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遭遇战

    第十章一路偏北

    第八回遭遇战

    霍克冒险团为了躲避暴雨，无奈来到一座陌生的土丘。雨势稍弱、天色未明之际。卡尔发现三具尸体，斯派克推测那些人是专门袭猎不死族的夺骸者。大家这才警觉，或许是误入了危险的场所，刚要准备离开，却还是和玄黑的骷髅不死族展开了遭遇战。

    法师瑞奇以魔法远程助攻，并保护丽露和安亚。斯派克与伊夫迎击不死族，近身激战。刺客卡尔这时也赶了过去，攻袭黑骷髅。

    距离近了，卡尔仔细打量那持握长枪的不死族。透过飘扬升腾的黑气，可以瞧见那副漆黑的骨架上披戴着既不对称又不完整的铠甲，这些装甲有的是尸体未被转化为不死族时就穿在身上的防具，有的却是黑魔力长时间凝结而成的产物。随魔力的盈动，许多甲片微微地翕张开合，好似不死族还拥有呼吸一样。犹如金属硬壳般的魔甲最终会逐渐包裹不死族，为其重新塑造出恐怖的钢筋铁骨和强大的崭新躯体。黑骷髅的铠甲远未成形，所以看上去像是破损的，但已覆盖了肩胛、胸肋等处，表面依稀浮现出奇特而邪异的花纹，局部还生出了一根根长短各异的尖棘，彰显嶙峋多刺的恶毒。

    在黑骷髅的脑袋上，长着许多参差不齐的利刺。刺如剑锋，皆向上苍的方向高耸而起，沿头颅围成一圈，宛若一顶忤逆天神的残缺宝冠。从还未被魔盔完全遮住的肋骨间望进去，在黑骷髅储集着汹涌黑魔力的胸膛中，竟有一颗淤黑的心脏。那黑心受到邪恶能量的侵蚀，仿佛被黑色烈焰所焚烧，正不断枯萎衰竭。

    卡尔知道，那颗心不属于黑骷髅，确是不死族从那双斧重战士的尸身上夺取后吞入体内的。刺客不禁联想到树桩浮雕，上面刻画着许多活祭品正被剖胸取心的图像。这骷髅不死族显然已在土丘附近盘踞了很长时间，等级颇高，这才会有如此强的战斗力，实非一般不死族可比，再任由其进化下去，必成荒野上的一大祸害。今日若不将之除去，实在祸患无穷。既然被冒险团撞见了，必定不能坐视不理。

    心念及此，卡尔打定主意，从挂在身侧的腰包中取出几支金光璀璨的利箭。这是他从教堂地下室的熟人神父那里得到的圣属性弩矢。平时他舍不得用，普通的僵尸或骷髅也不配以这圣属性箭矢来对付。卡尔专门留着，用于消灭不死系的强敌，眼前的黑骷髅正符合条件。

    弩弦轻响，卡尔扣动弩机，射出两支圣属性利箭。金色的箭掠过空中，好似太阳放射出的一对金光，竟为灰蒙蒙的天地间平添了几许华彩。金箭转瞬袭到黑骷髅身侧，即将击中目标之际，不死族挺枪逼开旅人的长剑。黑魔枪陡然圈转，枪尖上血色般的那一点红霎时化作一弯半弧形的光轨。

    视野中闪耀出两团稍纵即逝的夺目光辉，长枪击坠两支金箭，令世上少了两道缤纷的光芒。但圣箭和魔枪相撞，神圣的力量仍然发挥了作用。黑魔力结出的枪身本有坚不可摧的强度，此时在圣力的打击下出现了开裂损坏的缺口。邪毒黑烟绕着长枪飘弥，正试着修复受损的部分。

