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张我要这家店
老鸨神色慌张的走了出来，看来她是在小厮口中听说了沐清漪要盘下店的事情，面色并不好看。 “这位公子，您刚刚说的，莫不是什么玩笑话吧？” 沐清漪径自的坐在厅内圆桌旁的椅子上，挑眉轻哼，“我要这家店，老mama你就出价吧。” 老鸨眉眼一皱，面对沐清漪的直白有丝不满。 即使知道自己营业不顺，艳春阁的生意不济，可有人直接上门说要盘下自己的店，作为店主，总归会感到不自在和不乐意。 老鸨的脸沉沉的，酝着不悦，“想必公子是误会了，艳春阁正常营业，没有转让的想法。” 沐清漪从刚才就看出了老鸨并非是愿意卖店的人，所以她也没有很坚持。 顿了顿，她换了个委婉些的说法。 “老mama，这艳春阁生意冷淡是你我皆知的，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知道这家店是您的心血，我没有夺人所爱的嗜好，所以我打算和您合作，在下入伙艳春阁，和您一起将艳春阁重新发扬光大。” 老鸨听得云里雾里，一脸鄙夷的盯着沐清漪，像是在看一个什么奇怪的人物一般。 “你是谁，我为什么要相信你，大白天的来这里找麻烦，阿福阿莱，快点把人轰出去……” 话说，便有两个年轻小伙子上前过来，想要伸手抓住沐清漪将她扔出去。 面色一寒，沐清漪身形一闪，极快的躲到了另一边。 这次她严整了面色，严肃的口吻带着不容置喙的态度，一双盈盈动人的水眸中，此刻满是深沉如夜色的邃暗。 “我说的很认真，艳春阁没有客人这个事实老mama何须躲避，我说我有办法能够让这里起死回生，你就该试试，反正你也没有别的办法了不是么？” 沐清漪寒声厉色，令老鸨面容微怔。 “……如果你真的爱惜艳春阁，就不是这样任由它败落下去不是吗？经营花楼，你养着这么多的姑娘，何不给你自己一个机会，给艳春阁一个机会？” 许是楼下的动静太大了，艳春阁里还在休息的姑娘们都纷纷走出了房门，站在楼道间，看着楼下的沐清漪，众人忧心忡忡，同时也是心中满是感慨。 老鸨沉着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沐清漪也耐心的等待着，等待着她的决定，不过她心里已经有了很大的信心。 未待老鸨有所取舍，楼上的姑娘们纷纷低声开口。 “mama，答应这位公子吧，我们也尽力了……” “是啊mama，既然这位公子说的那么厉害，就让他试试也好啊，咱们艳春阁已经如此，也不怕再经历什么了……” “mama……” 姑娘们你一言我一句的说着，从起初的温声细语，到了最后的口声嘈杂…… 柳桦一直从进门到现在都静静的站在一边，看着这全局的变化，她不由看向那一直好似胸有成竹的‘男子’，动作翩翩的立在那里，手中持着扇子轻轻摇动，心中再一次被他的机智和魄力给折服。 老鸨手一扬，众位姑娘们的声音顿时默了下来。 “好了，你们不用再说了。” 沐清漪支起了背脊，墨色的眼看向老鸨，等着她的回答。 面色苍白的老鸨深呼吸了一口气，缓缓踱步到了沐清漪面前，颓败中带着些许无力却又无奈的口气，“那好，我答应你的要求……” “谢谢。”沐清漪认真的说，与此同时，她冷然的眼扫视了楼上的众位姑娘一眼，“我先放下话，为了让艳春阁能够成为全京城进胭脂巷必入之地，以后我会对你们非常严格，现在我给你们机会，你们不愿意留下的，现在可以走，艳春阁外头，随便一家花楼都有你们的容身之处……” “当然，我也会给你们一些银两，当做是遣散费。”沐清漪散漫的说着，尔后话锋一转，变得犀利起来，连带着扫视的眸光都好似蒙上了一层冷冰寒霜一般。 “可是如果你们要留下来了，以后就要接受我的调教，不管有多苦有多严厉，我都不允许你们其中一个人说不……” “好了，现在做决定吧，要走的就下来，我把钱给你们，我只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考虑，定下之后我就不会容许你们反悔了……否则，我会让你们知道言而不信的代价。” 