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白祭司和黑骑士
在城镇解除冰封之后，地下的人们迅速搬到了地上来，他们欢快地清除着残余的积雪，搜索着还能使用的工具。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笑容，而在大教堂之中，希丝祭司却将自己关了起来，只留下了索勒三人在身边。 “我想，事到如今，应该和你们坦白了。” 希丝站在升腾的火焰前，看着眼前的三人，缓缓说道：“我之前告诉过你们，这个国家曾经被神降下了惩罚。严格来讲，这并不准确。” “你说过，冰雪和诅咒是国王带来的，那么这个国王，到底是怎么回事？” 瑶光的问题似乎触动了希丝的内心，她脸上闪过一丝动摇，随后还是鼓起勇气说道：“这个国家的国王，是被人民逼死的，所以他的憎恨，才会让这片大地了无生机。” “啊？” 亚丝娜惊讶地看着希丝，而希丝抿着嘴唇，声音有些嘶哑地说道：“许多年前，这里还是一片繁荣的大地，山峦中的热量哺育着土壤，让这里的人民可以从土地中收获无穷无尽的作物。然而随着时间推移，人们自信于自己所创造的一切，渐渐地忽视了对神的敬畏。因为神是仁慈的，它从未在我们面前现身，只是默默地为我们奉献着他的力量。以往的时候，按照惯例，每一年开始的时候，人们都需要将自己一年所得的十分之一奉献给神，投入保存有初火的火山口中。” “十一奉献。” 瑶光嘟囔道，希丝怔了怔，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请继续。” “好吧。原本这奉献就是人们自愿的，但是有些人却被愚昧和贪婪蒙蔽了双眼，他们宣告神是不存在的，而我们所获得的一切，都应当归属于我们自己。于是有的人被说服了，他们开始拒绝奉献，而看到其他人每年都能保留下更多，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赞同这个观点。渐渐地，人们开始对神越来越冷漠。而国王那时还小，他的臣子们主持着政务。他们担忧这会引起神的不满，便竭力劝说大家，双方就这样争吵了许多年。直到最后，大臣们决定利用武力强制征收，而这也引发了暴乱。最终，人民推翻了曾经的统治阶级，他们审判国王，最后给了他一个选择：他们询问国王和他的大臣们，如果他们依旧坚持对神的奉献，就自己走入火焰之中，将生命奉献给神。” “天哪！” 亚丝娜大惊失色，不过瑶光却没有太多反应，只是问道：“然后呢？” “大臣们屈服了，国王成了承担一切罪恶的人，他被推入了初火燃烧着的火山口。而从那一天开始，火就熄灭了。” 希丝低声说道：“当火焰熄灭之后，这片大地便陷入了寒冷之中。人们一开始只认为这是季节的变化罢了，但是随后，暴风裹挟着冰雪从初火升起的地方袭来。许多人被冻成了冰，他们之后就成为了冰鬼，肆虐在大地上，四处搜寻着活人，将他们拖入冰雪之中。人们这时候才开始害怕了，然而已经晚了，神拒绝回应我们的祷告。没有办法的情况下，人们只好带着火种前往初升之火的源头，但是就在那里，他们看到的是冰封的国王。国王守卫在已经熄灭的初火之处，将所有前来试图点燃初火的人消灭。最终我们失去了所有的火种，只能避居到了地下。而这片大地也便成了冰雪的王国，除了冰鬼之外，再无任何的生息。” “活该。” 瑶光不客气地说道，随后脑袋就被索勒拍了一下。希丝摇了摇头，苦笑道：“他说得没错，这一切，都是报应。” “我很抱歉听到这些，希丝祭司。” 索勒沉重地说道：“我希望能够帮到你们，所以，你有什么办法吗？” “唯一的办法，就是带上火种，去重新点燃初火。