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08 铁骨化作绕指柔
杨茹见安致远神色凝重,不像开玩笑的样子,赶紧坐正了身子,凝神倾听。 “还记得七霞山吗?”见杨茹点头,安致远深深的吸了口气,深邃目光似乎穿越了时间,回到那天降横祸的一刻。“那日我从学院弃学而归,在路上遇到一个惨死的修士,他身上掉落了一枚玉简,这玉简中记载了一门功法,名为《崩心决》……” 安致远把自己得到《崩心决》,并修炼的前前后后都跟杨茹交待了清楚,其中修炼的痛苦也说了个明白。说完之后,安致远觉得舒服多了,他太希望有人分享自己的机缘了,这秘密憋在心太久,都快把安致远憋疯了。可是除了杨茹,他真的不敢和任何人说。 杨茹听完安致远的描述,终于知道他为什么修为突飞猛进了,也知道他为什么要变卖家产了,这崩心决果然神奇异常,但消耗也是极为惊人的。 “我现在就要开始修炼了,你在旁边看着,我想让你知道,我从没有懈怠过,也不会让你失望。” 这种修炼是一种怎么样的折磨?安致远很清楚,也知道杨茹看到之后会非常难过,但这是必须经历的过程,安致远不想让杨茹心存半点疑惑,他说过,以后再不骗她,哪怕是善意的,也绝不隐瞒。 趁热把粘稠的药膏倒进石坑,加入适量的清水勾兑完毕,安致远用手沾了一点药液,抹在杨茹手上。“如果不运转《崩心决》,这些药液本身无毒,也不会产生任何不适。我喂过山上的野兽,连只兔子喝了也没事,反而精神倍增,所以等会儿不管我多么痛苦,你都不要打扰我,也不用担心我出问题,我已经练过无数次了。” “很疼吗?”杨茹抓着安致远的手,玉葱一般的小手骨节煞白,抓的安致远都能感到一丝疼痛,可见她心中的紧张。 “很疼,但是我挺得住。”安致远拍了拍杨茹的手背,给了她一个充满了阳光的微笑。 眼看着安致远脱了个精光,整个人都没在了石坑中,就留下一个脑袋露在外面。杨茹的心跳开始剧烈的跳动了起来,就像那池水深处藏了无数柄刀子似的。 “嘶” 安致远的头开始后仰,紧咬着的牙关不断的发出“嘶嘶”的抽气声。不大一会,安致远开始沉声嘶吼,脸上的青筋鼓胀,其中好像充满一条条虫子似的来回游走,汗珠rou眼可见的从他脑袋上渗了出来。半柱香过后,安致远的面容已经极度的扭曲变形,状若恶鬼,口中含糊不清的说着什么“杀光你们……娘亲,小峰……爷爷……别丢下我,求你……” 杨茹紧紧的捂着嘴,努力让自己不哭出声来,她生怕自己给安致远造成更大的困扰。 刚才只是听安致远形容那种痛苦,就已经毛骨悚然了。见到真实发生在眼前的状况,杨茹才发现,安致远对那种疼痛的描述如此的苍白无力,也许那种痛苦根本就无法用言语形容。 一个时辰过去了,安致远的头低了下来,鼻尖距离水面只有半指之隔。如果不是感觉到安致远变的更加强大了一些的气场,杨茹肯定会认为他已经死了。杨茹知道是什么在支撑着安致远能经受的起这种磨难,她为这个男人心疼,也为这个男人骄傲。这,是她的男人。 修炼完毕,杨茹帮安致远擦干洗净了身子,等安致远出了洞府,她又把石坑仔细的清洗了一番,就两手托着香腮,坐在洞府门口,看着安致远一遍一遍的练剑打拳。 炼气七层了,安致远打完收工,瘫软在地上像一只死狗。杨茹不以为然,这种模样她早年见多了,更何况她刚刚才见识到了什么才是真正的痛苦。手里端着个水盆,杨茹来到他身边蹲下,先把他脸上混杂着泥土的汗水擦了个干净,才麻利的把他身子一番,透了一遍毛巾,掀开衣服开始擦身子。 杨茹擦的很专注,安致远见她此刻神态天真、娇憨顽皮,可能刚刚干完了清洗石坑的活计,双颊上还带着运动过后健康的红晕,年纪虽小,却也是出水如蓉一般的让人垂涎欲滴了。 “茹儿,你有多少年没这样对伺候我了?手法还是和以前一样,真舒服啊~” “那时候我还小,也不懂什么男女有别,你被皇普叔叔逼着,天天都弄成这副模样,我都不记得给你收拾过多少次了,一身臭汗也不愿意自己收拾,就总是对我动手动脚的,我这辈子就栽你手里了。” 安致远得意的哈哈大笑:“你不知道吧,这招还是皇普叔叔教我的,要不然怎么能那么容易把你弄个上手。” 杨茹不依了,伸出小拳头就像给安致远一下狠的,却不想安致远已经恢复了不少体力,一伸手就将她的手腕握了个结实。 不知道什么时候两人抱在了一起,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两人的嘴黏在了一起。直到吻的喘不过气来,杨茹才闭上迷离的大眼睛,娇羞的如鹌鹑般窝在安致远怀里,小拳头在他胸口捶个不停,算是把没有得逞的报复来了个完美的收官。 