沐清漪坐在了大厅中央的圆桌边，慵懒撑着桌子的姿态，可却浑身戾气，话语令人听了之后不寒而栗。 话落，姑娘们纷纷低声交头接耳起来，隔着一层楼的距离，沐清漪没有内力，自然是不知道她们在商量什么。 不过肯定是离不了到底要不要留下的决定，毕竟这关乎了她们后半辈子的路。 刚刚在扫视她们的时候，沐清漪大致观察了一下，发现这艳春阁的姑娘们姿色各一，算不上优等倾国倾城，可是各有特点，相信被她用心指点训练过之后，用处还是不小的，以后用来巩固她的信息网和人脉网，想必也会有不小的用处。 很快，一炷香的时间就过去了。 在这段时间里，沐清漪与老鸨，也就是林mama签了契约，并且给了三百两银票给她当做第一笔资费。 合起扇子，沐清漪站起身，“时间到了，决定好了没？” 话音一落，楼内安静了几秒，随即便有五位姑娘走了下来，对着老鸨面色遗憾的说了些道歉的话。 沐清漪不为难她们，每个人给了十两白银，便让她们离开了。 等着她们收拾好东西走出了艳春阁，沐清漪吩咐小厮关上了门。 吱呀一身，艳春阁隔绝了外头的温日阳光，重新恢复了冷寒，气氛沉重。 沐清漪登上了表演的高台，面对着众人，“今日起，艳春阁易名，为赏色居。” “第二件事……这半个月，赏色居停业整顿，楼里每个姑娘每日卯时就必须起身，而且在用早膳之前，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都给我哭，每日都给我哭上半个时辰，林mama，你负责监督。” 林mama一愣，还未开口说话楼上的众位姑娘都尖声在叫嚷着，纷纷指责沐清漪的要求，就连柳桦都怔了许久。 耳朵里嗡嗡一片吵，沐清漪眉头一皱，倏地将手中的扇子甩到了厅内圆桌上，一声沉沉闷闷的动静，让楼内恢复了平静。 “我说过，我对你们的训练会很严厉，这只是第一步！”她的声音保持着一贯的清冷和决绝，毋庸置疑的语气，已经告知了她们这一无法扭转的命令。 看着众人面色上的不满，沐清漪心中不免鄙夷。 连这种苦累都受不了，就想登上枝头变成凤凰，也不想想自己到底有几分几两重，没有令人转不开眼的姿色，更没有令男人趋之若鹜的家底势力，想要过上好日子，还真以为天上会掉馅饼么？ 不努力，老天爷才不会垂怜你！ 自堕落，只会被更多人踩在脚底！ 柳桦看出了沐清漪眼中的气愤和轻蔑，眉心微微一皱，她莲步上前，清宁飘逸的声音在寂静到连一根针落地都能清晰可闻的大客厅里尤其清澈回响。 “柳桦有一事不明，想要询问公子。” 沐清漪见柳桦依旧保持者那不卑不吭的语态，这没有让她失望，便也稍稍松了眉头。 “你尽管问。”沐清漪的语气微微放缓。 柳桦微微躬身，低眉垂眸，清婉的模样婉约动人。“柳桦不解，为何公子要这般要求……我们，哭半个时辰，怕是会伤眼的吧？” 沐清漪扯了扯唇，“是啊，哭多了可是会瞎的……”她清冷的语音一落，楼上便传出几声吸气声。 林mama终于忍不住，走上前一步，开口道。 “既然如此，公子为何让姑娘们做这些伤身之事？” 沐清漪不赞同的看着林mama，“伤点眼睛有又何妨？我只需要你们这样持续一个月，只要你们没有偷懒，我就能保证你们一个个的眼睛变得水润精灵，令男人看一眼都会觉得心疼至极……” 林mama大惊，不敢置信。 “此事当真？！” 沐清漪缓缓的颔首，神情无比的严肃和坚定。 她敢笃定，肯定是因为她在现代的时候就是用这种办法来培养新人。 神韵很重要，而眼神也是同样重要的。 既然她们不能有令男人看一眼就深深迷恋的面貌，那么令男人看一眼就沉迷的水眸，就必须具备了，否则连这点简单的东西都没有，又怎么和那些才貌具备的千金小姐们争夺？！ 沐清漪的话似乎振奋了姑娘们，一个个的从抱怨转变成了欢呼雀跃。 沐清漪冷笑了一声，继续抬高了音调说下去。 “还有，我会让人请舞姬和夫子过来，教你们舞蹈和读书写字，一个月之后我会来验收成果，不能令我满意的……都降格为婢女，以后就负责伺候小姐们。” “一个个的都听清楚了吗？这些只是我对你们的基本要求，等过两****有空闲时间了，再交代你们后续的事情，做好心理准备，既然想要出人头地，就别想着还要享福空闲！” 