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幽灵
当外围防线崩溃的时候，列士敦已经带着瑶光悄悄潜入了N’CES实验室的核心地带。和列士敦先前所说的不错，这里的机器人对于瑶光的出现没有任何反应，只是任凭他自由通过了防御阵地。出乎瑶光的预料，这里很像是一座城市，而在这里他居然还能看到许多“人”生活在林立的建筑之中，几乎和现实世界一模一样。唯一的区别在于，这里的“人”都是一群没有面孔的，就像是服装人偶一样的物体。它们的外形似乎都是相同的，并且统一着装，上面都标有N’CES的标志。 “这个是实验室做的社会实验，似乎是为了模拟人类社会。” 列士敦见瑶光不断地看着四周，轻笑道：“别担心，它们不会关注我们的。” “为什么？” “大概是把我们当成外面那些在战场作战的机器人了吧。” 列士敦突然停下了脚步，指着一间屋子说道：“我们进去。” “唉？” 瑶光不明所以地跟着列士敦走了进去，只见屋子里是一排柜台，上面陈列着大量的武器。一个无面人就站在柜台后面，“看”着列士敦走到了他面前。 “你想要什么武器？” 列士敦转头对瑶光说道。瑶光怔了怔，惊讶地说道：“这里是商店？” “枪店。” 列士敦指了指那些柜台，解释道：“这些都是现实世界中允许销售的民用枪支。” “啊？” “你没发现吗？这里其实就是一座模拟城市。里面有居民，有公司企业，有政府机关，还有各种公共设施。从结构上讲和现实世界里的大都市也没什么区别。” “可是，可是……这究竟有什么意义？” “谁知道。” 列士敦扫了柜台一样，对那个无面人说道：“给我一把单发步枪好了。” 那个无面人听到列士敦的话后，很快就取出一把猎枪递给了列士敦。瑶光惊疑不定地看着它，忍不住问道：“它能听懂你的话？” “是的，不过你别指望它对你说话。” 列士敦将猎枪递给瑶光，说道：“严格来讲这并不是一个找武器的好地方。靠近市政府那里有一座军事基地，不过我没法通过那里的关卡，说是我没有足够的权限。” “不，我还是不明白。这些……家伙到底是什么？” “很显然也是AI喽。” 列士敦话音刚落，枪店里突然闪烁起一阵红光，伴随而来的还有刺耳的噪音。而紧接着，无面店员迅速从柜台后走了出来，朝着店外跑去了。 “呃，它这是去干什么？” “好像是警报。” 列士敦带着些惊奇的口气说道：“外围防线被突破了吗？” “什么意思？” “嗯，N’CES实验室的演习有攻坚战也有巷战。大概这次攻击方是要入侵这座城市里面了，因此这里的居民要把自己武装起来进行抵抗。” “所以呢？” “这可能是个机会。档案馆是在城市图书馆之中，而图书馆是在市中心那座军事基地附近。那里防御极其严密，平常想要溜进去几乎是不可能的。唯一的机会是城市巷战演习的时候，趁着入侵者吸引了大部分火力，我才能接近那里。不过那里负责守备的长生军都是我这个型号的机器人，性能上我没有优势。现在有你帮忙，说不定就能趁机混进去了。” === N’CES实验室核心区，City卫星区，N-4号公路 【重新编队】 【待机】 【战术更新】 在夺下了机器人的外围阵地之后，桐人就收到了新指令，要求他前往N-4号公路。而到了那里之后，他惊奇地发现已经有不少人都到了这里。从服装和穿着上看，他们应该都是这次世界大赛的参赛者，不过现在每个人都戴着相同的头盔，完全看不到面容。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所有人都有意无意站成了一个整齐的方阵，互相之间都保持了一定的距离。有的人沉默地站在原地，而有的人则惴惴不安。 【进入指定位置】 “……好吧。” 桐人此时已经习惯了服从命令，他站到了属于自己的位置，结果发现自己是在前排，而且身旁站着的应该就是诗乃。他下意识地想要打个招呼，结果立刻就收到了警告： 【禁止无意义的交流】 “可恶……” 桐人只能乖乖站好，随后就听到头盔中的电子音说道： 【开始第二阶段任务】 【主要任务：找到‘霸王’】 【正在分析任务】 嗞的一声，一个巨大的幻影突然出现在了所有人的前方，桐人定睛看去，惊讶地发现那幻影居然也是一个机器人的形态。 