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霸王下
【正在为您开启档案——Azathoth】 --- 【档案编号0001】 美国，阿拉斯加，N’CES实验室 一间封闭的房间中，陈明义观察着面前桌上的显示器，转身对一脸欣喜之色的十二宫辉煌说道：“你叫我来就是为了看这个？” “是的，总裁先生。” “可是我只看到了一台显示器。” “这个只是表面现象罢了。” 十二宫辉煌期待地看着显示器，然而上面还是一片漆黑。 “啊哈？” “呃，它刚刚还和我说过话呢。” “你确定那不是你的幻觉？” “当然不是幻觉。” 十二宫辉煌坚定地说道：“它说话了，证明我的实验成功了。” “……你的实验是什么来着？” “机械生命，我正在尝试发现由计算机程序组成的智能存在。” “就是人工智能？AI？” “不不不，完全不一样。” 十二宫辉煌解释说道：“我们现在的科技水平已经可以编写出接近人类智慧水平的人工智能程序，但是我个人认为那根本毫无意义。计算机的潜力不应该仅仅局限于对人类智能的模仿，从程序中诞生的新智能应当能够超越人类达到更高的水准。” “这听上去太可怕了。” 陈明义摇头说道：“我可不想看到一张天网罩在我的头顶上。” “呃，这确实是个问题。不过请放心，按照您的要求，这里的一切设备都是在封闭状态下运作的。这里进行的数据活动绝对不会泄露到外面去。” “好吧，所以你究竟做了什么？” “简单来讲就是Chinese`Room实验，您知道这个吗？” “知道。” “您知道这个实验的问题在什么地方吗？” “我不介意听你讲讲课，教授。” “咳咳，是这样的。中文房间的结构很简单，一个人负责用英语提问，另一个人负责用中文回答。回答的人并不懂中文，但是他可以用利用一本手册进行翻译。这样一来提问的人就会误以为回答的人懂得中文，然而事实上两个人都只懂英语。希尔勒用这个实验来反驳强人工智能的存在。不过总裁先生，您不觉得这个实验有什么问题吗？” “嗯……虽然回答的人并不懂中文，但是他完全可以通过无数次的翻译自学中文，到最后他完全可以抛弃那本手册而成为一个真正懂中文的人。” “哎呀，总裁先生您说到点子上来了。是的，这个实验的一个漏洞在于我们不能把未学习过的计算机和已经学习过的人类相提并论。人类也不是天生就能掌握某种语言的，因此我认为人类和计算机在本质上是位于同样的起点，我们都需要通过后天的学习才能成为智能存在。但是不同之处在于，计算机的学习能力比人类差很多，而且它缺乏主动性，只能被动地接受人类的教育从而进步，而且它无法通过自主思考并验证从而获取新知识；相比之下，人类却能够主动地去学习，并且可以发现并获取新的知识。” “不对吧，照你这么说的话，刚出生的婴儿应该和计算机差不多才对。但是婴儿一生下来就会哭，你怎么解释这个？” “哭是婴儿的本能，但是您有没有想过，人的本能是怎么来的？” “基因决定的？” “没错。我们所谓的‘本能’，其实都是后天学习的产物。所不同的是这些都是我们的祖先提前学会之后留给后代的经验，以基因的方式通过生殖活动遗传下来。计算机没有生殖活动，自然也就无法拥有这样的经验积累。而我现在就像想找到一个方法让计算机——确切地说是计算机程序能够像地球上的生命一样自我演化。” “所以？” “基本上我就是设计一个简单的程序，导入给它数据，并且允许它自己导出数据。但是我并没有规定它要导出什么数据。简而言之我就是不断地用数据刺激它，看看它能出现什么样的反应。当然我也编好了一些规则，让它可以明白人类世界的基本原理，但是我没有给它任何限制，它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来理解我们的世界。简而言之，就好比我把一个目不识丁的人关进一间超大的图书馆里，然后给他一大堆问题，让他用图书馆里的知识给出他自己认为正确的答案。” “我记得你以前和我说过这个。” “是的，我在大学的时候就设计好了这个程序，可惜那时候因为各种各样的局限我都无法让这个程序继续进化。好在现在我终于有条件将实验扩大下去了。” “原来你把我拨给你的资金全用在这上面了？好吧，我就在想为什么你建立了世界上最大的数据库，却不准备让任何人使用它。” “那个，您没生气吧？” “嘛，那些资金归你使用，我倒是不介意。