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往事如烟
上官尧离开后，一连十多天没有任何消息传回来。 秋灵子便整日无所事事，想要再去打理花草，却已没了心情。 不过这几日擎苍派甚是热闹，每天来的客人都可以把门槛踏破，秋旭和一整天都在书房里待客，往往是走了一位又来一位，忙得他应接不暇。 而这些又与她最近听到的一个消息有关，江湖上正在推选一位新的武林盟主，所以人人都想削尖了脑袋往那个位置上爬。 作为一个已在江湖上存在了几十年的老门派，擎苍派虽然没有独占鳌头，却有着不可估量的威望与地位。人常说，武林上，擎苍派可以说上一半的话。 因此，能得到秋旭和的支持，这盟主一位就相当于坐上一半。 只是她没有想到的是，江岳竟然也会在这个时候回来。 她与江岳本是一同长大，也算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江岳的父亲同秋旭和是生死之交，两家的感情甚是亲密。 只是三年前，江岳的父亲离世，他便远离俗世，为父亲守孝。这一去就是三年，期间他们从来没有见过面。 不过故人相见，总是令人欣喜的。江岳的身影出现在院子里时，她便欢喜地从房里跑出来。 这一看，三年间，他变了许多，褪去了少年时的稚气，添了丝稳重与成熟的感觉。 只是他眉眼间也多了一样东西，那种她从未见过的锋利与傲气。 见她出来，他便大步迎上去，轻快地说，“秋伯父让我回来找他，我这一回来就来看你了，都还没来得及去见他。” 他说话间，唇角都是上扬的弧度。 只是她却听到了不一样的信息，有些敏感地问，“我爹让你找他干什么？” 提到这个问题，他的表情严肃起来，认真地答，“实不相瞒，秋伯父让我回来，是想推荐我坐上盟主一位。” 她有些诧异，但细细一想，江岳坐上盟主一位也无可厚非。 他从小便跟着江伯父和爹爹一起习文弄武，心思缜密，颇有自己的见解与想法，加之江伯父离世时留下了门派给他后盾支持，他更加有了保障。 更何况这一次，有爹爹的帮忙。擎苍派若推举他为盟主的话，这个位置便一定是他的。 只是她不由得隐隐担忧，爹爹这么器重他，让她不禁想起了以前爹爹的话。 长大了就把你许配给江岳可好？ 想到这里，她抬眸看了看他，尽量平静自己的语气，道，“你先去找我爹吧。” 江岳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她，不想在刚见到她时就离开，更不愿悖了她的意，只能先行离去。 江岳刚走，一个丫鬟便来传院外有人求见。 她本能地拒绝，丫鬟便说，“那人说是上官公子的故交。” 她一听，连忙放了人进来。 任长鹤进来院子里，见到秋灵子的第一眼时，也被她绝世的容貌给惊艳住了。 他心里不住地暗叹，怪不得上官尧一门心思想要把她娶回家，这样的人，估计哪个男人见了都会喜欢。 惊讶过后，他调整好自己的情绪，礼貌地开口，“秋小姐，在下是任长鹤，上官尧的朋友。” 她稍稍点头示意，礼貌地答，“我知道，家里的门客，听父亲说过。” 她一开口，他便笑了起来，眉眼间溢满笑意，“听闻秋小姐千金难见一面，如今得见，三生有幸。” 她便客套了几句，最终还是忍不住问了问，“你可有上官公子的消息？” “上官说他先回紫云城准备好琐事，不日便会前来提亲。” 听这话，她不禁心里一喜。离开时，上官尧可是从来没说要来提亲这话。 “你说的可是真？”她有些不确信地问。 他点点头，以示肯定。 任长鹤带来的这个消息足足让她开心了好几天，以至于后来盟主大位尘埃落定，她才后知后觉地听说。 江岳果然不负众望，坐上了盟主之位。 但也有一个不好的消息传来，在江岳当上盟主之后，秋旭和将她叫去书房，商量她的终身大事。 她本能地拒绝讨论这个话题，却被爹爹强硬的语气给震慑，只能顺命地听着。 “你也老大不小，我从小就和你江伯父说好，长大后让你俩成亲，如今江岳已是武林之主，你和他成亲再好不过。” 