安致远呵呵一笑,两指掐起杨茹脑后的一缕青丝,在她那变成了火烧颜色的粉嫩耳垂上扫了几下,结果小拳头捶的更凶了。 “好了好了,再打就打死了,看谁跟你生儿子。” 安致远抓住杨茹的拳头,坐起身来,把杨茹放到腿上,感受这一刻难得的悠闲与平静。大仇未报,还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稍事休息,安致远就开口问道:“有什么能缓解疼痛的丹药吗?” 杨茹在安致远大腿上蹭了蹭,换了更舒服的姿势,如猫一般慵懒,勾人的凤眼微微一眯。 “轻灵丹,我就知道这种,炼丹的材料也不贵。以前听爷爷说过,有些修士受伤之后疼痛难忍,这种丹药可以极大的缓解痛感,就是不知道对你的修炼管不管用。” 安致远根本没考虑管不管用的问题,杨老爷子是天极学府的丹师,他说有用,那就一定是有效果的。安致远考虑的是这种丹药会不会影响自己的修炼效果。 “帮我向杨爷爷求取一些吧,下次来的时候带来就行。我不是怕疼,而是疼痛会让我心神失守,《崩心决》的运转断断续续,虽然这炼气期的功法不存在什么走火入魔的危险,但是效率必然会大大的降低。” 两人又腻歪了一阵子,安致远才依依不舍的把杨茹送到山门,约好来年春天再见,等接她的杨家马车消失在视线之外,安致远才转头返回洞府。 修为长进,自然要去经阁看看有什么功法可以修炼。功法和心法是两种东西,心法就是动力的源泉,不断提升修为就是将这种动力不断升级扩大。 功法就是杀敌的手段,有了动力源泉,各种剑法、拳法,飞天入地的步法才能使用。有些功法需要心法口诀的配合才能施展,就像一辆马车,你让兔子带着它跑,肯定是跑不动的,必须要给车配上膘肥体壮的宝马。
需要心法口诀的功法绝大部分都是通术期的,筑体期只有云步的后面几层才需要,炼气期则没有这种要求,因为普天之下就一种炼气期心法《伐脉决》所以安致远这些弟子来到经阁,除了找功法也没有别的目的了。 安致远没发现炼气期的功法和《崩心决》有冲突的地方,要说有,也是安致远总一种有力无处使的感觉。这种感觉非常的糟糕。 其实这也不难理解。《崩心决》就是一头巨象,体型庞大,动力强劲。相比之下《伐脉决》练到了头,也只是一匹上乘的宝马罢了。 专门为马设计的车辆怎么可能太重?否则速度起不来,做了也没用。如果把巨象架上去当然可行,不过这马车怎么能发挥巨象的全部力量?如果撒开了跑,很可能巨象还没有开始发力,车就散架了。 安致远现在就遇到了这种问题,他早就想越级修习一下功法了,那所谓的炼气七级功法,什么梅花剑,什么九步穿云腿,实在是浪费了安致远现在的真气规模。 经阁的老头是个怪人,据说三百年前他就在这里了,如今他还在。安致远对这种传闻向来嗤之以鼻,除非他自己活到三百岁,这个老头还在,那他才能亲手写个服字。否则眼见为实耳听为虚,这些稀奇古怪的传闻经不起推敲。 “老爷子,忙着呢?” 安致远把经阁门口的桌子拍的砰砰作响,如果不是这样,这耳背的老头子可能根本就不搭理你。 桌子后面那老头把手中的书往下移了点,露出一头乱糟糟的白发,书再往下移,终于露出一双不大的小眼,眼珠子向上,好像翻白眼似的看了看安致远。 “是你呀,这个月来两回了,老规矩,半个下品灵石不找零。” 所有学院的弟子都对这个经阁的老头子心存怨念,灵石哪有劈开了一半的?那不就废了吗?还不找零,你就说一块灵石得了,还非得说半块,纯粹恶心人来着。而且这老不修的极为好色,有漂亮的女弟子来经阁,经常被这老头sao扰,学院从来不管,这让弟子们痛恨不已,却又无可奈何。 安致远嘿嘿一笑,从袖口里掏出五片金叶子,潇洒的往桌子上一拍。 “百两金,换一枚下品灵石,我这每个金叶子足有十两,正好半个下品灵石。” 老头子鄙视的扫了安致远一眼,重新拿起书挡住了自己的脸,只不过一只手举过头顶向上指了指。 安致远顺着老头子手指的方向看去,就见那上面挂了块板子,上面写着“入阁求经,只收灵石。黄白之物,不显心诚。” 安致远估计这招应该是别人用剩下的,这老头子防备着呢。此招无效,他只好掏出一枚下品灵石,递了过去,说道:“老爷子,灵石给你了,做个记录,我进去了啊。”说完就想把之前放在桌上的金叶子收起来,仔细一看,那桌面光可照人,哪儿还有什么金叶子的影儿? “老爷子你这就不地道了。你嘴上说的不喜黄白之物,下手可快的很,我都没发现你什么时候拿走的。我可交了灵石,那金叶子本就是我的,你赶紧还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