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钟家寨
柳焱心中忧虑，脚下的动作也加快了一分，不多时便冲出了密林。 一出现，柳焱便舒了口气，心中的石头也落了地，不远处钟家寨的人虽然处境堪忧，幸好还没有全军覆没。 不过柳焱却没有马上前去助拳，反而身形鬼魅的朝着相反的方向而去。 他可没有忘记一开始那令人肝胆具寒的军用连弩。 借助夜色的掩护，和茂密的草木，柳焱很快便接近了之前山贼的藏身之处，不出他所料，树林之中果然还躲着人。 “五个人吗。”柳焱冷笑的观察着鬼鬼祟祟躲在树林中的人，手中的匕首闪烁着森冷的寒芒。 “耗子，你说咱们几个要不要上去帮忙啊。” 躲在树杈中观望的男子脸色有些焦急的朝着身后问道。 然而被他称做耗子的男子并没有回答他，树林中寂静的有些瘆人。 “耗子！我他娘的叫你呢！”男子有些烦躁的回头看去，但他看见的不是往日熟悉的同伴，反而是一个陌生的青年，和他手上那滴着血珠的匕首。 一刀划断男子的喉咙之后，柳焱才吐出一口浊气，树林之中浓郁的血腥味让他有些不舒服。 解决了后顾之忧，柳焱也放心了不少，不再留恋的朝着钟青山等人冲去。 钟青山显然不是恶狗的对手，两人仅仅交战片刻功夫，钟青山身上便多了大大小小数十道伤口，流淌的血液将他的衣衫染的通红。 “要杀就杀，老子要是吭一声，你就是我孙子！” “武技平庸，嘴倒是挺硬。”恶狗眼中露出戏谑之色，像是戏弄猎物一般，他有数次机会都能杀死钟青山，却故意只留下一道伤口，钟青山悲愤的叫骂让他心情越发畅快。 “该结束了。”恶狗眼睛一眯，时间过去这么久，他也玩腻了。 “是该结束了！” 柳焱淡淡的声音从其身后传来。 “什么人！”恶狗神色一惊，背后传来的声音让他遍体生寒，来不及多想，弯刀便朝着身后挥去。 然而恶狗一刀砍去，却落了个空，他的身后什么也没有。 反观钟青山，惊诧过后，暗淡的眼眸中立刻光芒大放，原本紧锁的眉头也在此刻放松开来。 “取你性命之人！” 柳焱冷哼一声，不待恶狗反应过来，右手便已经闪电出击。 砰砰砰 似战鼓敲响，势大力沉的三拳尽中恶狗后心，刚才还嚣张跋扈的恶狗连惨叫也没有发出一声便跪倒在地，口鼻间鲜血如涌泉溢出！ “柳兄弟！” 钟青山胸膛剧烈起伏，直至刚才还心灰意冷的他就像是快要渴死的旅人，忽然撞见绿洲一般，心中满是难以言喻的欣喜。 柳焱一来便以雷霆手段击杀了恶狗，立刻给整个战局带来翻天覆地的变化！ 残余的山贼遍体生寒，惶恐不安，钟家寨的人则是人人喜不自禁，更有甚者眼角湿润，直欲仰天长啸！ 拨开云雾见皓月！ 一扫之前死气沉沉的气氛，所有的钟家寨的汉子忽然都迸发出惊人的求生欲望，出手之间也是大开大合、勇不可挡。 反观残余的山贼，一看见柳焱的出现，再加上恶狗的惨死，让他们都心下一沉。 柳焱能够出现在这里，那光头大汉自然是凶多吉少了。 渐渐的，不少山贼便顶受不住这种压力，出手也是缩手缩脚，一下子便被砍杀了数人，剩下的也是且战且退，退意萌生。 片刻之后，终于有一个山贼惨叫一声，转身便朝着密林逃走，他的逃走如同给同伴打了个信号，一下子剩下的山贼便都放弃了缠斗，疯狂逃窜。 “想跑？” 钟家寨剩下的汉子眼中尽是难以磨灭的恨意，这趟进城，他们死了二十多个人！ 钟永毅率先摸出一张铁胎弓，满是老茧的大手一拉便将这铁胎弓拉成了满月状，蹦的一声弹响，利箭便携带着无匹力道便射中最先逃走的山贼后心处，蹦的一声将其钉在一颗树木之上。 霎时，侥幸不死的诸多钟家寨的汉子也纷纷摸出铁弓，利箭如同流星一般落下，剩余的山贼便像是活靶子一般，一个也没能逃出生天，纷纷死在箭雨之下。 柳焱在一旁看的暗暗咋舌，这钟家寨的这些汉子箭术精湛的让人惊叹，不愧是常年在山间狩猎的人。 杀光山贼之后，众人放松之下面对诸多已经失去生命的尸体，不免又是一阵黯然神伤。 他们不是没有见过死人，只是这次死的人太多，也太冤枉了！ 钟青山站在钟虎的尸体面前沉默不语、虎目含泪。 “青山，人死不能复生，你看开些。”