响动,哏儿嘠、哏儿嘠的又叫了起来。生活多么美好啊!可那是对无事无非的自在人,对于她,一切都没有了。继母冷酷的面孔;父亲恩断义绝的斥骂;知青们一付付变形的嘴脸和从队长媳妇嘴里喷出的从来没听说过的难听的字眼,立刻又呈现在她的眼前,在她的脑子里边回荡着。活着有什么意思?还是死了好!死了好!死了没了忧虑没烦恼,躺在水里,凉渗渗的,与月亮与星星与鱼儿为伴,多好啊!她仰天又看了看满天星斗,看了看黑黝黝的大山,低头看了看湖水,把衣服前襟往起一撂,蒙住了双眼,心一横,腿一蹬,噗嗵一声跳进了水里。女知青在水里冒了两下头,水泛起了两个浪花,然后,水面上冒起了一个又一个的泡泡,咕嘟!咕嘟……咕嘟!咕嘟……

    女知青跳进水里的响声,惊得青蛙又停止住了哏儿嘠、哏儿嘠的叫声。从冒水泡的地方,水面泛着一个一个涟漪,涟漪由大到小,水泡由多到少,咕噜噜噜,咕噜噜噜,咕噜噜,咕噜噜,咕噜噜,水中的水泡冒得越来越少了。过了半天,从水中冒出了最后一个水泡,女知青肺里最后哪一点儿气体被水挤压了出来,鲜活的女知青,没了一点儿生命,变成了一块死rou,沉到了湖底,她彻底的安息了。

    水库恢复了以往的平静,青蛙,又哏儿嘠、哏儿嘠的叫了起来。

    女知青跳水库自尽了,谁也不知道,同宿舍的知青们以为她回家了,生产队长也以为她回家了。已经过去半个月了,生产队放羊的羊倌,轰着羊群路过水库,看到水库边上漂着一具尸体,大惊失色,走到旁边一看,看出来是队里怀了孩子的哪个女知青!人被水泡得糟白糟白,身子已经发了,本来女知青就是大肚子,现在的肚子更大了,整个人发得像个打足了气的皮球;袄扣子撑得崩开了;裤子被发了的腿撑得像个紧箍箍在了腿上……

    羊倌看了惊呆了,顾不得那群羊了,飞奔跑回了村里,急急的把看到的告诉了村里的党支部书记。党支部书记闻讯带人赶来了,看到果然是哪个怀了孕的女知青,书记告诉跟来的人说:“回去找领席子把尸体掩盖上。”跟来的人回去找席子,党支部书记马不停蹄去了公社汇报情况,公社知青办公室主任听了情况不敢怠慢,带了公社“公安特派员”来到女知青跳水库的地方,公社特派员查看尸体,确是溺水而亡。公社知青办公室主任和特派员来到大队部调查情况。知青们谁也没到山里边干活,而她却死在了这个水库里,断定她是跳水库自杀身亡。然后是商量解决办法。第一,首先派人去告诉女知青家长,家长来了再说后遗事项。

    女知青的父亲找来了,公社知青办公室主任和他说了一些谦在话,然后切入正题,说他家女儿不幸已死,是跳水库自杀的。女知青父亲愕然,然后是嚎啕痛苦,女知青父亲想到了前几个月自己的言行,如果不是自己哪绝情断义的话语,自己的闺女不至于寻此短见啊!可话又说回来了,她要不是怀孕了,自己至于那么生气吗?可是谁让她怀的孕呢?罪就在于哪个让她怀孕的人。她握住公社知青办公室主任的手说道:“主任哪!我现在不说别的了,就求你们把我闺女弄怀孕了的罪魁祸首给找出来!让他给我闺女抵命!”公社主任说道:“您说的我们一定尽力,人死不能复生,请您也节哀吧,您是不是再看看您闺女?”

    女知青的父亲,撂开了盖着的席子,看到了自己的闺女已不成人形,鼻子、嘴、眼睛、耳朵上已经综上了许多苍蝇,苍蝇的脚下已有许多白白的小东西在蠕动。他迅速盖上了席子,不忍再往下看,言道:“我的闺女死的好惨哪!你们一定要为我的闺女报仇啊!”

    公社知青办公室主任点了点头,又道:“您闺女的遗体怎么处理呢?”女知青的父亲止住了了啼哭,顿了一顿,言道:“她既然插队在这里,又死在这里,那么,把她也埋在这里吧!”

    随后,女知青插队的生产队,找木匠,给女知青做了一个白茬棺材,在她死的水库旁边挖了一个坑,就把她埋在水库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