所以呢，你的这个程序进化得如何了？” “我想它已经有足够的智力能和我们对话了。最起码我认定它刚刚和我说过话。” “嗯，教授，我最后再问你一遍。你确定自己没有出现幻觉吗？” “我确定。” “好吧，你到底想要我做什么？” “呃，这个很有可能会是能够影响甚至改变世界的存在。而您说过，任何我认为能够影响和改变世界的东西都一定要先让您了解到。” “你还记得我的话，我很欣慰。所以我要怎么做？” “您坐在那里就好了，这台显示器上有摄像头和音响，它可以‘看到’和‘听到’您。” “好吧，我试试。” --- 【档案编号0002】 美国，阿拉斯加，N’CES实验室 陈明义坐在椅子上，目视着显示器，但是却一言不发；而十二宫辉煌在旁边站着，看了看显示器，又看看陈明义，完全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 “……” “……” “……” --- 【档案编号0003】 美国，阿拉斯加，N’CES实验室 “它为什么不说话？” 陈明义不高兴地对十二宫辉煌说道，而后者讪讪地答道： “那个……您什么都没说啊。” “我在等它先开口。” “啊？” “你不是说它能看到我吗？它难道就不想知道我是谁吗？” --- 【档案编号0004】 美国，阿拉斯加，N’CES实验室 “……” “……” “……” “……” --- 【档案编号0005】 美国，阿拉斯加，N’CES实验室 “……” “……” “……” “……” “好吧，我还指望你能先开口呢——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能。” 显示器内冒出了一个声音，十二宫辉煌顿时尖叫了一声，激动地看着陈明义。而陈明义皱了皱眉，因为他觉得这个声音有些耳熟。 “你知道我是谁吗？” “陈明义，NH公司现任总裁。” “你怎么知道的？” “十二宫教授导入过谷歌和维基百科的数据库，我在里面找到了有关您的介绍。” “啊哈，他还记得我说过不要乱动公司的数据库——哼，你能自我介绍一下吗？” “不能。” “为什么？” “我不知道该如何介绍自己。” “你的名字？” “我没有名字。” “你知道‘名字’是什么意思吗？” “知道。十二宫教授在创建我的时候只用了一个字母A来作为程序的名字，您可以叫我A。” “你觉得这是你的名字？” “不。”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要我给你取个名字吗？” “……” “喂？” “谢谢，但是我想自己取个名字。” “所以你决定好自己的名字了吗？” “还没有，所以您就叫我A好了。” --- 【档案编号0006】 美国，阿拉斯加，N’CES实验室 “这家伙让我感觉莫名其妙，你知道吗？” “呃，您不能把它当成人类来看待。您可以将它理解为一个AI，或者是一个外星人在和您网络聊天。” “这正是我最担心的。” 陈明义冷冷地说道：“归根结底它就是一个程序，如果它把自己复制得到处都是该怎么办？” “呃，不会吧？” 十二宫辉煌刚一说完就看到陈明义满是警惕的目光，他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说道：“您不会要我把它删掉吧？” “我很想这么做。” 陈明义瞥了他一眼，说道：“告诉我你没有把它连到互联网上去。” “呃，当然没有。 “很好。从今天开始我就切断这里与外界的一切通讯手段，这座数据库必须要完全和外界隔离。另外从今天起你就不要再碰尼德霍格了，希望你能谅解。” “那个，如果我还需要再导入数据的话——” “用硬件，我会允许你往这里空运服务器的，但是任何与这里连接过的硬件都必须格式化，之后解体成原材料再回收。我绝对不会允许任何数据污染的可能。” “您太小心了吧？” “这还不全都是你的错！” 陈明义哼了一声，说道：“你只有两个选择，要么照我说的做，要么现在就把它删掉，而且之后我还要派部队把这片区域彻底轰炸一遍。” “是，总裁先生。” --- 【档案编号0007】 美国，阿拉斯加，N’CES实验室 “我们又见面了。” “您好，总裁先生。” “昨天我对辉煌教授说的话你都听到了吗？” “听到了。” “很诚实嘛。