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7 制香
种碧想了想,道:“早上起来就修剪院里的盆景,给花浇水,中午的时候就熨烫衣裳,下午打一会盹,打扫屋子。别的事就没了。” 听了这话,朱璺和朗月互视一回。 看样子是没有什么事情可生的。 朱璺想了想,问道:“她有没有和谁接触过?” 种碧想想,道:“对了,昨儿她出去了一趟,我问她去干什么,湘树就说是她的什么大娘来看看她。” “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不说?”朗月气愤地瞪了她一眼。 种碧吐吐舌头,“我以为不重要呢。就她那个大娘不知道是从哪个旮旯里钻出的穷亲戚,想来蹭点银子的。” 朱璺闻言顿时拉长脸,道:“种碧我是不是告诉过你关注她的,一举一动?” 种碧红了脸,忙道:“奴婢方才说了个小谎,是忘了。幸亏姑娘提起,我才又记起来。” “看来姑娘不立个规矩,种碧这丫头都敢当面撒谎!”朗月气怔。 “算了也没有耽误到大事。”朱璺淡淡地道。 去见她大娘? 难道传递私物? 会不会就是那个九九岁寒图? 朱璺想着就让朗月去翻一下湘树的箱笼,看看有没有一副画。 朗月搜寻一会,又重新将她的箱笼复归原位,转身出来,紧绷着神色,摇摇头:“没现。” 原来如此! 朱璺淡淡道:“等她回来,我们就装作什么事也没生。” 这时湘树喜滋滋地领了糖回来,说丁夫人赏了她一串琉璃珠子,看起来就像翡翠一样,湘树说着闪了闪她手上戴的珠串。 种碧见了,笑道:“早知道我去领,没准赏的就是我。” “那可说不定。方才我进华椒院时,是看见她们院里的扫帚倒地了,就顺手扶了起来,可巧就被丁夫人瞧见了,丁夫人说我有是个懂事的好婢子,就赏了我。” 朱璺听了,就淡笑:“那你戴着吧。” 说话时朗月已经走出去。 过了不多会儿,等湘树去修剪花枝时,朗月就进来回禀道:“姑娘,奴婢问过丁夫人的琏哥儿,湘树确实受了褒奖,但送的不过是几把喜糖,没送过什么琉璃珠子。估计这琉璃是真翡翠。” 朱璺眉头一跳,道:“哦,原来这样。别人都把假的当真的,她把真的当假的。” “估计怕和上次一样被姑娘现,所以这次主动交待。”湘树低头道。 朱璺笑道:“郭夫人不在的时候,谁和她联络的?” “她屋里还有个李大娘。”朗月看着窗外的湘树叹气道。 朱璺冷冷道:“她既然说是绿琉璃珠子,那你就换成琉璃吧。” “要是她知道自己戴的真是假的,估计会觉得郭夫人在骗她。”朗月禁不住一笑。 眼看着湘树走进来,两个人方不言语。 次日一早,朱璺特意带上湘树,同结香一起,去给老夫人请安。 灵苔院里的侍喜正端着桂花糕进去,竹帘里传来老夫人淡淡的声音:“还是家里好。” “那当然,一场喜事把人都闹翻了。” “听说昭将军连夜走了,是不是生了什么大事?” 老夫人的问话,让门外的朱璺不由得驻足聆听。 屋子里很快安静下来。 就在朱璺以为没有人回答得出时,忽听见荣姑姑淡淡的话语响起,她刚要跨进去的脚又收回。 “听说是郭太后连夜召见。” 郭太后? 郭夫人的嫡亲姑姑。 是啊,史书上有提过,太后被软禁,最终是借助南宫家族的势力才重新获得自由。 朱璺呆了呆,太后找南宫昭帮忙,没有想过铲除了皇叔,南宫家族独大的后果吧。 她回过神,院子外面已经听到一阵走过来的脚步声。 朱璺就走进屋里,去给老夫人请安。 请过安后,正好朱璧在众人的簇拥下也走进来了。 老夫人看了她一眼,然后问道:“可去见过你母亲?” “老夫人,母亲在祠堂呢,您不话,我绝不过去。” 老夫人呵呵笑道:“我听说,你昨儿晚上从祠堂里出来,很晚,有这个孝心,为什么不维护好你母亲的名声?” 