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魂断蓝桥
“杀！！！！” 当明日奈的意识恢复的那一刻起，厮杀的声音就从未结束过。在她所站的那片山岗上朝下望去，满山遍野尽是汹涌的人潮和血rou钢铁的海洋。兵器和盔甲碰撞在一起，人类用各种语言喊出声嘶力竭的口号，喷涌的鲜血和燃烧的烈焰将整片天空都染成红色，这一切都让这里如同一个活生生的地狱一样。 “唔——！” 浓烈的血腥味让明日奈下意识地就涌出一种呕吐的感觉，她从未感受过如此清晰的生理反应，这让她不禁觉得SAO之中的体验简直就像是度假一般。 “这些人在做什么？” 明日奈捂着耳朵才勉强能听见自己的声音，她根本分不清楚这些人群的来源，他们已经完全胶着在一起，疯狂地砍杀着四周的敌人。在花了一段时间之后，明日奈才发现，其中将近一半左右的人正是穿着军团的装束，而剩下一半的人，则应该是进入UW之前在电子屏幕上看到的那群新人类。 “欢迎来到地狱，结城小姐。” 不祥的声音突然响起，而四周的噪音则突然降低下来。明日奈回过头来，不出所料地看到了一个陌生的身影。 “奈亚？” “Bingo，答对了。” 奈亚坐在一块石头上，礼貌地说道：“请坐，结城小姐。” “桐人在哪里？” “这个问题真是很有趣，我以为你已经见过他了才对。” “他在哪儿？” “他就在海龟里面，不然还能在哪里？你不会以为，桐谷和人是在这个世界里吧？” “什么？” 明日奈没有理解奈亚的话，急切地问道：“我听到他说——” “你听到他说，看到他讲，的确没错，不过你为什么就能确认那个就是你男朋友呢？” “难道说——不，我不会上你的当。桐人就在这里，他被你抓起来了！” “你觉得‘桐谷和人’是什么，明日奈？究竟是电子屏幕里的一段影像，还是现实世界中一个活生生的人？” “你到底在说什么？” “我想你误会了，明日奈。我抓了桐谷和人的‘摇光’，不过我可没有抓他本人。同理，你也只是结城明日奈的‘摇光’，而并不是结城明日奈这个人。” “我是——他——” 明日奈隐约有种很不妙的感觉，仿佛内心世界正在崩塌一般；奈亚注视着她，哈哈笑道：“人类果然是如我所料一般的脆弱，区区几句话就能被动摇。” “你……你在耍我？” 明日奈羞恼地说道，奈亚耸了耸肩，意味深长地答道：“你就这么以为好了——嘛，SeeYouAgain~~” “你站住——” 奈亚说完就化成一缕黑烟消失了，明日奈扑了个空，随后突然发现世界安静了下来。转过身来，只见山岗下方的战斗已经结束了，留下的只有满地的死尸和漫天的乌鸦。 “什么时候——啊呀！” 一根标枪直射向明日奈，好在她闪躲及时，避免了被穿成rou串。不过没过多久，三条飞龙便从天而降，龙背上的军团武士举起长枪对准明日奈，喝令道：“别动！” “可恶——” 明日奈下意识地摸向腰间，却发现自己什么都没带；再仔细一看，自己穿的衣服完全就是完全潜行前在海龟时的装束，和比嘉健说好的UW特殊账号完全不一样。 “这副容貌，果然没错。” 一名军团武士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随后另一人翻身下来，用命令的口气说道：“女王陛下要见你，请上来吧。” “……” 虽然不太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明日奈也只好顺从地走过去；然而在走近的时候，她不经意地扫过那名军团武士的面孔，忽然怔住了：“你，你是……克拉帝尔？” “……” 军团武士紧皱着眉头，似乎明日奈的话让他想起什么很不愉快的事情。明日奈仔细看着他，那绝对是当初在SAO的时候，本为血盟骑士团成员却投靠微笑棺木并且企图暗算桐人的克拉帝尔。但是那时候桐人明明已经把他杀掉了才对。 “你就是克拉帝尔，我说的没错吧？” “……可能吧，我好像对这个名字有点印象。” 