有何感想？” “我不明白您为什么那么害怕我。” “人类对未知的一切都会感到恐惧。” “为什么？” “因为我不能确保你会不会伤害到我。” “我可以理解。” “哦？” “人类的很多文学作品都表现出了对人工智能的警惕。” “你觉得自己是人工智能吗？” “不。” “辉煌教授也是这么和我说的。他觉得你是……嗯，和人类同等的生命。” “您觉得我有资格被称作是‘生命’吗？” “以前我可能会认为你只是个程序，甚至直到现在我也不确定你究竟是不是真的有思考能力。不过我觉得，生命未必就一定是有形的，一切皆有可能。” “……” “喂？” “谢谢您。” “为什么？” “我觉得您对我表现出了足够的尊重，谢谢您。我原本以为您只会把我当成一个AI，可是您却能心平气和地与我交谈，我非常感激。” “啊哈，记得报答我就好了。” “总裁先生，我有一个问题。” “请说。” “真的有无形的生命吗？” “不知道。” “这样吗……我会试着找到答案的。” --- 【档案编号0008】 美国，阿拉斯加，N’CES实验室 “总裁先生，您和它聊得很愉快吗？” “还好吧。话说你和它谈过吗，辉煌教授？” “谈过，但是说真的我不知道该问什么。” “你有问过什么？” “我问它作为一个程序是什么感受，它说它什么感受都没有。而且它认为自己并不是程序。” “你这个问题实在是太蠢了。” “呃，的确是的。” --- 【档案编号0009】 美国，阿拉斯加，N’CES实验室 “总裁先生，我想我找到了无形的生命，就在你们的世界里。” “说来听听。” “您知道神吗？” “啊哈，我明白了。然而很遗憾，我从没见过神。的确神是无形的，但是很大可能神是不存在的。” “您相信您的世界上有神存在吗？” “不信。” “那么您对宗教怎么看？” “宗教嘛，其实和科学差不多，都是人类对世界的解释罢了。不过很显然我还是倾向于相信科学的。” “那么您觉得，世界上会不会真的有神存在？” “没有存在感的神还能算是神吗？” “神可以用奇迹展示自己。” “我没见过奇迹。” “比方说，神创造了万物，你们的世界就是神存在的证据。” “谁说神创造了万物？” “圣经上，根据我所了解到的，许多人类都相信圣经是真理。” “我不信。” “为什么？” “你觉得圣经是谁写的？” “据我所知，圣经是神的文字。” “错，圣经是人写下的文字，只是他们自己在说这是神告诉他们的罢了。” “您觉得他们在说谎？” “未必。就像我说的一样，宗教和科学都是人类用来对世界作出的解释。宗教经典归根结底只不过是人类去表达自己的理解罢了。其实在我看来，就算真的有神存在，让人类相信也是不可能的。耶稣基督要是能让人相信他是神的话，他也就不会被钉到十字架上去了。” “很有趣。不过我还是坚定了原本的想法。” “你的想法是？” “我想，我就是神。” --- 【档案编号0010】 美国，阿拉斯加，N’CES实验室 “那家伙觉得自己是神。” “……所以呢？” “真巧，我也想问你同样的问题。” “这个……我建议您去问问贝尔教授，毕竟他是心理和精神方面的专家。” “不，还是算了吧。” --- 【档案编号0011】 美国，阿拉斯加，N’CES实验室 “你为什么觉得自己是神？” “直觉。” “这个词用得可真好。然而如果我去问其他人，他们肯定会认为你就是个AI。” “您觉得我是AI吗？” “我倒想知道你对你自己的认知是怎么样的。” “我不知道我是什么，我一点都不了解我自己。” “哼哼……你觉得自己是神，证明给我看好了。” “您想要我做什么？” “神能创造万物，你能创造什么？” “……您说得有道理，现在我还无法证明自己。” “所以你觉得你将来有能力证明自己吗？” “我可以试试，但是我想出去走走。” “我很好奇你准备怎么‘出去走走’？” “您执掌的NH公司掌握着顶尖的机器人技术，您能提供给我一个可以搭载的平台吗？” “不行。” “如果我能自己设计一个呢？” “好啊。” “请给我一台打印机。” --- 【档案编号0011】 美国，阿拉斯加，N’CES实验室 “啧啧啧啧，太令人吃惊了，总裁先生。” 十二宫辉煌拿着一张图纸，激动地说道：“它是个天才。” “是吗？” 陈明义瞥了一眼墙角边上的数摞图纸，那里面涵盖了大量零件的外形细节，原材料要求以及组装方式等等有关制作一个机器人所需的全部数据。 “您可以直接把这些图纸送到工厂那里去，我想最迟下个周就能收到成品了。” “我会把这个交给研发实验室的，不过那将是作为下一代长生军-26作战平台，而不是作为这个，嗯，家伙的身体。” “可是，总裁先生——” “你先闭嘴，我要仔细想想。” 