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神秘门卡
瑞恩要巴结狗剩,这是显而易见的事,他为什么要巴结狗剩呢?他混黑道,黑道不与官斗是最识相的做法,跟官方打点好关系才能混得开,这一点他再清楚不过。 而艾雅是沙歌国官方极为重要的人物,狗剩又与她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跟狗剩搞好关系对他而言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他知道狗剩不是个有钱的主,昨晚在搏击俱乐部被艾雅花掉那么一点点钱就一副rou痛的表情,他都看在眼里,那不可能是装出来的。因此跟卡多瑞和诺德谈的这笔魂之力生意,他赔本让利也要一口吃下,就当给狗剩一个见面礼。 当然,对于这些卡多瑞和诺德并不知情,狗剩就更不可能知道了。 卡多瑞和诺德都以为瑞恩跟狗剩真的是“一见如故,相见恨晚”,因此这魂之力的买卖不仅敲定了,而且价格还比之前商量的高了不少,可把他们乐死了。 “就这么说定了,合作愉快。”瑞恩最后说道,“今晚我想请几位吃顿饭,不知道能否赏光?” 被请吃饭这种事情就是天上掉了馅饼,卡多瑞从来都不考虑拒绝,反而是诺德有所顾虑地偷偷瞄了一直沉默不语的狗剩一眼,狗剩仍像个木头人一样傻傻地坐在那里没什么反应。 莫拉市的一家地下酒吧。 服务员提尔在吧台后面,正忙着把沾在吧台上的酒渍擦干净。这时候,一个陌生人走了进来。 这家地下酒吧平时很少有生人光顾,常常是忙活一整天也难得见到一张生面孔。由于来的都是些老主顾,提尔差不多记得每个人的长相,只是叫不上名字。 上次突然有两个生人光顾,来了没多久就开始闹事,还把不可一世的黑鲁给教训了一顿。提尔从不在乎谁来光顾,也不在乎他们是不是规规矩矩地喝酒,他在乎的是客人有没有钱,肯不肯花钱。 那陌生人找了个位置坐下来,看上去像是在等人,又像是在找什么东西,反正肯定不是在看昏暗的墙壁。 酒吧没有窗户,由于建在地下,再多的灯盏射出的光芒也有些压抑。提尔从不为桌椅的摆放白费心思,客人们爱坐哪就坐哪,只要他们愿意,就是坐地板也可以。 过了一会儿,陌生人站起身,走到吧台旁,把几张大额钞票“啪”的一声拍在了吧台上:“你这儿最贵的酒是什么?” “产自北方的红酒,年份……” 陌生人皱着鼻子,说道:“不,不要北方的酒。” 提尔无奈地耸耸肩。人们对酒的偏好总是千奇百怪,他曾经亲眼见过有人为了啤酒和白酒哪个更可口而争得不可开交,激烈程度绝不亚于谈论政治和宗教问题。 不过,眼前这个陌生人到底喜不喜欢北方的酒可不关提尔的事。 “那就来一杯吉满市红酒,上个月刚刚酿成的。”提尔提议道。 “成交!”陌生人用手猛地一拍桌面,把堆在上面的果壳、果仁和一些碎屑震得乱七八糟。 提尔一个月才清理一次吧台——来这儿的客人看都懒得看一眼。他觉得花时间清理一个所有人都无视的地方实在没有必要。 一位常来店里喝酒的年轻人——也是一位老主顾——转过身来,看着陌生人问道:“能谈谈是什么让你这么讨厌北方的酒吗?” 陌生人耸了耸肩。 提尔费劲地把装着红酒的瓶子从橱柜上取下来,往一只还算得上干净的杯子里倒了些酒。 “我并非讨厌这种酒,兄弟——我讨厌的是北方。”陌生人伸出一只手来,“我叫麦多,是一个佣兵。不得不说,最近的生意让我不大满意。” 年轻人既没伸出手,也没介绍自己。“这只能说明你不是位称职的佣兵。”他说道。 麦多觉察到他言语中的敌意,把手放低了些,顺势端起那杯红酒。 “兄弟,我可是位优秀的佣兵——在以前的和平时期,生意别提多火爆。”麦多说,“可是现在北方跟南方打了起来,雇主一下子少得可怜。” 坐在麦多另一侧的一个佣兵嚷道,唾沫星子飞到了他面前的酒杯里:“少得可怜?很好!你为什么不看看比以前多了十倍的招募广告呢?” 麦多点点头,说道:“现在招募广告确实比以前多了,但是这些广告有什么用呢?打仗不是佣兵的正经工作,因此我宁愿闲着也不会去应招,我想大多数兄弟都是这样的想法。” 提尔深有同感,但他并不同意麦多的结论。 打仗确实不是佣兵的正经工作,但因为形势所逼,大多数佣兵已经成为了北方或南方军队中的一员,而且听说过得挺滋润。在这兵荒马乱的日子里只要能好好活下去,就不该奢求太多。 “你的看法有些偏激。”