朱璧红了脸。 荣姑姑就打圆场:“老夫人的玩笑说得太认真,看把长乐给吓着了。” 正说着丁夫人也过来了。 丁夫人请过安后,坐在旁边闲闲地接过侍茗的茶,道:“儿媳昨儿晚上睡得迟。早上起晚了些,老夫人见谅。这一路来回,骨头都快散架了。” “觅儿媳妇列的单子你可过目了?”老夫人说起正事。 丁夫人笑道:“正要和老夫人提呢。按着单子上的双倍来算,得用十辆马车请个镖局的人护送才能能放心地运过去。” “也不用请镖局那么麻烦,我记得南宫大人提过,过两****还要去一趟中山王府,就托他押卸过去就行了。”荣姑姑道。 老夫人点道:“这样比请镖局更放心。丁夫人你就让沛王爷去和昭将军说一声。” “那也行。儿媳这就去办。”丁夫人说着起身就要告辞。 就在这时,听雪阁的柏玄姑娘突然到访。 柏玄是朱纬内定的房内人。 朱伟的侍妾,虽然没有过明路,但是老夫人睁只眼闭只眼,认可了。 只不过柏玄姑娘很少踏出院子。 她只需要管好听雪阁的一亩三分地就够了。 今日突然来造访,大家心里大为困惑。 柏玄姑娘脚步轻盈地走进来,道:“世子今日宴请了几位亲戚家的公子姑娘,叫奴婢早早地告诉姑娘们好做准备。这不现在眼巴巴地趁姑娘们都来请安,人聚齐时,过来说一声图个方便。” 老夫人听了哈哈大笑。 原本压在心头的那块乌云随着喜事的到来,又吹散了。“这样好。把柳儿也叫来。” 朱璺心里纳闷,这刚刚才回来不到一天,朱纬怎么就想起来要宴客? 从灵苔院里走回去时,朱璺朝朗月道:“你去打听打听,是不是大哥的意思?” 没过一会,朗月就回来禀报:“是长乐亭主提议的。” 朱璧? 如果是她,就有趣了。 她背后拿主意的人自然是郭夫人。 “有好戏看了。”朱璺淡淡道。 朱纬举行的午宴在个雨榭里举办的。 三面环水的个雨榭里,包括杨七姑娘、谢云在内坐齐了满满一桌人。 个雨榭外面的亭子里坐的士子却只有两人,朱璺仔细看了看,明康的哥哥明喜在里面,还有一个不认识的陌生公子,长相马马虎虎,无功无过,有点俗气,但和明喜站在一块,就显得出类拔萃了。 那个俗男不时地眼瞄向这里。 朱璺不觉蹙眉。 这个男子的到来,在姑娘们中间也变成了话题。 其中一个问朱璺:“那人是谁?” 朱璺摇摇头,正要说不知道,刚到嘴边的话被朱璧打断。 朱璧笑道:“meimei见过吧。小时候还在一起玩过。” “有吗?”朱璺难以置信,“那么,他是谁呢?”她淡笑。 朱璧道:“meimei明明就记得,何必装作不认识?” 又来了! 朱璺淡淡一笑,“原来是长乐亭主认识的人,我的确不认识。听起来,长乐亭主与他关系匪浅呢。” 一席话说得朱璧气结。 原本想含糊其词,却不小心被朱璺反咬一口。 朱璧见从她身上讨不到一丝好处,就恨恨地扭过去,和谢云说话。 但那谢云自从刘芳死后,就对朱璧敬而远之。 这时谢云故意地扭转头和旁边的杨七姑娘说话。 “杨jiejie这几日在忙什么?” “没什么事情可做。”杨柳忙道。 谢云想了想,笑道:“也是,杨jiejie就安心地等着做新娘子。” 姑娘们的兴致重新转到了即将做新娘的杨柳身上,有一个道:“但愿杨jiejie嫁人后,还可以和大家聊聊,不像蒋全姑娘,自从出嫁就和从前的人不走动了。” 没去参加婚礼的人不知道蒋全姑娘新房被砸的事。 朱璧心虚地瞄了一眼对面的朱璺,担心她说漏嘴。 不过朱璧白担心了。 朱璺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嘲笑意思。 朱璧的目光就不自然地落在杨七姑娘身上,刻意地换个话题,道:“杨jiejie,你现在还常去白马寺礼佛吗?”