    见圣箭有用，斯派克和伊夫分从两旁展开夹击，两柄利剑同时刺向不死族。黑骷髅对圣属性极为忌惮，当即调动身上的黑魔力。只见其胸中好似燃烧了起来，叠加在肋骨间的层层魔甲如鳞片般耸起并展开，黑火从缝隙里窜出。强烈的邪异能量源于不死族的胸腔，升腾到它的喉部，并转化成浓黑烈火，自黑骷髅口中喷薄而出，烧向前方扇形范围内的一切物体。

    精灵伊夫的“加速”效果并未消失，他立即后撤，飞快逃离了黑火的疯狂灼烧。斯派克的脚步不如有咒术加持的贤者，但他反应神速，见不死族鼓起胸膛，已知情势有变，不容他再实施进击。旅人赶紧设法回避，总算应对及时，只是关键时刻贴地侧翻，身子滚在一滩积水里，弄湿了衣衫斗篷，看上去颇为狼狈。

    被黑火波及之处受到剧毒污染，潮湿的地面竟成了一片黑色的泥浆。积在坑洼里的雨水变黑发臭，飘出阵阵腐尸般的气息。活人若被这黑色火焰烧上了身，那还了得？岂有生还的侥幸？黑骷髅胸中的那颗黑心已被完全烧光。不死族深邃眼洞中发散出的红光却望向别处，它聚集着魔力的左手颤了颤，三发暗影箭几乎同时掷出，目标——手持轻弩的刺客。

    卡尔·弗格森早有预料，这暗影箭的三连射他也不是第一次见识，又有何惧？刺客的身影虽不像黑骷髅那般邪异离奇，但速度之快捷、动作之灵敏，又何尝是如鬼似魅？

    暗影箭接连落在地上，竟如同故意躲着刺客一般，对卡尔构不成任何伤害。但幽暗魔力爆开后扩散的毒气影响甚广，能造成一片黑烟覆盖的有毒区域。卡尔难免闻到些许恶臭的气味，要被呛得咳嗽几声。由于丽露小姐给的良药还含在口中，倒不必担心会中毒。

    旅人斯派克上前再战黑骷髅。长剑如白虹贯日，一招直刺，极具迅猛霸道的强悍。玄黑不死族左手探出，以手掌和手指硬接来势汹汹的这一剑。磨擦着硬物的剑刃上火光四溅，霎时间剑身已被黑骷髅的左手攥住了。

    这一下，确实出乎斯派克的意料。长剑落入敌人的掌握，在那些细长枯瘦的黑色指骨间丝毫动弹不得，既无法向前再刺寸余，又难以朝后抽回半分。

    普通人若不是戴了铁手套，纵然接住了刀剑等兵器，也会被利刃割破手掌、切伤手指。但不死族手上仅剩指骨与掌骨，并无血rou。而这黑骷髅的黑骨头又受黑魔力加固强化，与金属也没有多大分别，加之拥有浑厚巨大的力量。所以抓握兵刃之后再由五指牢牢扣紧，就能令攻击它的人无可奈何，只有放弃武器这一条出路。

    黑骷髅发出“咯、咯、咯”的声响，是它上下两排牙齿互敲时的音色——难道？不死族在笑？如果是的话，那也是极尽歹毒的嘲笑。长枪随即刺了出去，捅向旅人的胸膛，是要扎穿那颗热血澎湃的心脏。

    斯派克并不弃剑，侧身避过敌人的这一枪，眼角余光瞥见两支金色弩矢飞射而来。黑骷髅左手制住旅人的长剑，右手魔枪来不及收回，加之金光闪闪的圣箭射来时角度刁钻，这就中了两箭。

    圣属性利箭从不死族和斯派克的中间穿过，扎入黑骷髅足踝处的跗骨上。神圣的力量沉重打击了黑骷髅的双足，令其丧失了移动能力，脚掌再难迈步。

    伊夫·麦考莱这时绕到了不死族身后，挥剑斩向敌人的腰椎。那是黑骷髅整副骨架上最细，也似乎是最脆弱的部分。若不是金色的圣箭损毁了不死族的足踝，令其难以移动，要攻击到它也非易事。佩剑命中目标，传回的手感极为坚硬，使得精灵握剑的手微感酸麻。猛力一斩之下，不死族的腰椎却没有断。