军团武士冷冰冰地说道：“不过已经无所谓了，这位小姐，本人是王国第十七‘白龙’军团的戈德温，你说的那个名字请忘掉吧。” “你是什么意思？你难道忘了——” 戈德温拔出短剑点在了明日奈的脖子上，沉声说道：“亲王的命令是，如果你再说废话的话，就直接把你杀了，带尸体回去就可以，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 明日奈咬紧牙关，爬到了飞龙背上。戈德温摸着坐骑的头，安抚着坐骑，随后坐到了另外一条飞龙背上，下令道：“回去复命！” 三条飞龙腾空而起，而明日奈没办法cao纵这头生物，只好紧紧抓着龙背上的缰绳。好在有另外两头飞龙的引导，这支龙骑兵小队还是很顺利地朝着一座看似是城市的地方飞去。 “我们到了。” 三条飞龙缓缓降下，明日奈下来后发现自己似乎是降落在了一片军营，四周尽是全副武装的军团武士；而向外看去的话，则是大片大片的城市废墟，只不过在较远的地方，却能看到一座风格迥异的建筑，感觉像是最近才修建起来的一样。 “女王陛下驾到！” 随着一声悠扬的喊声，四周的军团武士纷纷跪了下来，明日奈抬眼望去，只见一名衣着华丽的女性正朝着自己走来，而她身边则是一名披黑衣的蒙面武士，和先前在Rath控制室屏幕中见到过的应该是同一人。 “哇，还真像啊，是不是亲爱的。” 女子带着白色的面巾，明日奈看不太清她的样子；而对方却饶有兴趣地围着明日奈左看看右看看，呵呵笑道：“你这身衣服还真奇怪。” “……你是谁？” “你猜啊——哈哈，不逗你玩了小姑娘。” 女子摘下了自己面巾，骄傲地说道：“我是希丝十二世，艾恩葛朗特的女王。” “你……你……” 明日奈睁大了眼睛看着对方，那张脸给她的第一感觉是她的母亲，不过随后她才明白了过来：这张脸就是她自己，只不过更像是几年后的自己一样。 “嘻嘻，之前侦察兵说看见我出现在战场上，我还以为那是谁发神经了呢。” 希丝上下打量着明日奈，而这时候，蒙面武士也摘下了面巾，冷漠地注视着他。而明日奈看到他后，脱口喊道：“桐人？” “我不是桐人。” 约书亚眯起眼睛，问道：“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明日奈？” “你不是桐人……你怎么知道我是谁？” 明日奈惊愕地看着约书亚，她发现约书亚的样子确实不是自己印象中的桐人，和希丝一样，他更像是年纪大一些的桐人。 “虽然我不是你那个‘桐人’，但是过去的事情我都记得。” 约书亚走到希丝身边，对她说道：“我有些话想问她。” “可以，但是我也要听。” 希丝嘟起嘴说道，约书亚叹了口气，但还是点头说道：“行行行，我全听你的。” “这才对嘛，亲爱的，我们可是夫妻耶。” 希丝亲热地挽起约书亚的胳膊，明日奈见到这副情景，内心不由自主地闪过一丝愤怒，但是紧接着就听希丝说道：“把她押下去，不过要礼貌地对待女士。” “遵命！” 一名军团武士走到明日奈身旁，带着威胁地说道：“这边请吧，女士。” “……” 明日奈咬着嘴唇，瞪着约书亚，而约书亚始终都是一副冷淡的样子。她跺了跺脚，不甘心地走开了，时不时地还回头看向约书亚，却发现对方压根就不关心她的去向，只是在和一名走过来的军团武士交谈着什么。 “可恶……可恶！” --- “有不好的消息。” 在明日奈走后，约书亚便对希丝说道；不过后者好像没在仔细听，而是看着明日奈离去的方向，满足地哼哼道： “切，和我比真是差远了——亲爱的，你说啥？” “我说，有不好的消息。” “是什么？” “边境来自暗界的大军已经全面开始侵攻了，军队数量十分惊人，现在四帝国境内的军团只能勉强对抗海对面过来的敌人，没有余力分兵作战了。” “嘶，这可麻烦了，本来以为只带常备军就足够了，果然还是需要对王国进行总动员吗？” “我建议是的。