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往事搁浅
千盼万盼，在苦苦等了十多日之久后，秋灵子终于听到消息说上官尧已经带着一大批聘礼和家丁前来洛阳求亲。 可不如人意的是，秋旭和将她禁足在房间，不准她踏出房门一步。 上官尧进府的那一刻，她没能亲眼看见。 只是她听人说，那天的排场十分壮大，上官尧带着足有上百人的求亲队伍，浩浩荡荡地进了擎苍派的大门。 仅仅是听着这些消息，她脸上就溢满幸福的笑容。 她已经不难想象当时的画面，只是她担心，即使上官尧这么隆重地前来提亲，爹爹也会因为江岳的缘故而拒绝。 而这边，求亲的队伍进门后，上官尧就吩咐他们在院内等候，接着就随了秋旭和进了书房。 他本想按照晚辈对长辈的礼节行礼，却被秋旭和制止。 秋旭和也不和他转弯抹角，直截了当地说，“上官庄主年轻有为，我很欣赏，只是我已有心将小女许配给他人，还望见谅。” 在求亲的路上就已接到任长鹤的书信听说过这件事，他并不惊讶，一副镇定从容的模样回答，“秋掌门，我与令爱两情相悦，还望您成全。” 但秋旭和已打定主意拒绝，怎会轻易反悔，无论他怎么说，始终都是一个态度。 两人在书房里商议许久还未谈拢，江岳却在此时赶了过来，他听说上官尧带着许多人来求亲，立马便带了人过来，将求亲的队伍团团围住。 一时间，双方僵持不下。 上官尧只得从书房里出来，江岳却已站在门口，显然是在等他。 简单地行了礼，他这才开口问，“盟主这是什么意思？” 看见本人，江岳感觉有些怒火攻心，恨不得立马上前杀了他。但好歹经历过许多事，便很好地控制了下来。 “我什么意思，你应该清楚，秋灵子是我的未婚妻，谁也别想打她的主意。” 闻言，上官尧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头，马上又很好地掩饰过去，换上一副笑容，淡淡地问，“秋姑娘同意了吗？” 这一问刚好踢到江岳的痛处，他控制自己要动手的欲望，狠狠握住自己的拳头，面上却是得意的笑，“当然同意了。” 上官尧启唇，刚想开口回答，一道清脆的声音却从江岳身后响起，“谁说我同意了？” 声音一出，众人齐齐回头，包括江岳，在看到来人正是秋灵子时，他满目的悲伤已经无法隐藏。 上官尧的目光在她出现后一直停留在她身上，一瞬也舍不得移开，她正好看过来，两人目光交汇时，她嫣然一笑。 秋旭和见场面已不受控制，立马站出来喝令秋灵子回房去。可惊奇的是，她的身后正站着任长鹤，一副看戏的模样。 秋灵子当然不会回去，好不容易拜托任长鹤带她出来，又见到了上官尧，怎么会轻易回去。 这时任长鹤便从容地走到上官尧身边，礼貌又带有距离地对秋旭和笑了笑，说道，“老爷子，孩子们都大了，应该有选择自己幸福的权利。” 秋旭和听到他这一句话，早已气得横眉竖眼，“不用你来说教！” 他也不恼，继续说，“若让秋姑娘和自己不爱的人在一起，是不会幸福的。” “会不会幸福，由我说了算！”江岳突然出声，打断两人的对话，“我会给灵子幸福。” 对于江岳不肯放弃的执着，秋灵子实在是不知所措，只能求助似地看向上官尧，发现他也正在看着自己，她不觉又有些脸红。 “灵子，你自己表态吧，”秋旭和放低语气，接着道，“是要我这个父亲，还是要他上官尧？” 这个问题一出，全场哗然，就连秋灵子本人也是一愣。这是逼着她当着公众的面做一个选择，可无论选哪一方，她都难以割舍。 一瞬间，她陷入了两难，表情也十分挣扎，上官尧一直看着她，在几次看她薄唇张张合合也说不出来什么话之后，他只好开口，替她解决面前的问题。 “秋姑娘，你听秋掌门的话吧。是上官的错，上官冒犯了，既然上官没有这个福分娶到佳人，那上官祝你幸福。” 说完，不理会她惊讶和痛心的目光，他便在众目睽睽之下从容不迫地离开，就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 上官尧一走，人就走了一大半，不似刚才那样热闹。整个大院除了江岳带来的人，只剩下他们几个。 而秋灵子就像不肯相信一般，失魂落魄看着上官尧离开的方向，许久没有任何反应。 任长鹤也没有想到，上官尧会突然来这一出。从之前他的表现来看，秋灵子在他心中确实有举足轻重的位置，可不明白他怎么可以这么轻易放弃。 看着她痛苦的表情，任长鹤心里生出一丝怒气，恨不得将上官尧抓回来暴打一顿。