【首要敌对目标：幽灵】 “幽灵？是说这个机器人吗？” 桐人打量了一下那个幻影，发现它的确和先前见过的机器人不同，看上去应该更高级一些。没等他观看过多久，那个幻影换成了另外的样子。 “这是……等等，我见过他！” 桐人看到那个身披灰色斗篷，脸部戴着像是骷髅一样面甲的形象，猛然想起了曾经在预选赛上见到的那个身影。 【次要敌对目标：死枪】 “什么？” 桐人大吃一惊，他瞪大了眼睛，仔细看着眼前电子屏幕上显示出的字样——那的的确确，就是“DeathGun”。 【悬赏任务：消灭死枪】 一个巨大的赏金数额出现在了幻影的上方，此时参赛者们终于开始sao动了起来。 【待机】 【请阅读终端上的邮件】 刷的一下，所有人的头盔都消失了。大家还没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紧接着，似乎就像是安排好了一样，所有人腰间的终端都响了起来。 “怎么回事？” 桐人几乎都要把这个终端给忘记了，此时拿起来一看，却发现那竟然是ZASKAR发来的祝贺邮件。 【恭喜您闯入GGO世界大赛第二轮】 一行祝贺词之后，上面便显示出了目前的分数排行榜，桐人发现自己是在第2名上，仅次于诗乃；而在第10名下面有一道很明显的分界线，不知道是什么意思。除此之外，桐人还发现排行榜上一百名参赛者之中少了两个人，一个自然是藤光，而另一个则是名为Sterben的选手。 【您的奖金额度已经更新】 叮的一声，桐人注意到排行榜上所有选手的名字后方都出现了1万美金的金额标注，而前10名选手的金额却在不断上涨，最后停在了10万美金上面。 【排行榜前10名的选手将自动进入第二轮，在世界大赛结束后将获得高额奖金】 【第二轮规则与第一轮相同，选手死亡之后将在City内部的随机位置复活】 【其余选手现在可以退出游戏，或者继续赚取分数以进入排行榜前10名】 【切记，如果现在退出游戏将视作中途退赛，而如果在世界大赛结束前退赛，您将不会获得任何奖金】 【祝您游戏愉快】 “等等，这是什么意思？” 桐人忽然感觉有些不对劲。ZASKAR的意思大概是指前10名才能继续通过游戏来角逐最后的胜者，其余的参赛者理论上已经被淘汰了。但是排行榜前10名的人选却不是固定的，也就是说排在后面的人如果想要赚到那10万美金的话，就必须进入前10名才可以。 “可是，现在退出就是中途退赛……也就是说其余的参赛者还得继续留在这里。” 桐人环顾四周，发现不少参赛者也都是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而有的人却脸色大变，僵在了原地，甚至还有人已经开始发抖了。 “……也就是说，退出游戏的话，奖金就作废了。所以必须要留在游戏里，而留在游戏里是还有机会赚取分数以登上前10名的……所以，要怎么做才能继续赚取分数？” 嗞的一声，所有人的头盔突然又回到了他们脑袋上，紧接着桐人就看到电子屏幕上显示出了数行信息： 【待机】 【开始战术指导】 【离开此处前往City内部】 【警告：检测到四周存在疑似敌军的单位】 桐人的头盔再度亮了起来，紧接着视界中原本周围人头顶上作为友军象征的绿色图标统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则是淡红色标识，就是那种比象征敌军的红色标识稍淡一些的颜色。 “糟糕！这太狠毒了！” 桐人一下子明白了过来：ZASKAR是要剩余的参赛者自相残杀来赚取分数，所以他们才会被集中到了这里。他迅速瞟了一眼来时的方向，结果发现那里的大门已经被关上了。那些士兵就站在门外，沉默地注视着里面。 “离开此处——怎么离开？” 桐人这个想法刚冒出来，电子屏幕上便出现了一条绿线，却是沿着公路通往城市的方向。 “诗乃，我们快走！” 桐人一把抓住身边诗乃的胳膊，他现在也顾不上自己会不会还被警告了。诗乃猝不及防被桐人抓住，回过神来之后却已经被拽着拖出去老远了。 “喂，你干什么，你难道不怕——咦，没有警告了吗？” “ZASKAR想让参赛者自相残杀！