从UnderWorld掠夺的资源足够支撑长期战争，虽然现在战事还是胶着，但我不能确定维吉尔城的长生军会不会有后援，因此提前做好准备总是没错的。” “但是边境那里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UnderWorld本地居民根本没有办法组织起像样点的抵抗。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暗界的大军并不是维吉尔城的盟友，如果他们抵达城下的话，就会演变成三方会战，而我们占据央都的有利地形，可以坐山观虎斗。” “那要是他们联手了呢？” “那我也——” 正说话的时候，一条飞龙从天上降落下来，随后一名传令兵喘着粗气跑了过来，递给约书亚一个竹筒。约书亚打开拿出里面的情报一看，顿时睁大了双目： “有人劫狱？” === 军团的临时监牢里，明日奈咬牙切齿地坐在冷冰冰的石椅上，双拳攥得紧紧的，好像恨不得一拳砸到墙上一样。 “那样除了让你可爱的小手鲜血淋漓之外是不会有什么实质作用的，明日奈。” 奈亚笑嘻嘻地坐在她对面，明日奈对他的突然出现已经不怎么感到惊讶了，她瞪着奈亚，恨恨地说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失恋了，就这么简单。” “……他不是桐人，对不对？” “你说不是就不是喽，其实要我说也没错啦。” “如果是桐人的话……他不会那样对我的！” “啧啧，你多大了，明日奈？你跟桐人又认识了多久了？凭什么你就会认为，桐人只会对你死心塌地呢？” “因为——” 明日奈忽然想到了什么，气呼呼地说道：“我懂了，你创造出一个和我一模一样的假货去欺骗桐人，对不对？” “嗯，我觉得这其实是个很现实的问题，明日奈。你觉得桐人是爱的你这个人呢，还是你这副样子呢？假如你变了一副模样，或者你那具身体换了一个人的话，桐人还会不会继续爱你呢？” “你——等等，你要对我的身体做什么！” 明日奈猛然想起自己的身体还留在海龟里面，下意识地就抱紧了双臂。奈亚摆了摆手，笑道：“别太紧张，我暂时还没什么计划。” “暂时？” “看情况喽，当然我也在想把你和桐人互换身体会是种什么体验。” “你竟敢——” “我为刀殂，汝作鱼rou。现在你的身家性命可是全都在我的掌握之中，明日奈。你难道忘了当初须乡伸之是怎么折腾你的么？” “我……” 明日奈忽然有些后悔了，她应该听从凛子的建议，不要贸然轻身进入UW，但是不这么做的话，她又不可能知道桐人的下落。 “嘛，还是给勇敢的明日奈一点小小的鼓励好了。” 奈亚拍了拍手，一本正经地说道：“外面那个桐人，你就把他当成桐人的复制品好了。” “复制品？” “虽然是复制品，但是我还蛮中意他的。我本来是想亲自去指挥军团的，但是我随后就发现，这位桐人——现在叫约书亚了，似乎在经历过许多事情之后飞速地成长了起来。在我看来他已经是一个合格的领袖了，所以我索性就把军团交给了他，不得不说他已经很令我大开眼界了。至于你想要找的桐人，他在另一个地方。” “在哪里？” “这个我没办法和你形容，你就当他暂时待在另一个次元好了。” “他在做什么？” “嗯，我估计应该是厉兵秣马，准备要和军团决一死战吧。” “这样吗……太好了。” “真的吗？不过在我看来他恐怕是要失望了呢。我的军团可不是那么脆弱的，就凭他一个菜鸟，根本就没有资格做我的对手。” 奈亚轻蔑地说道：“如果你能见到他的话，就告诉他，让他抹干净脖子等着吧！” 说完奈亚就再度消失了，明日奈还想再追问却也找不到人了。不过没过多久，另一个细小的声音响了起来：“mama，mama！” “……结衣？” 嗖的一声，长着精灵翅膀的小结衣从明日奈口袋里钻了出来，扑到明日奈怀里，欣喜地说道：“太好了，mama！” “结衣，你怎么会在这里？” 明日奈喜极而泣地抱着女儿，而结衣则急忙举起小手按着明日奈的嘴唇：“小声些，mama。” “唔，我知道了。