这么好的姑娘，他怎么忍心这样伤她的心。 “灵子，你看到他是什么样的人了吧。”江岳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模样，连忙上前安慰，想让她看清楚，自己才是最爱她最适合她的人。 可她没有一丝反应，甚至都没给他一个眼神，就木讷地抬起脚，像没有知觉一般离开了这里。 任长鹤不放心地跟了上去，她走了很久，一直走到人工湖那里，在湖边站着一动不动。 他叹了口气，走到她身边，只能安慰道，“也许上官是有苦衷。” “他会有什么苦衷，他都已经放弃我了。”她轻轻地开口，语气淡得就像一根羽毛，随时都会飘走一样。 他看着她的侧脸，心里有一个声音一直在喊：告诉她，告诉她，你也可以一直陪着她保护她爱她，这些不止上官尧可以，你也可以做到！ 他动了动唇，几次想说出口，却怎么也吐不出来一个字。 上官尧是他的兄弟，他不可以在这个时候做出对不起兄弟的事。 摇摇头，他放弃这个念想，可秋灵子伤心的模样却一点点地在折磨他的心。 他承认，他也想好好疼爱面前的这个人，他不会让她哭，绝对不会。 “上官尧有那么好吗？”他不由自主地问出了这句话，直到意识到自己问的什么，他才感觉有些懊恼。 她这才有些反应地侧过脸看着他，回答，“他是我第一个心动的人。” 那天过后，秋灵子便一直待在房间里不曾外出，每日就是坐在窗前看着外面的景色发呆。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在之后不久，任长鹤去找过上官尧询问当日之事。 作为他的朋友，任长鹤自然对他有一定的了解，相信他不会这么轻易地就放弃心中所爱。 可不管问了多少次，上官尧的回答都是一样，他要放弃，既然得不到，不如祝她幸福。 任长鹤怎么也看不出来，上官尧会是一个轻易罢休的人。他对人对事一向执着，怎么可能是现在这个样子。 可他实在找不出上官尧的任何破绽，只得无功而返。 从上官尧下榻的驿站出来后，任长鹤径直去了擎苍派，想要同秋旭和好好商议一下秋灵子的婚事。 无论如何，秋灵子不想嫁给江岳，他便一定会帮她。 若是商量不成，他就偷偷带她离开。就算开始她不接受他又如何，他总会等到她接受自己的那一天。 毫无悬念，秋旭和自然不会给他任何的转寰余地。他只能选择第二条路，带她离开。 这样一想，他便直奔她的房间，找到她后，直接说明来意，“三日后晚上，你收拾好东西，在房间里等我。” 她有些惊讶地看着他，没有问他为什么，迟疑了一会便答应好，三日后在此等他。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他便心满意足地离开，回去准备三日后的逃亡。 他走后，秋灵子心里七上八下，看来这一次非走不可，若是爹爹生气，她便等他消气，总有一天他会原谅自己，不管怎么说，她也是他的女儿。 与此同时，她心里也暗暗地开心，这一次，是真的要和上官尧离开了。 昨日夜里，他竟然偷偷潜入她的房间，给她解释那日的事情，他说，那日的说法只不过是缓兵之计，不想让她与父亲的关系闹僵。 而现在，他已经想好了，要和她一起离开，他已经买通了院子里的侍卫，等离开的时候，不会有人阻拦。 她一直在犹豫到底要不要和他一起走，可任长鹤今日来又替上官尧给她传信，看来他这次是真的下定决心，既然如此，她愿意跟他走。 可她唯一没有想到的是，这一次，任长鹤不再是传信人，而是真真正正地想带她离开这里，她不知道，那不仅是上官尧的想法，更是任长鹤思虑已久的决定。 三日之期很快就到来，秋灵子早早地就收拾好自己的行李，犹豫再三之后，还是去了一趟书房，她做不到不看父亲一眼就离开。 在叮嘱了父亲几句之后，她恋恋不舍地再看了他几眼，才转身离开。 回到房间时，天已大黑，她打发侍女离开后，一个人坐在窗前等候。 二更敲响没多久，上官尧的身影便出现在窗前，带着他特有的明媚笑容。看着他，她感觉整颗心都踏实下来，拿上了行李就随他偷偷地离开了这里。 她没有看到的是，在她离开不久，任长鹤的身影出现在房间里，他的手中还拿有自己的行李，满目期待地在房间里寻找她的身影，可等待他的却是空空荡荡的屋子。 还有一根摇曳的蜡烛，和放在桌上未开启的一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