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痛有不欲生
点头，表示同意。 看到王涛思索的时间很短，女子平静的面容多了几分欣喜。 但是欣喜持续的时间不长，便悄悄消失。 “我希望你考虑清楚，这毕竟关系着你的性命。” “考虑好了。” “这件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不用劝我。” 女子深深呼吸，轻轻点了点头。 双手一翻，落了一地的雪开始向上飞，像是下雪时候的倒放，光阴携着事物反转。 王涛看到负手立于天际的身影，白衣似云而飘袂，表情漠然。 从那漠然的神情中，又看到了痛，心如刀割的痛！ 魔气涌动，席卷八方，四野之内，生机全无。 黑气将大地遮掩，席卷着生命的逝去。 微风吹过，立于天际的身影变得飘忽，这个世界都失去他的痕迹。 只是，他再度出现。 因为一个女子。 本该有一些声音的，但仅仅是幻象，是不切实际的影像，王涛什么都没有听到。 不过，又有所感觉。 一场战斗拉开序幕，隐匿在森森魔气中的罪魁祸首被找到，白衣翩翩的身影与一团黑气战斗在一起。 天地无光，日月变色……无尽的魔气与略带蓝色透明的汪洋交织、纠缠，似是无休止。 时间短促又漫长，直到一枚雪花浮现。 雪花带来白色、清丽、冰冷……一股意念由雪花传递，这片天地为之而动，无数带凄凉的雪花漫天飞舞，把似汪洋的水与魔气包裹。 似凄厉的声音中，蓝色的水化作牢笼，将魔影尘封。 水影向下，换作雪花纷飞，遮掩天地。 漫天雪花飞舞，将森森魔气洗涤，让战场冰冷枯寂。 雪域。 王涛忽然明白，这就是雪域的由来。 而那个女子，就是如今见到过的女子。 “需要我做什么？”王涛问道，“是不是救他？” 除了这个答案，似乎不会有其他答案。 女子想要自己做的，有生命危险的，应该就是救那个男子了。 只是，该怎么做？ 自己能够做什么？ “是的，救他，我希望你能救他。”女子轻声说道。 “我要怎么做？”王涛问道。 “什么都不用做。”女子说，想了想，“需要忍受痛苦，非人的痛苦，并且，很有可能死亡。” 王涛点了点头，确定不需要做什么就好。 痛苦，不是没有经历过，而所谓非人的痛苦，依旧是在痛苦的范围内，并非是不可以承受。 至于死亡，是很严肃的问题，也是他不想再考虑的问题。 不是没有感觉过死亡，也不是没有经历过死亡……面对死亡，其实没什么，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自己死不了。 死了那么多次都没死，就不会死。 既然让自己去做，就肯定有一定可能，自己不会出事。 想过很多，也让想法随着自己心中所想。 王涛说服了自己，便觉得没什么。 “不管因为什么，都谢谢你！”女子说道。 王涛点头，算是认同，微笑说道：“开始吧。” 开始，的确只是开始。 一经开始，王涛便感受到痛苦，自身体到灵魂，一种介于膨胀与压缩之间，无比难捱的痛楚。 每一个能有感知的细胞，每一个会存在的神经，都感觉到深沉的痛。 是痛，不欲生。 真的很想死去。 “才开始，就忍不住了吗？” 女子的问话，王涛没有回答，因为没有力气去回答，也分不出心神。 的确是忍不住，可这又算得什么？ 每次都是忍不住，可结果确定，每次都是承受下来了的。 也正是因为结果都是好的，王涛才想过去经历。 但这一次，的确超出预料。 才刚开始，就好像……已经到了极限。 “既然已经选择，便没有了回旋的余地。” “这是你选择的路，没有人能够帮你。” “你需要打败的，不仅是现实，还有你自己。” “失败，你会死。” “成功，你不一定能活。” 王涛很想笑，嘲笑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选择，亦是在心中不服，想要笑女子，笑她根本就是不知所谓。 想笑是真的，笑不出来，也是真的。 一开始就有的痛，穿透了身体，穿透了神经，穿透了灵魂。 如果能够形容，那一定是无边无际的不会终结的痛，痛在每一个细碎的角落，在哪怕再仔细也看不清楚的地方，超越了视线与思维的虚无之处。 然后，好像有一些黑色。 黑色，好像带着些魔气。 本就是黑色的魔气，只是意识的模糊，再也分辨不清，再也不愿分明。 是便是，不是也无所谓。 反正都是要承受的，是必须经历的，是自己无法抗拒的……就任由其肆虐好了。 自己死不了。 一定死不了。 肯定死不了。 确定确定再确定，王涛就不管其他的了。 “岚，你这样做，会害了他。” “我若是不这样，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有希望。”岚稍有停顿，“我不希望，看不到任何希望。” 澜轻轻摇头，似做着摇头的动作，发出极轻的叹息：“他这样，也改变不了什么。” 是的，王涛的确改变不了什么，连承受深沉一些的魔气都不可能。 一遇到魔气，王涛便晕死过去，身体被魔气肆虐，随时都有可能死去，或者成为魔的化身。 “可是，我相信他。”岚说道，“就如无忧也相信他一样。” 澜沉默了，没有再说什么。 空洞的影像消失，水蓝色的带透明的牢笼似有着眼睛，仔细看着王涛身上发生的一切。 相信，是一个很无趣的词语。 相信，是一种很无奈的心绪。 相信，是根本就没有意义的东西，是选择逃避与麻痹的药物。 所谓相信，是根本不信。 真正有相信的人，在遇到事情事，都不会主动说出相信这样的词语。 可是，除了相信，也只能相信了。 澜很无奈，虽然习惯了无奈，却不想一直无奈下去，想要挣脱。 可如果依旧挣脱不了，他也可以接受极惨淡的现实。 “我们有时间。”澜忽然说道，“要给他时间。” 岚渐渐明白了，也顺着澜的想法去做。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王涛睁开眼睛，看到一片蓝色亮丽的天，无数雨点伴着雪花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