钟永毅面色苍白的安慰道，他也受了不轻的伤，左肩被砍出了一道长长的豁口，一片血rou模糊。 “我晓得。”钟青山微不可查的擦了擦眼角，转过身来，脸上神情平静，若不是双目通红，根本看不出此时他心中蕴藏了怎样的悲痛。 此刻，柳焱远远跑到了一旁，之前战斗的时候他还没有太多的感觉，但战局结束之后，却是脸色苍白，腹中翻腾不休。 这是他第一次杀人，前前后后足有十人死于他的手中！ 饶是柳焱心性刚毅，此刻放松下来也不免心慌意乱、干呕不止。 钟永毅静静走到柳焱身旁，拍了拍他的背心，轻声道：“柳兄弟不要紧吧？” “无事.....”柳焱强行压下心中的惶恐笑道，只是脸上的苍白，和眼中的慌乱却是没有办法掩盖的。 “不介意聊聊天吧？”钟永毅坐了下来，“小兄弟这是第一次杀人吧？” 柳焱神色复杂的坐了下来，微微颔首。 “我和你差不多，第一次杀人之后便把自己关在房中，足足三日不敢出门。”钟永毅摇了摇头：“但是有些人该杀，就比如这次的山贼，他们恶贯满盈，杀人劫财，可以说是无恶不作，若是不杀了他们就有更多的人因为他们而死。” “谢谢。”柳焱轻轻颔首，钟永毅的这番开导，让柳焱的心情稍微放松了下来。 “呵呵，你是我见过的最冷静的小伙子，日后的前景实在是难以估量。”钟永毅笑道：“这次我们几个人能够活下来，也多亏你出手相助，大恩不言谢，日后若是有用到地方，我们几个都在所不辞。” “钟叔你言重了。”柳焱微微摇头道：“我之所以会出手，只是因为我父母便是被山贼所杀，所以之前听青山说起这件事的时候，我才自告奋勇的跟来。” “无论如何，你救了我们一行人是真真切切的，我之前还对你跟来抱有怨言，现在想来真是老糊涂了。”钟永毅自嘲一笑，随后像是想起什么一般：“对了，我听青山说过，你来我们钟家寨似乎是为了雨花铁而来吧？” “正是此事，我想要打造一副内甲，所以急需雨花铁。”柳焱点头。 “唉.....”钟永毅叹了口气：“若不是出了山贼的事情，我做主将寨中从前收集的雨花铁送你，但就在今日，原本收藏的雨花铁都卖了换这些物资了。” “不碍事。”柳焱笑道：“原本我也是抱着试试的心态过来的，就算不能得到雨花铁也没事。” “这样吧。”钟永毅沉吟了一会：“回到山寨之后，我和青山亲自带你进山，你是我们钟家寨的恩人，如果这点小忙都帮不上，别说是其他人，便是我自己都过意不去了。” “如此便多谢钟叔了！”柳焱连忙道谢，他虽然表现得不在意，但重甲却是修炼牛魔劲必不可少的东西，如果少了重甲的束缚，修炼起牛魔劲也会缓慢很多。 两人坐在这里又谈了一会，便返回了到了车队中。 二十多具寨中村民的尸体被放置在了原地，马车上面满是物资，根本没有办法再放置尸体，唯有等柳焱等人进寨之后在安排人过来收尸。 一路上，钟家寨的人都沉默不语，气氛低沉的很，连柳焱也是不发一言的埋头赶路。 约莫一个时辰后，山脚处的一个寨子便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是钟叔他们回来了，快开门！”负责戒备的青年发现了钟青山等人的车队，连忙朝着寨中大喊道。 寨中的村民闻言立刻都围拢了过来，紧闭的寨门也缓缓打开，人人脸上都是一片喜色，不少顽皮的孩童更是按捺不住的跑了出去，想要讨些糖果。 然而下一刻，寨中的村民便发现不对了。 “钟哥。”一个中年妇人脸上没有半点血色的跑出了山寨，看着钟永毅左肩的伤口，眼中泪水瞬间流淌下来。 “永毅哥，我家刚子呢？”又有一个妇人也跑了出来，遍寻自己丈夫的踪影之后，脸色苍白的望着钟永毅。 瞬间，发现不对的诸多寨民都涌了出来，参加了此次进城的眷属都在寻找自己的丈夫、儿子。 面对这些妇人绝望的眼神，钟永毅嘴唇艰难的动了动，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钟青山和剩下的汉子也都是眼眸通红。 霎时间，悲怮欲绝的嚎哭声响彻整个钟家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