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8 征程之始
一炷香燃尽,安致远顺利的取得了四个名额之一,还没等他下台,那名为师文耀的弟子就跳了上来,出口挑战。这下安致远就不能出手太狠了。因为他都已经有了名额,人家这时候来挑战,摆明了不如你,只是向你讨教。要是出手太狠,就会遭人诟病了。 双方你来我往拼斗了百个回合,师文耀放手进攻,安致远守了个水泄不通,打斗也算是颇为精彩。百招一过,师文耀主动认输。安致远勉励了师文耀两句,便下了擂台,师文耀开始守擂。 安致远刚一下擂,就被钊睿达招了过去,上了高台,钊睿达指着身侧的一个蒲团让他坐下,朗声笑道:“怎么样?我就说这皮猴子深藏不露,既然腆着脸回来,就说明留着底牌呢。” 郑大津也很高兴,不管怎么说有了安致远这个强手,这一次去学府参与十人大名单的选拔就有了一个保险。 “致远在五年以前就是个好苗子,要不是外出遇到了挫折,恐怕早就筑体成功,去学府报道了。他这些个后辈师弟师妹虽然修行小有成就,毕竟年幼,阅历有限,修为稚嫩,要是他这个大师兄败了,那才是辜负我等一众长辈的厚望。” 受了一通夸奖,安致远也没有表现出什么激动的行径,面如止水,谦虚冷静,让大佬们不由暗自点头认可。 “致远,你今年也二十有六了,可曾尝试突破筑体?”郑大津这个问题没办法回避,安致远也很头疼,他总不能说他现在连二十层巅峰还没有达到吧?只能说伤势沉重,顽疾刚刚恢复,还没有尝试过。 郑大津皱了皱眉头,突然一手握住了他的肩膀,安致远就觉得一热流从郑大津的手上传来,向他的气海探去,安致远大惊失色,刚要有所动作,耳边就传来了花缺缺那熟悉的声音。 “别动” 话音刚落,安致远突然觉得自己腹中一涨,气海之上竟然诡异的出现了一个气泡,就好像一直存在于那里似的。那热流走到这气泡跟前,没有突入,而是围着气泡转了几圈,最后包裹住气泡向内压了压,才从安致远的肩膀处收了回去。 郑大津收回手掌,点头笑到:“真气凝实,气海充盈,外壁韧性稍高,不算大碍,你突破筑体的希望很大,无需忧虑,只要循序渐进,不骄不躁,大道可期。” 安致远头上渗出一层白毛汗,别人还以为他是听到自己前路有望,大喜而惊,并没有多想。众人都理解,任谁二十六岁还没有筑体,那几乎就是绝望了。只有安致远自己才知道刚才是多么惊险,如果不是花缺缺暗中出手,那结果不是郑大津被吓死,就是自己被切成片活剐而死。 大比持续了六天,前三天其实就已经决出了出战的人选,后面这几天大多是一些新入院的年幼弟子们在比试。 安致远每天都来观战,看着那些十五六岁的少年在擂台上拼斗,他仿佛看到十年前的丁采儿和焦书白,他们和这些孩子一样,是没有机会在八府大比的正式比赛中出场的,这差不多是他们此生唯一的参与机会。 如果不是机缘巧合特殊情况,他也只能在五年前和焦书白他们一起升入学府,或者泯然于众生之中。人生际遇非常,莫过于此,总有些人在有些时候错过了什么,而另一些人就算不去刻意追求,那他人求之不得的东西却硬要落在你身上,无论是责任也好,无奈也罢,人还是要活下去,只有活下去才有无数种可能。 回到洞府,安致远打坐静心,准备开始修炼,也许是重新回到了熟悉的地方,这次泡过药液修炼之后,安致远好久没有动过的修为竟然取得了突破,一举达到了炼气二十层巅峰。突破的瞬间,安致远敏锐的感觉到一种律动,这种律动无处不在,可是这种感觉太短了,安致远只能确定这不是幻觉。 气海中传来阵阵鼓胀之感,这种感觉前所未有,借着药液还没有用完,安致远也不犹豫,趁着突破之机,就像冲击一下筑体。如果能够突破,就算不能参加大比也无所谓了,就算提前去了学府,他也可以去八府大比的现场去观战,一样可以见到三浦刚,修为越高,报仇的希望也越大。 神识入体,安致远仿佛进入了一个密闭的空间,这空间之中充满了灰蒙蒙的气体,别人都是用意念引导,而安致远有了神识,自然事半功倍。 真气非常听话,意念一动就开始向中心压缩,神识能够非常清晰的看到气海中心的那个球体,那东西就像是一个软乎乎的透明rou蛋,在真气的挤压之下,表面出现不少凹凸不平的褶皱,安致远已经竭尽了全力,真气的消耗速度非常快,可是那圆球却丝毫没有要破碎的征兆,反而随着真气越来越少,那些凸凹都消失不见了。 真气耗尽,也没有取得突破,安致远脸色苍白,满头大汗,失望之色溢于言表。狠狠的在地面砸了一拳,才收拾好心情,打坐恢复真气。洞府里安静了下来,阿紫徘徊在药液之中欢快的游着,它喜欢这里的安静。 院内选拔结束了,郑大津准备好文书,就要亲自去学府上报,这是必须要走的程序。