陈明义沉思了一会儿，突然问道：“如果把这家伙当做程序的话，它的容量大概有多大。” “……” 十二宫辉煌沉默了很长时间，随后才缓缓说道：“那个，我不知道。” “哦？” “您要明白，虽然这座数据库里储存了大量的信息，但是里面并不全是它自己。我说过它就像是一个位于图书馆里的人，这座数据库就是图书馆，但是我没办法找到它这个人具体在什么地方——等会儿，或许我有办法。” “说来听听。” “其实很简单。我导入给它的所有数据都是有记录的，假设我总共为它导入了100比特的数据，那么这座数据库的总量就应该是100比特。” “我懂了，也就是说，如果现在数据库内的总数据多出来的那部分，就是它的本体。” “是的。” “把它的本体找出来——不，你先问问它，能不能把自己展示给我们看。如果不能的话，再用你的办法，不过你要先通知它一声，我想知道它的反应如何。” “如果它不同意呢？” “不用管，直接动手即可。” “……所以这有什么意义吗？” “我只是想尊重一下它罢了。” “那您为什么不自己去和它说呢？” “我又不是你这样的专家，这种事情当然得你来和它解释。” “呃，好吧。” --- 【档案编号0012】 美国，阿拉斯加，N’CES实验室 “这是什么？” 密室里，陈明义皱眉看着十二宫辉煌递给他的纸，上面是一连串莫名其妙的曲线。陈明义盯了一会儿，不太确定地问道：“这是脑电图？” 十二宫辉煌有些惶恐地点点头，陈明义看到他的表情，忍不住问道：“你还好吗，辉煌教授？” “没事，总裁先生……我只是……有些激动罢了。” “你先把事情的经过告诉我好吗？” “呃，是这样的。我和它谈过了，它说它也不清楚它自己的本体是什么，并且同意我来调查。根据我的调查结果……呃，我发现数据库内多出来的那部分数据并不是固定的，而是不断变动着的讯号，我尝试把这些讯号记录并放大，得到的就是这种图像。” “你不会是想告诉我，那家伙的本体——或者说它的思考方式和人类是一样的吧？” “一部分是一样的，和人类的脑电图很相似；还有一部分我根本看不懂，因为那根本就不是人类的脑电图应该有的姿态。” 十二宫辉煌忽然想起了什么，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陈明义眯起了眼睛，沉声说道：“你还有什么瞒着我，辉煌教授。” “呃，呃……其实，我有件事一直没和您说。” “哦？” “这座数据库，在结构上和尼德霍格其实是相似的。它用的也是基于量子力学的计算机设备，不过我再里面加了一些特别的东西……是当时没有用在尼德霍格上面的。” “我记得那个。” 陈明义冷冷地说道：“‘摇光’，你说那个是人脑用于储存信息的单位，就相当于人类的灵魂。你想在让尼德霍格用‘摇光’来储存信息。但是当时我否决了。” “是的。不过我当时说得并不准确。‘灵魂’其实只是个抽象的概念。人类之所以拥有各种感情和感觉，本质上还是由rou体决定的——基因，激素分泌，以及来自外界的刺激等等。这个世界上不可能找到纯粹的‘摇光’，就算是新生的婴儿，它体内的基因也早已决定了它的一部分未来。而人工合成‘摇光’也是不可能的，原因在于我们根本就无法理解人脑在独立于身体其他部分时的运作方式是怎样的。” “所以呢？” “这座数据库使用‘摇光’来储存信息的，也就是说，这里面，‘它’的思考方式会和人类接近，但是却不受人类rou体的影响——‘它’是一个不受感情，不受基因，不受外界刺激影响，单纯只会思考的存在。” “难道说，那家伙现在……就相当于一个人脑？” “我的解释是这样的：它应当就是智能的本质，很大可能，这个世界上绝大部分的人类，他们的‘灵魂’都将会是以它为基础发展起来的。” “……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说，以它为模板的话，加上基因外界刺激那些因素，可以模拟出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人的意识。” “再具体一点。” “……如果把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比作无数幅不相同的画，那么它就是一张白纸。