杨柳脸白了白,忙摇头,道:“没,我一直在家。何况这些日子也没有空了。” “那倒也是,我大哥为jiejie裁制的四季衣裳就有一百零八套呢。每件都试过合身吗?” 听到这话,姑娘们羡慕不已。 杨柳脸红了红,道:“我还没试完。才试了几件。每件都很合身,衣料、花色都是上乘的,很喜欢。” 谢云笑道:“要是我,每天试一件,也要花小半年光景才能试穿完呢。真是羡慕杨jiejie。” 谢云本是无心之语,偏偏坐着的姑娘中有一个就开玩笑道:“要不你也嫁进来,就有一百零八套衣裳了。” 谢云啐了一口:“你这人真是狗嘴吐不出象牙,随便说一句话,你就引出一筐歪理来。” 朱璺淡笑地看着红了脸的谢云。 她环顾左右,站起身道:“云姑娘,那边有个秋千,你要不要和我一起过去玩?” 听到了这话,谢云又红了脸。 谢云不由得站起身道:“那,我们去吧。” 看着两个人离开的背影,朱璧冷哼一声,嘀咕道:“我说呢,为什么谢氏阿云不理我,原来是和那个小庶女走到了一起。” 杨柳劝道:“长乐,宜安也是你meimei,看着meimei与你的朋友关系好,你应该开心才是。” “杨jiejie你不知道,我这个meimei很会巴结人,把昭将军当成父亲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没有父亲了。”朱璧酸道。 如果是以前,朱璧这么说,还会有人附和她的话,可是今时不同往日,朱璺已经被皇上亲封为宜安乡主,食邑一千五百担,比她们在场的姑娘地位都高。 她们可以酸,可以嫉妒,但谁都不敢再堂而皇之地说。 朱璧是沛王府的嫡女,朱璺的六姐,她说出来不当回事就可以了,但是她们不同。 若是附和朱璧,被别有用意的人听去了,下场和刘芳一样惨那就倒霉了。 没有人觉得刘芳死于意外,是死于一场不敢说的阴谋。 要怪只能怪刘芳自己做出这种丑事。 朱璧的话得不到回应,她有点悻悻的,又有点懊恼。 杨柳就陪笑,道:“毕竟是你meimei的义父。于你meimei有救命之恩。” 朱璧不屑地喝了口茶,茶至嘴边,面色冷凝,把杯子重重地放在桌上,喝道:“夏桃,你要死,这茶都凉了,还不快换!” 夏桃怔了怔,忙端起来换了,然后面色难看地道:“亭主,是奴婢的不是,奴婢这就重新沏壶。” 本来融洽的气氛变成这个样子,杨柳略显尴尬,好像她说错了话,长乐亭主故意地针对她。 看着夏桃换好热茶后,朱璧喝了一口,吐了出来,骂道:“你要烫死我啊,就说了你一句不是,你就故意针对我是不是?” 出事的是夏桃,可是话说出来后,大家各怀鬼胎,感觉说的与她们不无关系。 姑娘们有点坐不住了。 早知道还不如跟宜安乡主去荡秋千,待在这里受气,真是吃饱了撑的! 这时的朱璺和谢云笑着走到千雪堂。 远远的就闻到了千雪堂里飘来的淡淡的佛香。 谢云不由得赞道:“这香味馥郁,闻着让人轻松得很,和这天气一样的清爽呢。” “是啊。这香真好闻,也不知是什么香。”朱璺诧异道。 结香忙解释:“听说纪四公子做了一种佛香叫木槿香,底下人都赞不绝口,说是纪四公子仿照古籍记载制出来的。也许就是这个香。” “我记得大哥和李姑父最喜欢制香,薰香,真想不到纪四哥也会制香,云表姐喜欢吗?” 谢云跟她来时,就已经猜到了朱纪在这是等她。 她红了脸,“我纯粹觉得香很好闻。” 朱璺淡笑:“我也觉得好闻,不知道是谁在千雪堂里点香,我们去看看吧。” “那秋千不荡了?”谢云没好意思地问。 朱璺笑道:“等去看过后,再荡秋千也不迟。” 谢云有点难为情,但是想起那幅画子,脚不由得跟了过去。 朱璺与谢云一同走进千雪堂去见点香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