我们得赶快跑！” 桐人头也不回地沿着公路狂奔着，没过多久身后便是一阵枪声大作。而身旁的诗乃回头看了一眼，不禁头皮都有些发麻：只见公路上性急的参赛者们已经开始互相用枪托殴打了，还有的聪明人则迅速跑向四周的掩体。逃跑的倒也有，可惜其中也有部分倒霉蛋被流弹击中瘫倒在地上。 “这简直太可怕了——” “这帮人都疯了！” 桐人忍不住吐槽道，他不得不承认ZASKAR完全抓住了人性的弱点。贪欲是人人都有的，但是一下子就要一个人变得利欲熏心也不太现实。然而这次世界大赛ZASKAR却别出心裁地用分数替代了死亡，就算大家在这里杀得血流成河，换来的也只是分数的加减罢了。在这种情况下，参赛者的心理负担基本就被减到了最低点，而且先前的作战已经让所有人都形成了对命令的条件反射，所以现在上演一出揭露人性丑恶的内斗大戏也根本就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了。 “那我们怎么办？” “先跑再说吧！” 桐人抽空看了一眼终端，果然分数排行榜上的名次正在剧烈变动着，大量的参赛者因为死亡被刷到了下方，而不少参赛者则趁机上位，当然很大几率他们也在片刻后一起被排到了后面。 “接下来怎么办……对了，前10名都是自动进入第二轮的，这样对于我们来说保住名次是最重要的。那样一来剩下的88个人就相当于是敌人了。” 桐人心中苦笑一声，虽然看穿了ZASKAR的诡计，但是他现在也只能老老实实跟着ZASKAR的步调走——至于原因嘛，除了死枪之外，也是因为他也想要那10万美金。 “难怪ZASKAR要我们提前组队，恐怕就是为了现在这个时候吧。” 桐人看了一眼身旁的诗乃，可惜藤光不在这里，不然还能多个助力。 “桐人，你快看！” 这个时候，诗乃突然惊呼一声，她拍拍同人的肩膀，指着天上说道：“那里有人！” “谁？” 桐人抬头看去，只见公路前面的立交桥上，一个模糊的身影正站在那里，冷漠地观看着这里。此时天空中的乌云渐渐散去，才让桐人看清了对方的模样： “这家伙是——幽灵！” 银色的月光洒在了机器人的躯体上，被称作“幽灵”的它冷漠地望着正在朝这里奔来的桐人和诗乃，突然纵身一跃跳到了下面。 “准备战斗了！” 桐人放开了诗乃，随后双手掣出光剑，做好了迎击的准备。而幽灵见他拔出了两把光剑，蜗牛壳似的头部中突然冒出了一阵诡异的笑声： “你这家伙，以为这是星球大战吗？” “它会说话？” 桐人大吃一惊，与此同时，幽灵从腰间拿出一根警棍似的武器，挡在自己的左臂前，挑衅道：“来吧，我要把你的脑袋当成西瓜一样砸烂！” “什么乱七八糟的！” 桐人没时间去思考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头，迅速毕竟过去，双手摆出二刀流的起手姿势。而对方只是站在原地不动，在桐人靠近过来的时候才突然转动手腕，朝着桐人劈头盖脸地砸了下来。 “挡住——唉？” 桐人下意识地用光剑去格挡，但是幽灵的棍子却堂而皇之地从光剑的剑刃处穿过，结结实实地砸在了桐人的头盔上。 咚的一声，桐人应声倒在了地上。幽灵捡起地上的光剑，晃了晃，冷笑道：“所以说，别拿商场里卖的玩具跑来战场上。” 话音未落，幽灵猛地一晃身体，就好像瞬间移动一样平移出半米远。 砰！ 远处的诗乃惊愕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幽灵躲过了自己的枪击，她来不及再度瞄准，幽灵已经冲到了她面前，扼住她的喉咙，把她举了起来。 “滚回你的网络游戏里面去！” 幽灵拔出手枪顶住诗乃的下颌，恶狠狠地说道；随后他扣动扳机，将她了无生气的身体丢到一旁，随即便朝着远处还在对阵着的参赛者们走了过去。 “该死的泽特，竟然会让敌人入侵到这里来——还是让我自己来处理吧！” 幽灵伸出右手，它的机械手臂缓缓裂开，让里面的M182型迷你炮伸展出来，咆哮着向人群倾泻着弹雨。 “从我的地盘上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