你既然回来到这里，那么我想，神已经展现出了仁慈，所以才会派遣你作为使者。” “那么，初火在什么地方？” “在北方的山上，离这座城镇很近，因为有一条路，就直通向那里。” 希丝轻声说道：“那里是初火燃起的地方，但是现在，却被暴风雪所侵蚀。大量的冰鬼就隐藏在那里，他们是无法被消灭的，即使是被打碎成冰片，也会在暴风中重新拼合起来。” “也就是说，我们需要到山上去。” 瑶光沉声说道：“你知道怎么才能上去吗？” “我不知道……但是有一个人知道。” 希丝顿了顿，说道：“他是国王的第一骑士，他一直守候在山边，寻找着上山的道路。如果你们能遇到他的话，我想他会帮助你们的。” === 在得到这个宝贵的信息之后，三人立刻收拾行装准备出发。令人惊喜的是，这里的人从解封的城镇中找到了御寒的药物，他们将这些药物毫无保留地送给了瑶光三人，并且一路送他们来到城镇的边缘，目送他们走进白雪之中。 “瑶光……” “嗯？” 走在路上的时候，亚丝娜忽然叫住了瑶光。在见他回头之后，亚丝娜犹豫了一下，轻声问道：“瑶光，你有没有觉得，刚才城镇里的那些人，好像和平时的NPC并不一样。” “你觉得他们还是NPC吗？” 瑶光看了看走在前面的索勒，可以落后几步，和亚丝娜并肩而行：“我忽然觉得，我们现在所在的地方，就是一个真正的世界。” “你是说……” “SAO在希兹克利夫死的那一刻就结束了，而现在，我们进行的，却是另一个世界，只不过cao纵这个世界的人，已经不是茅场晶彦了。” “究竟，是谁？” “我不知道他是谁，但是我想，就是他将索勒送到了这个世界，也是他给了我那两件道具，为的就是让我们击溃茅场晶彦，从而把我们引入他的世界之中。”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想，理由应该和茅场晶彦一样吧。” 瑶光望着四周的茫茫雪原，说道：“但是他却比茅场晶彦更加可怕，他现在一定是在高高的天上，注视着我们在这个世界里挣扎吧。” “……” 亚丝娜无声地点了点头，随后问道：“那么，桐人和幸村——” “虽然我这么说可能会伤到你，但是他们两人，很可能已经变成冰鬼了。” 瑶光深吸了一口气，一字一句地说道：“但是他们没有死，这个世界的缔造者正在等待着我们自相残杀的那一幕，他想击溃SAO中所有的幸存者，让我们所有人都变成冰鬼这样的奴隶。但是他还是给了我们机会，我想只要能点燃那团火焰，冰就会融化，到时候所有的冰鬼也都会被解放出来。” “真正的死亡游戏……” 亚丝娜咬紧牙关，坚定地说道：“我不会屈服的，我绝对不会屈服的！” “你们两个在说什么呢？” 索勒这时候才发现这两个人在说悄悄话，瑶光拍了拍亚丝娜的肩膀，两人随后便紧跟了上去。而前方已经出现了希丝祭司说过的，被暴风雪所笼罩的，那座初升之火所在的山峰。 “我想我们该停下来了。” 索勒望着前方肆虐的暴风雪说道，而瑶光和亚丝娜也完全赞同。他从怀里拿出自己的玻璃灯，那里面正是从火焰祭坛取出的火种。 啊啊啊——————！！！！ 一阵凄厉的叫声忽然从云端如雷般降下，三人吓了一大跳，瑶光忽然明白了什么，大喊道：“把火焰收起来！” 索勒急忙照做，可以已经晚了。冰雪的主人已经发现了火种，狂风立刻从山上卷下，没等三人转身跑出几步就将他们包围在了起来。 “冰鬼要来了！” 索勒大声喝道，三人迅速集结在一起。果然，在暴风之中，大量被冰封的人形生物从雪中站起，朝着他们扑了过来。 “好多人，大家小心！” 瑶光果断地拔出那柄波纹长剑，虽然这把武器来自于这个困住他们的罪魁祸首，但是不得不承认这东西的属性还是瑶光所有武器之中最好的一把。 “喝啊——！” 索勒挥舞着大剑，只一击便击碎了三只冰鬼，亚丝娜和瑶光则专注他的背后，以防有冰鬼上来偷袭。