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制衡之术
常处长的话让我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 我开始认真的从头到尾的回顾起了自己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这么一深思，我突然感觉到一阵庆幸。 即便有着镐把子团队，以及一帮学校兄弟的支持，但现在的我，放眼装备，依旧只能算是一个后起之秀。根基薄弱，势力不稳，只凭打败陈傲的一战根本不足以让我拥有可以称霸装备顶峰的实力。 而我，却因为一时怒火，一怒之下在寝室楼的专一专二专三面前挨个踹门抓人，或许当时头脑过热不觉得什么，但事后冷静下来想想，自己真是做了一件愚蠢上天的事情。 还有打废陈傲一伙人的事情，也多亏了处长帮我压着，这些事情我都不知道，直到今天才明白。 装备，果然鱼龙混杂，之前的我，还是太单纯了。 常江没有打扰我，给我思考的时间，自顾自的点上了一支软玉溪吧唧吧唧的抽着，一时间学生处烟雾缭绕。 “处长，我错了，我请求处分。”思考明白的我，也不矫情，当即直接认错。 “你的处分决定不是你，我能决定的，还有待商议。” 常江淡淡的说。 我轻出一口气，心里疑惑不解，忍不住说：“处长，我想知道，你为什么帮我约谈那些大混子呢？” 这是我心中最大的疑问，作为一介区区新生，家里也并非有钱有势，处长实在没有理由为了我去做这些费时费力的事情。 “第一，你是装备的学生，作为老师，我有义务，也有责任保护你。” 常江慢慢的伸出了两根手指：“第二，你的经历和我曾经的一个学生很像。” 我问：“哪个学生？” “张禹阳。”常江似笑非笑的看了我一眼。 听到这个名字，我一怔，心中喃喃了一会，这不是我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的。之前的我只是大概听过此人曾经在装备显赫一时，呼风唤雨，一己之力一统了偌大的混子装备，并且带领装备横扫过曾经的沈城第一大混学校外事，威名流传不止，直到今天，他的名字，依旧在装备是一块金字招牌。 想不到我竟然也和那个传说中的人物有些共同之处，我心里有些小得意。 常江似乎看出了我的心中所想，微微摇了摇头：“我说的只是经历，但论能力，论头脑，你比他差远了。他是个有手腕有魄力有后台的人才，我执教这么多年也只遇到了一个这样的人物。占据天时地利人和，能将整个学生的混子全部整合，这一点，装备暂时没有第二个人能做到。” 我注意到，常江说‘张禹阳’的时候，并没有说他是混子，而是说他是人才，不禁有些惊讶：“处长，你为什么说他是人才呢？”在我眼里，老师对于混子，应该都是鄙夷厌恶的。即便是在学校混的再好的混子，在老师眼里都是上不了台面的，可相反，这位处长，在提到张禹阳的时候，眼中竟然流露出了钦佩的神情，简直不可思议。 “混子，存在沈城的任何一所学校内。” 常江很耐心的解释着：“存在即合理。而装备职院的混子，数量要远远超过其他技校，这一点，是无法掩盖的事实。甚至其中的很多学生混子，已经在社会上拥有了足够的圈子，势力，毕业后也将带着一干嫡系顺势步入黑道。” 我认真的点了点头，洗耳恭听。 “警告、处分、开除，是无法净化装备的。你作为新生可能不知道，上一届的处长，就是因为学校学生暴动而退下来的，当时在沈城掀起了巨大的风暴，硬生生的逼出近千人规模的大混战，甚至惊动了市局领导。” 梳到这里，常江的语气停顿了，眼中闪过一丝丝惋惜：“五个大好年华的少年，就这样丧命，这对于他们的家庭，对于社会，对于国家，都是巨大的损失！虽然最后处理了一批人，也进行了赔偿，但金钱，在生命面前，不值一提。” 听完后，我也长叹了一口气，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我之所以说张禹阳是个人才，不是说他有多能打，能喊多少人。而是在他一统装备的期间，整个学校的风气大大扭转，一直到他转学之后，这段期间的校内斗殴群架事件几乎为零。当然，除了扫平外事的那一次。” 常江摊了摊手：“学生处，保卫科的存在，说到底还是为了改良学校的风气，而不是为了开除处分学生。自张禹阳之后，我思考了很长时间，最后得出了我的看法，以学生来治理学生，才是最好的办法。” “原来如此，这样说来，他果然是个人才。”我恍然大悟，他虽两鬓斑白，脸颊干瘦，外表并不光彩，但在我的心中常江的形象在我的眼前瞬间高大了起来。 “上一届的张傲阳也是个人才，只可惜……唉，不提也罢。”说到这里，似乎提及了某些伤心事，常江长叹了一口气，掐灭了燃烧殆尽的烟蒂。 听了学生处长的一番话后，我心情很复杂，说：“处长，你和我说这么多是为了什么呢？你希望我做些什么呢？” “我希望，装备不会因为你的崛起而陷入混战。冯宇，杨哲，二黑子这三个人算是我一手支撑起来的，之前的装备，各种势力丛生，大混子横行，几乎每一天都在干仗，团伙与团伙之间，班与班之间，系与系之间！后来当他们三个顺利上位后，虽然也在打仗，但至少，比之前已经好了太多太多。你不想被人欺侮，想拥有自己的兄弟，这我不反对，但不要触及我的底线。”常江这样说。 我默然无语，片刻后点了点头。 常江干瘦的脸上挤出了一丝笑容：“你懂得利害关系就好，今天的事情，到此为止。打你的人我也清楚，吴宇博，专三的混子，跟二黑子玩的不错，他对你动手，这背后或许没那么简单，应该有二黑子的默许。” “哦？”我眉头一皱。“您是说……” “这只是猜测而已，具体的，你自己去思考吧。”常江意味深长的说。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冲他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说：“我知道了，主任。” “今天的事算是到此为止，但从今以后，你的明轩会必须受到控制，像今天这种百人的场面严令禁止，一旦再次出现，下场我就不多说了，你自己懂。”常江用手指头敲打着办公桌，说。 我合计了一下，脸上有些难看：“那主任，我总得有些自保之力吧？万一有哪些大混子再派人偷袭我搞事的，我岂不是只能被动挨打了？” 常江听了我的话后，斟酌了一番：“你的周围最多只能带二十人，我会派保卫科以及学生处干事进行监察的。记住了，一旦超过二十人，你就等着开除学籍吧。” 见我还是一副脸色难看的模样，常江又说：“放心，冯宇，杨哲，二黑子我也会和他们谈的，一样限制二十人，至于其他的混子，暂时还没那个能力动的了你，你的明轩会也不是泥捏的，对吧？” “嗯嗯。”听到这话，我才放下心来，都是二十人，那就没什么好怕的了，就算打起来，也不过是四十个人，远远达不到百人群架的水平。 “行了，时候不早了，伤口要在24小时内尽早缝针，否则恢复的不好，我开车带你去吧。” 大事搞定，常江心情也很不错，拿了车钥匙冲我一招手，而后开着自己的现代载我到了医院，替我挂号，交费等，我心里很是感激，心中暗想道，这个常处长，真是个好人，等我有出息了，一定报答他。 不过，他还真懂得制衡之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