临走之前,他把郑天赐叫到跟前,耳提面命。 “安致远的修为我试探过了,虽然说他有些古怪,也只是力气大些,招式用的纯熟了一些,就算有些奇遇也是正常。明日我就要启程去学府办事,不能时刻看护与你。” “但你这次非要亲自带队,劝也不听,你也大了,我就不再阻拦,但是天赐,你千万记住,路上切不可横生枝节,遇事能忍就忍能让就让,稍有祸端,你出些意外不要紧,那件东西却万万不敢有半分差池的,否则你就是我郑家的罪人。” 郑大津说的声色俱厉,就是想打消郑天赐亲自带队去学府参加府内选拔的想法,结果郑天赐就像没听懂他的意思,严肃的说到:“侄儿一定谨遵叔父教诲,不骄不躁,谨小慎微,专心带队,争取早日赶到天州和叔父会和。” 见他这样,郑大津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又给了郑天赐一些丹药,就让他回去准备出行事项了。 郑天赐要准备,安致远也一样不能马上就走,他这一去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再回来了,在学院有一些师长必须要去作别的。同期弟子就不必了,就剩他老根一个。先请钊睿达喝了一顿酒,首座大人对他的关照可不一般,这是应有之意。 然后就宦千蝶,安致远特意准备一套上品的胭脂,除了给老头子买酒的钱,剩下的都耗在了这上面,倒不是安致远对她有什么想法,而是人家这么多年来对他确实照顾,投桃报李,他就是这样的人。 看着安致远消失的背影,宦千蝶摇头苦笑,也不知道这胭脂是该扔还是怎么处理,她也知道安致远是一片好心,可这送礼的学问就太差劲了,遇到脾气刁钻的还不当场给他一巴掌才怪。觉得自己以后和他应该没什么交集了,宦千蝶也不在意,随后将礼盒丢到了角落。
命运的轨迹琢磨不定,可世间的因果又有谁能说的清楚呢? 郑大津先走了,过了半月,安致远还是没能把酒送到花缺缺手里,这老头竟然莫名其妙的消失了,别人可不会等他一个,郑天赐准时带着准备妥当的四名学院弟子,踏上了前往开元学府的行程。 开元学府的驻地位于天州西北方的落雁湖,湖中有两座大岛,其中一座是开元学府的山门所在,另一座是腾云学府的山门驻地。这一路上他们要穿越通州和相州,还要穿越大半个天州才能到达目的地,所以才提早一年就开始上路。 为了及时到达,五人全都骑着一种名为角雕的妖兽,这种妖兽体长三丈,翼展六丈有余,鹿头雕身,性子温和,只吃素食,且飞行速度极快,各大学府都有圈养。 只用了一天时间,五人就飞行了一万余里,在一处凡人小城城外降落,收好了雕哨,就放这些畜牲独自觅食去了。进了城,众人到官府准备好的一处豪宅雅苑之内落了脚,郑天赐就把四名弟子都叫了过来。 “还有大半年的时间我们才能赶到学府,要注意什么我就不再多说了,只强调一点,这些官府中人虽然个个低三下四的,看上去颇为和善,但骨子里都是一些偷鸡摸狗,心怀鬼胎之辈,要是有谁敢私下收受金银贿赂,外出应酬享受,就不要再想那大比之事了。” 所谓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各大学府对朝廷历来抱着一种警惕之心,从不向官府透露一些高级的心法功法等绝学。所以朝廷一直都没有什么特别厉害的供奉。 郑天赐交待了一番,就把安致远单独留下,让其他三人回去休息了。 等三个弟子走远了,郑天赐亲手给安致远倒了杯茶,叹了口气说到:“致远,你我师徒五年未见,却是生分了。你与我不同,我从小就在长辈的督促下修炼,进展虽快,但前路却如昊日当空,阳关大道一般,现在就能看到终点。说句实话你可能不信,这种日子过得久了,甚是无趣啊。” 安致远表情惊诧:“教习何出此言?我等弟子家学贫弱,欲求大道,只能苦苦求索,不敢有半分懈怠,每日里勤修苦练,夏日忍热,冬日熬寒,还不是为了将来能有所成就,壮大自己的家族。教习天生贵胄,本应无愁可解才对呀。” 郑天赐自嘲的笑了笑,也不知道想了些什么,面容逐渐严肃起来,沉声道:“致远,你也不必试探,我知道你有些际遇,才能走到今天这一步,以后成就不可限量。我从未见过炼气期修士就连败两名筑体修士,还犹有余力。” 见安致远想解释。郑天赐一伸手制止了他,继续说到:“你不用解释,那日我看的清楚。我郑天赐也不是魔道邪修,自然不会白白要你的机缘,虽然我还不知道你有什么机缘。但是你要知道,就像你现在这样继续修行下去,突破筑体之后,再想有所进展,那所耗资源,绝对不是你能够想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