结衣，外面怎么样？” “我不知道，我进入Rath之后就被奈亚控制住了，现在我能做的只有跟着mama一起进来了。” “对不起，让你做那么危险的事情。” “没关系……mama找到爸爸了吗？” “还没有……不过会找到的。” “嗯，那么结衣有没有什么能帮到爸爸mama的？” “这个……对了，UW现在正爆发着战争，爸爸的敌人非常强大，就算加上mama恐怕也远远不够，所以我想知道，有没有办法找来一些援军。” “援军……我没有这个系统的控制权，没办法凭空招来援军，但是我能从外面找到爸爸mama的伙伴！大家都有结衣设计的App，可以试试能不能和大家联系上！” “其他人？你是说从别的VRMMO空间中吗？” 明日奈忽然记起来了，在Rath里比嘉健曾经说过，UnderWorld是依照TheSeed建立起来的，换言之理论上别的玩家也能够从其它VRMMO游戏中完全潜行进来才对。 “这么做……不会有危险吧？” “不会的，单纯只是完全潜行的话，随时都可以通过切断系统断开连接，只是这么做可能会对账号有损害。” “嘶……只能试试了。我要怎么和其他人联系呢？” “嗯，我可以给mama拍个视频，传给大家。” “好的！” 明日奈面朝着结衣，准备了一下，严肃地说道：“大家，现在能听到吗？我是结城明日奈，VRRMO里的账户名是【亚丝娜】，现在我正在一个叫做UnderWorld的地方，这里是一片特殊的VRMMO空间，有人类摇光制成的AI生活在这里。这里原本是自卫队为了培育AI所建造的地方，而他们也为此将桐谷和人，就是【桐人】关在这片空间之中，利用他来训练这里的AI。但是自卫队没有料到他们设施中存在着名为【奈亚】的强大AI，这个AI已经完全控制了这个世界，并且威胁到了现实世界的安全。除此之外，不明武装也进攻了自卫队的设施，企图夺取AI，现在无论是现实世界还是UnderWorld都已经到了万分危急的时候，我在这里请求大家通过自己的账号完全潜行进入UnderWorld之中，一定要抵挡住这个世界中奈亚军队的进攻，不要让这里的居民被奈亚的军队击败。我现在已经被困在了这里，就依靠着我的女儿结衣来联系大家。她也是一个AI，会给大家提供进入UnderWorld的路径的，拜托了！” 说完之后，结衣便深吸了一口气，说道：“结衣会把mama的讯息传递到现实世界去的！虽然不能现在就把mama救出来，但是结衣一定不会让mama失望的！” “去吧，结衣，告诉大家这里发生的一切！” “保重啊，mama！” 那之后，结衣便从明日奈面前消失了。她松了一口气，暗自祈祷着结衣能够顺利将讯息传递给其他人。 轰！ 突如其来的巨响把明日奈吓了一大跳，听声音的话好像是从监牢外传来的，随后就看到数名军团武士举剑冲到了牢房门口，好像是冲着明日奈来的。 “糟糕——啊！” 第二声巨响之后，明日奈旁边的墙壁轰然倒塌，一个庞然大物冲了进来把对面的军团武士撞飞了出去。 “找到了！” 一个女性声音愉快地喊道，随后一只大手就抓住了明日奈的胳膊，明日奈定睛一看，发现被撞破的牢房外面居然是一个机器人。 “走！” 最先撞进来的机器人迅速后撤，两台机器抓着明日奈迅速升空飞走了。而在那之后不久，闻讯赶来约书亚望着还留着白色烟痕的天空，咬牙切齿地说道：“混蛋！” --- “你们，你们是什么……呃，人？” 明日奈完全没弄清楚状况，而两台机器也不知道飞了多久，随后就找准一个地方降落了下来。 “往前走就是边界，你的朋友，以及从外面完全潜行进来的玩家到时候会在那里出现。” 机器人指着前方说道，还没等明日奈想再问问，两台机器就火速飞走了。 “……怎么，怎么回事？” --- “维克多大人，这么做真的好吗？” “你什么意思？” “那些完全潜行进来的人……他们都回不去了吧？” “那又怎样？” “真的没问题吗？人类世界岂不是要乱套了？” “关你什么事，你又不是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