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进入草原腹地
酒足饭饱之余，大家又领到了一套新的装备：一件标标准准的鲜卑皮袍，一顶遮阳遮雨遮风的宽檐帽子，一件既能防寒又能防风防雨的驼绒毯子，而最重要的是还有每人8块弯弯的大铁条，正好和马蹄的形状一样，在众老兵的引领下，这些马蹄铁全都被钉在了马蹄上。 里克还专门交代，一旦与大股敌人遭遇，要第一时间全速后撤，如果跑散了，就自行到雁门关集中。这期间，帐篷财货可以全部丢掉，但战马必须全数带回，就算马伤了、死了，也要把四个马蹄带回来。 每人8块蹄铁，回雁门关以后要逐人逐马检查马蹄铁，谁要是丢失1块，提头来见，士兵失踪了，伍长负责；伍长失踪了，什长负责……另外，谁敢在斥候营以外谈起这马蹄铁的事情，一律杀无赦。 部下们看着马掌上这些奇怪的薄铁片，虽然实在看不出这东西有什么紧要处，但还是高声应喏。 开始全部换装草原胡服，头发全部用宽檐帽子遮挡起来，一片嘈杂忙乱的景象。 塔里克轻轻催动战马，登上了一旁稍微有点高度的山梁，举目眺望，环顾四周，茫茫荒原上除了半人多高的茅草和间或点缀其间的灌木丛，连棵比自己高的小树和石头都没有，更别指望有什么可以为自己遮荫乘凉了，无遮无挡的阳光直接照在里克的额头上，让他忍不住擦拭了一把汗水。 身上被草棵子和荆条划破的一道小伤口也受到了汗水的侵蚀，感觉还真是有些疼痛，这反倒让里克更加清醒了，开始重新审视自己现在的身份：以往自己头顶上多少还有个刘四儿，虽然不太靠谱，但多少还能帮助自己收敛一些锋芒；虽然心术不正，但好在这个笨蛋确实好蒙，现在的自己就暴露在所有人的目光下了，就像现在暴露在无遮无拦的阳光下，直接带领一个独立的作战单位，一举一动都要慎之又慎了。 突然间，天空中有一个小黑点由远而近急速地朝着里克站的方向飞来，还没等他看清楚是怎么一回事，那黑点已一个快速地俯冲，直朝着眼前不远处的草丛扎去。眨眼的工夫，草丛中腾起一只浑身漆黑无比的大鹰，一对硕大的翅膀有力地上下扇动着空气，钩子一样的爪子上分明抓着一只还在拼命挣扎的旱獭，凄厉的惨叫声随着大鹰高度不断上升而越减越弱，逐渐消失在了远处的天际。 此情此景，直把里克看得目瞪口呆。说实在的，虽说已经在草原上闹腾了这么久，各种各样的猛禽可是见过不少，但如此近距离的观察到雄鹰捕食的场景还是第一次。 鹰是高居草原食物链顶端的猛禽，是草原各部落崇拜的守护神，尤其受到草原勇士们的推崇，他们中的佼佼者往往以“草原雄鹰”自称，今天就在自己的眼前面，实打实的展现了一场弱rou强食的惨剧，不知这究竟有什么意味，难道自己这次草原之行会有什么不同吗？ 队伍沿着荒草漫天的旧日商道蜿蜒北行，大约十天时间后，深入到了云中草原南部的下巴湖地区，这里地势平缓，成了低缓的丘陵地带。此时正值草木茂盛的季节，地上葱葱郁郁的长出成片的青草，一片生机勃勃，一派牧区的风光：蓝天、绿草、白云、羊群…… 上望，白云如羊，仿佛是羊群从天地连接处走上了天空游荡；下看，羊群如云，又仿佛是一朵朵白云落在了草地徜徉。一群群羊在草丛中若隐若现，静静的啃食着青草，宛如在吸吮这辽阔大地的乳汁，让人不由的想要放声大吼一番。 沿着羊群迁徙的痕迹，里克很快找到了目的地，下巴湖湖畔，鲜卑小部落的聚居地。 谨慎起见，里克仅带领数十人进入鲜卑人营地，而剩余人马全部由胡车儿统领，分散到下巴湖湖畔北部30里范围内，断绝一切交通往来。 布置好这一切后，里克来到了一片帐篷中间有一顶较大的纯黑色大帐，那就是部落头人的所在地了。 已经有人看到他们了，也走过来新奇的看着他们；也有人认出了他们的身份，低声的议论着：“里克，里克！” 里克也不是第一次到这里来，熟门熟路的也不用人引荐，吩咐部下们支起帐篷，卸下货物，原地休息。但马不可解鞍，人不可躺卧，要随时做好纵马远遁的准备。 安顿好一切以后，里克带着随从拿了美酒、茶砖和一个竹帘子去拜见部落里的苏里头人。 草原人好酒而不能酿酒，所以对美酒格外珍视；吃rou而离不开茶，对茶也很看重，而竹帘子虽然在中原特别是南方地区可谓比比皆是，但在草原却是值得炫耀的宝贝。 夏季的牛皮帐篷里酷热难耐，必须打开门窗通风；而由于这里羊多马多以及它们的粪便多，所以苍蝇很多；而由于水多草多，蚊子更多，甚至有人戏称“云中的蚊子一把抓，个头全部赛蚂蚱”。 开门要面临蚊虫叮咬苍蝇轰，不开门则闷热潮湿，而且漆黑一团。这竹帘子正好可以就其美而避其害，每天早晨在门上一挂，又通风又凉快，还飞不进任何蚊虫，更妙的是里面的人能看到外边，外边的人却看不到里面，看着就非常神奇。 苏里头人看到里克这次来，本来还很是有些不高兴，见面的时候，右手就没有离开过刀把，最后一直到随从把礼物拿出来，尤其是看到奉上的竹帘子以后，苏里头人才终于开始喜笑颜开了，热情的吩咐妻子女儿设宴款待客人，还吩咐人骑马通信，招呼附近的几个部落一起来这里交易。 当晚，斥候营马队奉献出了茶砖和盐巴，而牧民们贡献出了好几头肥羊，共同举行了盛况空前的晚宴，所有人海吃着、狂饮着，一直到大部分人都酩酊大醉才罢休。 第二天，一长溜的货摊支起来了，大批的牧民也从四面八方涌来了。现在商路不通，汉人商队已经好长时间没有见到了，也就这个叫里克的家伙才会时不时来上一趟，虽然这家伙的价码定的有些高，可谁让这小子是独份儿生意呢！ 再贵也得买啊，过了这个村，就不知道下个店在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