年轻人说,“我没有看不起谁的意思,但事实上佣兵的工作从来就跟‘正经’二字沾不上边,在我看来上战场没什么见不得人。” “问题在于,这是一场无意义的战争。”麦多说,“自己人打自己人,这算个什么事?” “自己人打自己人不是很正常吗?”说话的是位大汉,就坐在年轻人身后的一张桌子上,“每时每刻随时随地都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就是在这酒吧里也不例外。” 年轻人转过身来,对大汉说道:“这话我赞同。” “那你一定没少遇到这样的事。”大汉笑道。 “前两天不就闹腾了一次吗?”年轻人说,“难道看到黑鲁在别人手上吃瘪,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能说说吗?”麦多小饮了一口红酒,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我听说过黑鲁,他是个厉害的角儿,谁有本事让他栽跟头呢?” “一个东方人。”年轻人回答,“什么来历我也不清楚,谁要是知道我倒愿意听听。” 四周又几个客人小声议论起来。 “听说他刚到莫拉市不久,有人看到他是从基卡市过来的……” “他住在河边的加油站附近,跟他一起的那个小子名叫卡多瑞,是个整天游手好闲无所事事的小流氓……” …… “一个来历不明的东方人,竟然在酒吧里明目张胆地打我们沙歌国的人,也太欺负人了!”麦多最后大声说。 提尔眉头紧锁。
酒吧里顿时鸦雀无声,刚刚人们还在对各人的消息和看法小声地发表评论,对参与讨论的人评头论足。 可是这一刻,当麦多发表了自己敌视这个东方人的观点——而且,还是用一种轻蔑的口吻,大家都不出声了。 太安静了。在这家地下酒吧工作的三年里,提尔发现血拼通常是在两种情形下发生的:酒吧里太吵的时候;或者是,酒吧里过于安静的时候。 而且后者引起的麻烦往往更为棘手。 坐在年轻人身后的一个客人站了起来——他肩宽体阔,虽然不怎么开口,但开起口来声音就像打雷般骇人,桌子上的空酒瓶也被震得在托架上嘎嘎乱颤。 “有人要当正义的使者?如果这个人连明辨是非的能力都没有,那么他一定是准备为正义献身的使者!” 麦多咕咚咽了一口红酒,赶忙接道:“我只是对事不对人,兄弟,我发誓。我不喜欢跟打架斗殴有关的一切,不管是我们国内的内战,还是那个东方人在这里教训黑鲁。” 他又灌下一大红酒,由于喝得太猛,眼睛瞪得溜圆。他拼命地晃了几下脑袋。 “那个东方人教训黑鲁是深得人心的。”一个客人说,“黑鲁这些年来太欺负人了,大家没少受他的气,虽然卡多瑞欠钱不还有错在先,但黑鲁嘟嘟逼人也不太对,各有各的报应。你把这种琐碎小事上升到国家层面,不是无知就是别有用心。” “我绝没有任何挑事的意思,兄弟。”麦多说,刚才那一大口红酒让他的声音有些发抖,“我只是对那个东方人感到好奇,我说过,我不喜欢跟打架斗殴有关的……” 年轻人哼笑出声。“难怪你这个所谓的佣兵一直生意惨淡,竟然还有自称佣兵的人不喜欢打架斗殴……”他把酒一饮而尽,然后把酒杯推向提尔,“来杯白酒。” 提尔迟疑了,他的手已经在前一刻伸向红酒的酒瓶。开店以来,这个年轻人每次来这儿从不喝其它的酒,只喝北方红酒。 不过,提尔不便过问一个光顾了三年的老主顾。再说,客人想喝什么就喝什么,只要付得起账,哪怕他要喝尿,提尔也得卖给他。 讨论就这样继续了下去。提尔又给客人倒了好几杯酒,把几个用过的酒杯扔到水槽里,以便清洗。 直到他给一个佣兵又满上一杯红酒的时候,他才发现,麦多——整个谈话的发起人——已经悄悄地离开了。 他连小费都没给。提尔厌恶地摇摇头,这个佣兵的名字早被他抛到九霄云外。 但是他还记得那张脸,弄不好下次他会朝这个狗崽子的酒杯里吐口水——就喝了一杯酒,还带起了让大家争论得面红耳赤的话题。提尔生平最讨厌惹是生非的人,莫名的讨厌。 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议论起那个东方人来,大多数人对他令人惊叹的身手表现出无比的崇拜,来来回回好几次说起了当天打到黑鲁的过程,说到激动的时候忍不住用拳头砸桌子助兴,使得杯子里的酒在桌子上溅得到处都是。 提尔叹了口气,拿起一块抹布,走过去一张桌子一张桌子擦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