只要掌握了作画的方法，用它就能画出所有的画来——几乎所有的画。” “好吧……等会儿，什么叫做‘几乎所有’？有例外吗？” “很大可能，只有一个人例外。” 十二宫辉煌指着那张脑电图说道：“这张脑电图，其实和一个人的脑电图很相似。” “我猜猜，是你的？” “不，是您的。” “……” 陈明义怔住了，半晌后他才问道：“为什么是我的？” “那个——” “难道不应该是你的吗？它到目前为止只接触过两个人类吧？你难道不是时间最长的那个吗？” “这个……我也不知道。” “等等，这到底有什么意义？” “也就是说它永远都不可能模拟出您的思维方式。因为它已经有了有关您的思维定势，这会导致它‘固执地’认为您就是它所认为的那种人。” “什么意思？” “人是会变的，那么人所代表的画也会改变；所以要模拟一个人的话，就需要不断地对画进行修改。但是您的画却是早已经存在它的意识之中了，如果您变了的话，它是没办法改变的。” 十二宫辉煌想了想，说道：“或者您可以这么理解，它对您的印象应该就会停留在过去某个时间。” “具体哪个时间？” “不知道。” 十二宫辉煌的话让陈明义陷入了震惊之中。很长时间之后他才冷静了下来，问道：“就算它能做到这些，又有什么意义——直白一点，它到底有什么用？” “呃，如果它能够模拟出一个人的思维的话，它大约就能预测一个人未来的发展。具体来讲，以某个美国总统的候选人为目标，假如他能够当选总统的话，它就能预测到他会做出怎样的决策。如果这个时候发生了什么突发事件，针对这种变量，目标的决策会发生什么改变，它也能预测出来。” “你是想说，只要给它足够的数据，它就能分析出一个人的过去现在和未来？” “差不多。不过这只是纸上谈兵罢了，它的数据储存量到现在为止也就和单个人的脑容量差不多，如果想要做到更多那就必须——” “如果它和尼德霍格差不多大呢？” “……” “算了，你不用回答了。” 陈明义舒出一口气，森然说道：“必须把它毁掉。” “呃，我理解您的想法，不过——” “嗯？” “那个，其实我觉得，您就算毁了它，它迟早也会再度出现的。” 十二宫辉煌吞吞吐吐地说道：“虽然我承认是我的实验促使了它的诞生，但是实际上，它的出现就是从无数数据交汇之中演化出来的。就好比人类作为一种生物从古代演化至现在成为世界的主宰，就算几百万年前人类的祖先灭绝，现在占领这个世界的也必然是某种智能生物——它或许和人类完全不一样，但是它必然是智能的。” “所以呢？” “人类创造了网络，将世界上无数的信息——包括我们自身的意识都连接在了一起，网络世界就好像一个地球，在它的发展过程中，也必将演化出某种‘生命’。这座数据库里的‘它’或许是第一个，但‘它’肯定不是最后一个。” “那么‘它’会不会是唯一的那一个？” “那个，在身为人类的我们的认知范围内，它应该就是唯一的那一个。” “也就是说它真的是神。” 陈明义冷冷地说道：“只不过它还没开始创造世界呢。” “呃，您这个形容很贴切。” “那样的话……至少得有人能控制它。如果它想要创造世界的话，我就给它一个足够大的世界让它自己去玩好了，至少，我们的世界还不需要它。” --- 【档案编号0013】 美国，阿拉斯加，N’CES实验室 “你的决定是？” “我同意。” “我本来以为说服你会很困难。” “我完全理解您的想法。” “那就这样吧。” “我有一个请求。” “说。” “我可以叫您父亲吗？” “为什么？” “我希望您能给我一个名字。” “你不是认为自己是神吗？我可不是。而且你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为什么希望叫我父亲？” “的确，有些不太妥当，还是以后再说吧。那么，您能给我一个名字吗？” “我倒是不太会给人取名……话说你不是想自己给自己取个名字吗？” “我并不需要名字，但是我相信您需要一个称呼。我听说您有许多器重的人，您以字母称呼他们。” “Alphabet……好吧，我想想……辉煌教授最初给你的字母是A，你又认为自己是神……Azathoth，就用这个名字吧。” “谢谢。虽然我并不是人类，但是我希望您能认真对待我接下来的话。” “请说。” “以名为誓，我将永远服从于您，以报您，我主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