    黑骷髅反手一击，长枪好似黑色闪电般急刺贤者的腹部，要将精灵开膛破肚。伊夫身上镀着的蓝色光华正巧在这一刻散去，“加速”状态已经失效。贤者唯恐躲不过黑魔枪，于是双手持剑，只得硬拼，以佩剑挡格长枪。金属撞击声很响，明亮的花火散开。伊夫只觉虎口剧痛，麻痹感顺着手臂攀上肘部，利剑险些脱手落地。

    见到刺客卡尔收起轻弩，左右手各握弯刀匕首，脚步迅疾地扑上来。斯派克知道制胜的时刻将要来临，他神采熠熠的眼眸里蕴含怒意，持剑之手猛然运劲，腕部一扭，带动长剑一旋。剑身所具备的力量陡然暴增，提升了不止一个等级，是寻常的好几倍。

    剑力一震之下，剑芒在黑骷髅攥紧的五指间闪耀生辉，和刚才截然不同的强横剑气纵横激荡。长剑本来被握得很牢，连半寸都动不了，如今却打破了不死族的禁锢，将那钢铁般坚硬的指骨和掌骨摧毁殆尽。黑骷髅的左手齐腕而断，瞬间已成残骨碎片。旅人用剑的力道明显凌驾于不死族之上，超越了平凡人的极限，却不知他是怎么在短时间内实现这一切的。

    几乎容不得黑骷髅有反应的余地，刺客卡尔已然迅速欺近。银匕首“月亮少女”和红匕首“火宵”同时发动斩击，两种色彩的刀光划出优美而犀利的弧形轨迹。利刃切入弥漫飘腾的黑魔力中，交错在不死族的腰椎上。伊夫先前对同一部位进行过攻袭，虽没有一剑奏效，但也并非徒劳无用，至少已使那细瘦的椎骨受了损伤。刺客这两刀使出了全力，对不死族又何须留情？只见黑骷髅身子一歪，向一旁倒去，确是因为连接其上身与下身的腰椎断为了两截，再难支撑起整副骨架。

    这全身黑烟缠绕的骷髅不死族却也不甘心就此覆灭，还要挣扎反攻。它把右手的长枪插进泥泞的大地中，稳住下坠的势头后，上身以枪身为轴心，猛地转了半圈。黑骷髅将左手残余的尺骨和桡骨当做尖利的钢叉来用，快速扎向刺客的颈部。

    卡尔对此没有防范，想不到不死族会这样攻击，难免措手不及。急促间赶忙回避，饶是他闪躲本领高超，却也还是迟了半拍，不知可否无伤而退。

    一道凌厉的白光带着霸道的气势自上方斩落，劈中不死族，从黑骷髅的右肩直切到左肋底部。旅人的剑刃及时袭来，将那只剩半截的玄黑骨架再度分成两半。斯派克的力量与速度如今已提升到了极强的水准，这才能够一剑击溃高等级的不死族。卡尔看在眼中，发觉旅人身上的这种情况必然暗藏玄机。斯派克肯定拥有某种神秘的能力——一种不能轻易运用，但强大无比的能力。

    仅有头颅和四分之一个身躯的黑骷髅不死族摔在地上，仍要逞凶，爬向精灵，张口去咬对方的小腿。伊夫怒极，一脚将其踹翻，并踏住了不死族的左肘，防止这怪物再动。斯派克长剑一刺，剑尖扎入黑骷髅的眉心，彻底消灭了对方。

    看见不死族眼窝中的红光终于熄灭，战场上的三人总算放了心。黑魔力化成的烟絮无以为续，飘入空中后纷纷散尽，不一会儿就已荡然无存。那副支离破碎的骨骼以及那柄可怕的黑魔枪褪去了炫黑色彩，逐渐发灰，最终转变成一堆堆仿佛被风一吹即会消失的灰暗粉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