在一番车轮战之后，来袭的冰鬼被消灭了大半，但是暴风却依旧没有停歇的意思。 “你们看。” 瑶光忽然指向自己的前方，在冰雪之中，一个影子正缓慢走来。索勒定睛望去，忽然惊讶地说道：“这个，难道说是——” 嗖的一声，长枪已经直至眼前，瑶光迅速格挡开来，但是不等他试图靠近，对方就隐入了冰雪之中。 “是幸村，错不了。” 瑶光轻轻舒出一口气，低声说道：“小心点。” “如果是幸村的话，难道——” 亚丝娜刚想到这个念头，一道黑影已然朝着她冲了过来，两把闪烁着寒芒的长剑，在一瞬间就劈头砍下。 “亚丝娜——该死的，是桐人！” 索勒一把推开有些发愣的亚丝娜，迎面用大剑扛住了桐人的二刀流攻击。而与此同时，发现他们防御出现空档的幸村疾步冲了过来，一枪直取索勒。 “你休想！” 瑶光迅速击开她的枪刃，而另一边，桐人暴风般的攻势已经把索勒逼退老远，三个人的阵型一下子就拉开了。 “他们还有支援！” 瑶光目光瞥到数个冰鬼正在朝着亚丝娜那边移动过去，而亚丝娜却恍若未见，只顾着看向桐人那边了。 “亚丝娜！” 刺的一声，一杆长枪猛地穿透了试图接近过来的两名冰鬼，堪堪救下了亚丝娜。瑶光怔了怔，而他对面的幸村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竟然迅速后退回去了。 “呼……” 冰雪之中，一个黑衣骑士大步奔跑过来，双手挥剑轻而易举地就将正逼向亚丝娜的冰鬼斩杀殆尽。那之后，他越过亚丝娜，径直朝着正把索勒打得快要喘不过气来的桐人冲去。 “让我来！” 黑衣骑士大喝一声，索勒立刻后退，换他迎面对上桐人。只听得一阵噼里啪啦的脆响，只有一把剑的黑衣骑士竟是在面对桐人时丝毫不落下风。 “‘二刀流’——那又如何！” 黑衣骑士迅速冲腰间抽出第二把剑，转瞬间便击退了桐人。此时风雪已经变小，而且幸村也已经撤退了。但是桐人却毫无退却的想法，而是重整架势，和黑衣骑士对峙着。 “看起来，你过去也是一位骄傲的剑士吧。” 黑衣骑士微微一叹，昂然说道：“第一骑士约书亚，请赐教。” 呀呀呀呀——！ 刚刚微弱的暴风中爆发出一阵尖啸，桐人借助着风势猛冲向黑衣骑士，双剑直接使出了他最强的招式“星爆气流斩”。而黑衣骑士却只是凝神屏气，直到最后一刻，才双剑刺出。 簇——！ 一剑定胜负，桐人暴风般的剑势在接触到黑衣骑士之前，对方的双剑就刺穿了他的身躯。 “不要！” 看到这一幕的亚丝娜大惊失色，不顾一切地想要跑过去。 “别过去，亚丝娜！” 索勒和瑶光死命按住她，而桐人只是挣扎了一下，身体就化作了冰片，随着风消散而去了。 “哼……” 黑衣骑士收回双剑，转过身来，看着一脸惊恐的亚丝娜，淡淡地说道：“别担心，他没死。” “桐人……为什么，会这样……” 亚丝娜这时才回过神来，她闭上眼睛，泪水不争气地流了下来。索勒和瑶光看到她似乎平静下来了，这才敢把她放开。 “那两个人，之前也来到了这里，不过很可惜，他们还是被冰雪所吞噬了。” 黑衣剑士走到索勒面前，迟疑地看着他，问道：“你，你好像——” “你找的，是这个吧。” 索勒将玻璃灯拿了出来，黑衣剑士大吃一惊，随即跪了下来。 “快请起，哦，还没自我介绍呢。” 索勒急忙将他扶了起来，说道：“我是维吉尔城的索勒，灯火的骑士。希丝祭司已经把一切都告诉我们了，我来这里的目的，就是将火焰交给你们。” “我知道了。” 黑衣骑士沉声说道：“我是王国第一骑士，约书亚。我远远地看到了，大教堂的火已经被点燃了吧。” “是的，我们到这里，是想寻找上山的方法。” “那样的话，我会竭尽全力帮助你们。不过现在的话，我想先和你们回大教堂那里，明天上午，我们再朝山顶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