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伪诡之计
回到客馆,子桑玦进了客房便闭门不出,午膳时间也不出来,土圭水臬摆了一张怨气冲天的脸对着我,好似在怨怪我今日出口中伤他们的主子,导致他们的主子足不出户茶饭不思。 银翘陪在我身边,看子桑玦迟迟不出来,也不,禁心虚,脸上是小媳妇儿受了气的委屈模样。 四人之间僵持着不用言语交流,脸上的神情却清晰传递着心里的万象,气氛古怪压抑,一直持续这样的状态,耗到了夜幕降临。 晚膳时分,也未等到子桑玦出门。水臬送去的饭菜,被放凉了原封不动地退回来,我终于坐不住,重新盛了热的饭菜来到子桑玦门前。 立着良久,在肚中打满腹稿,深吸一口气,终于下决定叩了叩门,“子桑玦,是我,阮陵苏。” 房里并没有响应。 “今天是我不对,我知道,我不该这么说你……”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载满歉意,可房里依旧不应声。 既然已经拉下了脸,那就道歉到底吧,也显得诚意些,我一口气接下去:“俗话说,宰相肚里能撑船,将军额头能跑马,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吧。” “……” “你不原谅我也行,可是也不能不吃东西呀,何必拿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呢?”我更低声下气,却咬得牙痒痒,让我说这么违心的话也太难为人了。 “……” 房里依旧没有回应,我再也忍耐不了,一股怒意陡然升起,“喂!子桑玦!我看你一天不吃东西也不出门,好心给你送东西来,你还让我吃闭门羹!跟你道歉,你倒给我摆谱!你,你真是太不识好歹了!” 子桑玦依旧不理会我,我更嚣张,极尽搜肠刮肚之能事数落起他来,“原来你也不过是个没气度没胸襟的男人,小肚鸡肠,心胸狭隘,因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就赌气不吃饭,连个姑娘家都不如……” 此刻房里忽然窗扇大开的声音,一阵衣袂迎风猎猎作响的声音,随着窗被关上,房里有静了下来,却与先前的沉寂不同,似乎有了丝人气。 正当我疑惑,子桑玦的声音隔着房门,从里头传出,“谁?” 莫非子桑玦一直不在房里?我愣了半晌,忙回道:“是我。” 话音刚落,房门便打开了,子桑玦一张三分美七分俊的脸蓦地出现在我面前,此刻却略显疲惫。 他狐疑地望着我,“你找我何事?” “我……晚饭,我给你送饭来了。”仓皇间,方才谩骂他的架势被我生生咽回去。 他不可思议地笑道:“你给我送饭?”望了一眼我端在手上的锦盘,饶有胃口,“正巧我也饿了。” 看来他真的不在房里。 他给我让出了道,我也不避讳,径直行进他房里,“土圭水臬给你送过饭,可都被原封不动地退回去了。” 我佯装不知,试探地望了望他,他脸上却不见异样,兀自夹起菜,津津有味地吃起来,“这菜怎么凉了?” “我在你房前侯了这么些时候,饭菜当然凉了。”我扭过头,阴阳怪气道。 他一愣,戏谑笑道,“莫非你是来给我赔礼道歉的?” “不是。” “那你定是来泼妇骂街的。”他悠然自得,一猜便中。 “也不是!” “可我怎么听到有人说我连姑娘家都不如?” “那是因为你刚在外边做了亏心事,回房的时候又让风灌进了耳朵里,才会听错的。”我对上他的眸,直视着他。 他放下筷子,我身后的门被一阵风有力地阖上,我一惊,“这是作甚?” “我是刚刚从外面回来。”子桑玦坦诚道,“我寻到了花辞树的陵墓。” 我甚是诧异,“那这一天你不在房里,就是去寻花辞树的墓?为何不让大家一起?” 他却不以为然,“我们一行人目标太大,一个人行动方便。” 我恼道:“你至少知会我们,土圭水臬都以为是我害你闭门不出。”
“所以你才心下歉疚,给我送吃的来了?放心吧,我是不会和无知的姑娘家一般见识的。”子桑玦大手一挥,表示毫不介意,一言一语里将我和银翘损为无知。 我干笑两声,不无讥嘲,“那我们无知的姑娘家还真是冤枉了王子殿下,错把王子殿中当成既胆怯懦弱又小肚鸡肠的小人了。不知我们英勇卓识的二王子殿下对取药一事有何高见?” 他忍住笑,“其实也不是十分无知,争论起来有条有理,有论有据,嘴上也不甘下风。” 又平白被他损了去,我被堵得语塞,索性不再开口。 他正色问道:“我王兄派了杀手监视我们的一举一动,我们不能轻举妄动。” 我不解:“一路上故意引他们跟着我们,这不是你的策略吗?” “一开始我们只知道有人跟踪,却不知对方什么身份,有何种目的,引他们跟踪只是为了查明对方来头。“ 我接着道:“你们查到了派出杀手的人是你王兄,故而也知道你王兄定是为了长伶灯,所以现在为了顺利取得长伶灯,最好是摆脱掉那些人” 他脸上浮起玄妙的神色,仿佛翻云覆雨只在他鼓掌之间:“如今我们又摆脱不掉跟踪的人,又拿不到墓里的解药,何不略施计策,巧借他人之力,为我们扫清墓中的障碍?” 他之意是要借敌人之力,去开启陵墓。 我道:“要借敌人之力谈何容易?他们想要的是长伶灯,又是不什么蛊毒解药。” 他稳cao胜券地一勾嘴角:“那便使一出指鹿计。” 闻言,我顿时了然于心,不由得一笑,“你是要让跟踪我们的人误以为,长伶灯在陵墓中,让他们撅坟,一来为我们扫清墓中的机关,二来也可借陵墓的暗器杀了他们,永远摆脱子桑东阳的眼线。” 不愧是子桑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