沐清漪下了台，走到林mama面前，声音变低了些许。 她从口袋中掏出身上仅剩的银票，“这些就用来给姑娘们安置和请舞姬夫子的花费，不够的话再与我说。” “是。”林mama点头接过。 沐清漪微微颔首，转首对着注视着自己的柳桦，察觉到她眸中有些异色的情绪，她甫一皱眉，压低了嗓音对她交代道。 “你这几日就跟着她们一起学习训练，下次我再来的时候再跟你说你的任务。” 柳桦点点头，含眉低语，“柳桦知道，谢谢公子提点。” 沐清漪看了眼外头有些红染的夕阳，她沉吟片刻后便向众人道别。 “那我先回去了，林mama，麻烦你帮柳桦安排房间和侍女，改日再来。” 柳桦盈盈屈膝一拜，“公子慢走。” 沐清漪离开了艳春阁，不，是赏色居之后，便回珠宝轩寻绿袖。 绿袖早就等的一脸着急，眼巴巴的立在外头左右张望着，生怕放过任何一个人物一般。 沐清漪拐过了小巷的拐角，一眼就瞧见了那快要望眼欲穿的婢女，嘴角不由勾出一抹弧度。 “绿袖。”她走快了几步，朝着背对着自己的绿袖轻轻唤了一句。 绿袖脸上惊喜交加，“小……公子，您总算是回来了！” 沐清漪拍了拍绿袖有些急红的脸，瞅着她两眼泪汪汪的模样，轻笑，道。“你这丫头，好端端又给哭上了？我这不回来了么……” “公子这一去就走了好几个时辰，绿袖担心公子会出意外……” “没事了。”沐清漪轻轻带过，领着她往点里头走，店家一眼就认出了绿袖和沐清漪，将修补完善的金簪给拿了出来。 “客官，这样可否满意？” 沐清漪接过，仔细端详着，那破碎的玉珠已经换上了新的一颗，替补完美的看不出丝毫的破绽。 满意的点点头，沐清漪回答，“很好。” 掏了银子，沐清漪收起了金簪，便带着绿袖离开了。 时间已经耽搁了许久，回府的途中沐清漪找了成衣店给绿袖买了几套衣服，顺便换回了自己的衣物，两主仆这才着着急急的往皇子府赶。 回到皇子府的时候，已经是日落西山时分了。 红霞染遍了蓝天白云，笼罩着一种晕黄的色彩。 沐清漪带着绿袖回到逸渊楼的时候，正瞧见画容一脸着急的站在院子里，那咬唇绞着手帕的动作，与适才绿袖那副担忧的模样如出一辙。 沐清漪又忍不住轻笑了一声，画容听见了动静，向这边投来视线，就看了一眼，脸上的阴霾便是一扫而光，喜笑颜开的迎了过来。 “皇妃，您总算是回来了！” 沐清漪见她松了口气，便想到定是出了什么事儿。 “怎么了？”说话的时候，她还看了看逸渊楼里头。 画容忙道，“早前殿下派人来寻皇妃，说是江南那边进贡的荔枝鲜果味美，想请皇妃过去一同品尝，画容便以皇妃午睡为由回绝了去，没想到刚刚殿下倒是亲自过来了，画容便说皇妃醒后去了花园，殿下恐怕……” “娘子，莲瑾终于寻到你了！” 画容的话还没有说完，一道兴高采烈的男声就突兀的插了进来，沐清漪瞧着画容脸色一僵，她不着痕迹的拍了拍她的手，安抚了她一眼，便转身看向了朝着她们快步走来的北冥莲瑾。 沐清漪微微福身，语气微带抱歉，“是清漪疏漏，未想殿下寻了清漪如此之久。” 北冥莲瑾扶起她，估计是找着她开心了，笑的眉眼弯弯的，那双好看的凤眸都沾着水般的闪光。 “莲瑾只是想与娘子一同尝尝那江南地区送来的荔枝，以前莲瑾吃过，可好吃了！” 沐清漪浅浅的笑着，看着北冥莲瑾兴奋的样子，她眼中的笑意加深。 突然，北冥莲瑾目光一滞，盯着沐清漪的发髻，翘起的唇稍稍抿紧。 沐清漪轻问，“殿下？” “娘子是不喜欢莲瑾赠与娘子的金簪吗？娘子从将军府回来就不戴了？”北冥莲瑾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挫败。 “金簪珍贵，清漪只是害怕丢失，所以收了起来。” 沐清漪缓缓一笑，说着，便从袖中拿出了金簪，“簪子清漪还随身带着，怎么会不喜欢？” 北冥莲瑾眼中的亮光重新闪了出来，“原来如此，不过莲瑾喜欢看着娘子戴着金簪，娘子只管带着便可，若是丢了莲瑾再给娘子买新的。” 沐清漪将金簪插入发髻中，转了转那上头的碧玉珠子，颔首答应。“是，清漪听从殿下吩咐。” 北冥莲瑾高兴的牵起沐清漪的手，“那我们去吃荔枝吧！” “好。” 