她一听，还不得他反应过来就立马拒绝，“爹，我不嫁给他。” “那你要嫁给谁？”秋旭和也恼了，语气变得更加生硬。 “上官尧，我要嫁给上官尧。”她坚定地说出自己的心意，却没想到，此时此刻，江岳正在隔间后面，一字不落地听到了他们所有的话。 秋旭和自然是知道他在那里的，就是他将江岳安排在那里，好听听秋灵子的反应，没想到她却如此强硬地拒绝。 他还未开口，江岳就从里面走了出来，脸上的表情极为落寞，就像受了打击一般。 直到走到秋灵子的面前，他才停住，用很平静的语气问她，“你真想嫁给上官尧吗？” 看着江岳的这幅模样，她心里产生了浓厚的内疚，但她不能拿终身幸福来牺牲，只能狠下心回答，“是。” 隔了好久，他一直看着她，看着这个从小与自己一起长大的人，看到自己的眼睛发红发痛，才移开目光，募自离开。 江岳一走，她便被父亲禁足，不能离开房间一步。 在房间里一连闷了三天，她只能自己和自己下棋。没想到这晚在房间里摆棋子摆到一半的时候，窗户上传来声音，她走过去打开，发现任长鹤正趴在窗户上，一脸笑意地看着她。 她有些防备地看着他，“你怎么来了？” 他便跳下窗，兀自进屋，手里提着一壶酒，放在桌上，一边回答，“听说你被禁足，来陪你喝酒解闷。” 他豪爽不带一丝扭捏的语气让她放下了戒备，暗叹自己小人之心，便在桌旁坐了下来，拿出两个茶杯，给两人一人倒了杯酒。 “这次过来，应该不只是陪我喝酒吧？”她试探地问。 他眸子一闪，频频点头，“还真是，你怎么这么聪明？我今日过来，是想给你带个消息，上官传话，半月后他就会带人来提亲。” “你怎么每次过来都给我带好消息？”她开心极了，连着往嘴里灌了两杯酒，眼睛闪着光，连眉毛都像在跳舞。 他好笑地看着她，“看你开心的样。” 她却突然想起来什么，止住笑，一脸沮丧的模样，不情愿地说，“我爹逼着我嫁给江岳。” 闻言，他也严肃起来，不禁呢喃，“怪不得最近江岳总是往你爹的书房里跑。” “我该怎么办？”她有些手足无措地问。 “一切等上官来了以后说吧，他会解决的。” 当天晚上，她和任长鹤喝酒喝到三更天，这一喝酒，便喝出了他们之间的友谊。 她对任长鹤放下了戒备，充满了对他的信任。同时，她总觉得任长鹤是她的福音，因为他每次过来，都会给她带来有关上官尧的好消息。 秋旭和整整将她禁足了十天，这天放她出来时，江岳便过来寻她，她却借口生病不愿见人而推脱。 她不出来，他便在门外站着等，从日出之时一直到日落迟暮，一步都未曾离开。 她只好开门，却不愿让他进门，两人只在门口站着。 见她出来，他这才有些生涩地开口，“灵子，你别这样，你要知道，和你成亲，不光是你父亲的意思，更是我的意思。” “你要怎样？” “我是说，我想要娶你。” 他的话音一落，接着就传来一道响亮的关门声，她已进了屋去，将他关在门外。 “江岳，我是不会嫁给你的，你回去吧。”她闷闷的声音从屋里传来，随后屋里的灯熄灭，四周变得格外寂静。 秋灵子对他冷硬的态度让他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直到在努力说服自己几次这是真的以后，他才想起她想要嫁的人，是上官尧。 一瞬间，他的心里对上官尧产生了芥蒂与怨恨，就是这个没有见过面的男人，抢了他呵护了十几年的人。 他心心念念，就是想等到长大，这样就可以娶她，可没想到在这最后一刻，上官尧却出来横插一脚，让他的美梦破裂。 这一次，他一定不会轻易地将秋灵子让给任何人。 而屋里，秋灵子安静地躺在黑暗中，心里虽然充满了对江岳的内疚，却不得不让自己强硬起来，这样才可以让他死心。 她只希望上官尧能快点过来，好带她离开这矛盾纠结的地方。 第一个能让她心跳加速的男人，她想，应该就是她这一生唯一想托付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