沐清漪随着北冥莲瑾往外走，临走前回头给绿袖使了个眼色，暗示她将衣服收好，绿袖抱着包袱低了低身子，算是答允。 沐清漪放心的回过了头，可却不知这一幕落入了另一双眼中。 入夜时分，沐清漪同北冥莲瑾用过晚膳之后，便来了皇子府的后院子散步消食。 不知是否是因为这里还没有现代科技发达和手段颇多，沐清漪觉得这里的荔枝要比现在自己吃的美味许多，又或许是心境问题，不同在那时候，分分秒秒都在谋划着，少了几分品味的心思。 沐清漪坐在池子边的小亭子里，呆怔了一会儿，就听见绿袖轻轻的呼唤声。 “小姐，小姐？” 她回过神，抿紧了唇，“何事？” 绿袖附耳上前，“六小姐派了人过来，说是有口信要传给小姐。” 沐清漪眉头一挑，见绿袖颇为严肃的表情，暗暗的猜到了什么。 回首，沐清漪对侯在一旁的画容等人吩咐，“我有些疲了，你们先回去准备沐浴事宜罢。” 画容等人微微福身，尔后便走离了小亭子，沐清漪给绿袖一个示意，她便转身出去将人给带过来。 夜色里，朝着小亭子缓缓走来的小奴婢身影有些瘦弱，沐清漪眯着眼睛仔细瞧了瞧，认出她是沐紫烟身边的贴身侍女。 绿袖带着人来到了亭子里，那婢女上前便给沐清漪标标准准的行了个大礼。 “奴婢给皇妃娘娘请安。” 沐清漪摆正了衣摆，压低的嗓音听不出喜怒，“起身吧，大晚上的，六妹遣你来此，可是有要事？” 婢女依言站了起身，可依旧恭敬的低着头，“六小姐稍奴婢给皇妃娘娘带话，六小姐说感激娘娘对她的开导，她想过之后便心怀开朗了许多，病情也似乎好了许多……” 沐清漪面容欣慰的点点头，“如此甚好，六妹能想开，身体自然也就好了。” “我家小姐说了，这些都是皇妃娘娘的功劳。”婢女道，“我家小姐说这次太子的庆功宴她也参与，同时还想请皇妃娘娘出面帮忙一件事。” 沐清漪不动声色的冷笑，声腔依旧低低的，“六妹所求何事？只要我能办到，定让六妹如愿。” 侍女弓着腰，声音里夹带着几分生硬，应该是没有尝试过这般请求她人。 “我家小姐是想请娘娘出面帮忙，我家小姐想要在庆功宴上表演舞艺，可凭空师出无名，只能求着皇妃娘娘到时候开口提点一句。” 啧，这么快就耐不住性子？想要在庆功宴的时候出风头，引得太子注意了？ 听了侍女的话之后，沐清漪打从心底的讥笑着，嘲笑沐紫烟的天真和急性，更鄙夷她竟会想要用这种办法来博得男人的目光。 可表面上，沐清漪却是满脸的担忧和为难，“可六妹身体未愈，跳舞恐怕不妥吧？” “娘娘尽管放心，我家小姐舞艺熟练技艺高超，定不会有差池。” “可是……” 侍女跟着沐紫烟惯了，自然是学了沐紫烟几分心高气傲的脾性，现下见沐清漪迟疑不答应，便硬了口吻。 “皇妃娘娘若是不想帮忙可以直说，不必拐弯抹角的来推辞，我家小姐并不是如此下作苦苦哀求别人的人。”这语气，可丝毫不像是一个奴婢该有的。 沐清漪扯了扯唇，瞥了一眼正要上前教训婢女的绿袖，示意她退下去。 呵，恐怕沐紫烟还没有告知这个婢女她的处境吧？否则像沐紫烟这般想要有求于她，并且命运紧紧的被她捏在手心里，怎么会任凭一个低微的小婢女来如此嘲讽她？！ 估计是将军府的婢女仆人以前欺负她习惯了，到现在还把她当做是那个痴傻的三小姐呢…… 看来她有必要整一整威严了，起码要让将军府的那些人知道，她沐清漪不再是三小姐，而是三皇妃了呢。 敛下眉，沐清漪沉默了会儿，便道，“既然如此，我便答应了六妹的要求。” “皇妃早该如此说。”那天真的婢女居然还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沐清漪都替她感到可怜，想着说不定那日沐紫烟为了某些利益，而放弃她。 “夜深了，六妹身边没有多少人照顾，你便回去罢。”沐清漪也懒得搭理她，她可没功夫对付每一个小啰喽。 婢女施了施礼，便离开回去复命了。 绿袖眼瞧着那身影走出了庭院，气呼呼的转过身。 “小姐，为何要对一个小婢女那么忍让！她那么过分……”小姐是皇妃，居然还拦着她，这样下去会让那些人越来越过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