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被扑倒了
一阵林风拂过,几片竹叶飘飘dàng)dàng)而下。 石墨定定地注视着眼前的明丽少女,凝视着她清澈双眸中星辰般的光亮,虽然她的气息就萦绕在他的鼻端,她的柔胰就握着他的手,近的只需那么轻轻一拉,就能一亲芳泽。可此时此刻,他的心中却没有丝毫的绮念,只有深深的动容。 “从来没有人这样赞美过我。”石墨目光深邃,嗓音略为沙哑,却低柔地像是咏叹,“阮姑娘,你太让人惊讶了。” 阮绵绵松开手,柔柔地一笑:“你才让我惊讶,我一直以为你虽然是个才能出众的人,却应该是顺生顺水的出生长大,不识什么民间疾苦,可实际上,你吃得苦却比大部分老百姓都要多的多。” “心中有了目标,苦便不算是苦,只有一颗心四顾茫然,找不到人生意义的时候,才是即便抹上蜂蜜,也感觉不到丝毫的甜意。”石墨轻笑了一下,感觉手上余温余存,“家具的生意稳定了之后,祖父便开始让我兼管一些别的事业,我虽也尽力而为,却再也寻不到先前那般的和劲头,不过是公事公办而已。三个月前,原定继承人的大哥突患急病,而且形一度比较危急,其他几房虎视眈眈,柳家便将柳兰珺送了过来,名义上是陪伴我大嫂,实际上……” 见他停顿下来,阮绵绵便轻声为他说出:“实际上是为了笼络你,以便就算你大哥有个万一,你也能辅佐他的儿子继续保持长房的地位。” 石墨嘴角泛起一丝冷笑:“是,我的克星之名,不但令得族人忌而远之,就连在这杭城之中也颇有盛名,但凡是好人家的女儿自然不肯许配于我。而柳兰珺虽也是庶出,却自小就养在我大嫂母亲名下,对他们来说,自然是我石墨不尽高攀了。” “那你们……可曾定亲了?” “我告诉祖父,倘若大哥真有万一,我必定会全心全意地辅佐侄儿长大成人。唯一的条件是,我石墨将来的妻子,须由我自己挑选。”石墨先是淡淡地道,而后一双眼睛忽然璀璨如阳光下的波光。 听出他的言外之意,又见他注视着自己的目光陡然更亮,阮绵绵心中一跳,不由微垂眼眸,轻轻地抿了一下红唇。 看着她那本就如美红润的嘴唇,被这一抿之后更如带露的花瓣,石墨忽然觉得口干唇燥,如同好几天都没有饮水一般干渴难忍,喉结忍不住滑动了一下,这才重新定了定神。 “那你大哥现在怎么样了?” “一月后,我大哥终于万幸地过了这一关,祖母亲自去灵隐求签,说我大哥自此一劫之后,后福深厚。”石墨顿了顿,又添了一句解释,“事后,祖父当众宣布我的亲事由我自己做主。” 阮绵绵点点头。 “阮姑娘……你……”石墨低望着她,心若擂鼓,有心想要顺从自己内心的意愿询问她愿不愿意接受自己,可却因从未有过追求女孩子的经验不知该如何说出口,更怕这个问题来的太突然而惊着了她。 “你想说什么?”阮绵绵的心跳也在加快,隐隐地感觉到了什么,却又不敢多想,眼波只能低垂着在地面上转来转去,就是不敢抬头看他。 “我想……”石墨紧握着手,感觉浑都在发冒汗,掌心里更是一片汗渍,话语在舌尖饶了半响之后,最终吐出来的却是一句没头没脑地,“三天后你应该有空吧?” “啊?”阮绵绵反应不过来,不由抬头看他,红唇茫然地微启。 石墨干咳了一声,避开她的注视,假装抚摸旁边的绿竹:“我是说,偃师不是说让我们三之后再来吗?” “哦……你是说这个啊?”阮绵绵有些怅然若失,但随即就扬起了笑容,起步绕着一杆竹故作轻松地转了一圈,“偃师肯开口指导,我当然是没空也要变成有空啦呵呵……” “呵呵……那就好。”石墨没有察觉一贯不知道傻笑是何等之物的自己,此刻竟然也不自觉地跟着傻笑了两声。 一时两人俱都无言,又默契地往前继续走,只是原本的一前一后,有意无意地变成了并肩而行。 青竹抱着瑶琴远远地跟在后头,因为正位于下风处,倒将他们之间的话语听得七八成。 他几乎是自小便跟着石墨的,自家公子平的子有多冷清也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这段子来,石墨和阮绵绵的几番相处他也几乎都在一旁看到,纵然之前没有什么察觉,可今见自家公子居然会为阮绵绵弹琴,这内中的意思自然是再清楚不过了。而且,就他的旁观来看,也觉得阮绵绵虽然出普通,可比起他所曾见过的一些大户人家的闺秀,其却明显地要和自家公子更加相合。因此,现在见自家主人犹犹豫豫吞吞吐吐地就是说不到重点上,反而是暗中最为焦心的一个。 怎么还不说呢?难得方才气氛这么好,过了这个村可不容易找到下个店了啊,明白了,不会是因为自己在后头跟着,公子怕人家小娘子不好意思回答吧? 又跟了片刻,见两人还是没有开腔的痕迹,青竹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转,忽然假装不小心绊了一下地哎呀了一声,整个人都往前踉跄了几步。当然没敢真摔,免得摔破了怀抱的瑶琴。 他这一出声,石墨和阮绵绵不由都停步,并回过头来。 “青竹,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一时大意,没留神脚下的竹根。”青竹故意满脸惶恐地上前请罪,“公子,青竹保护不周,被柳姑娘摔坏了公子心的茶具,请公子责罚”话语中,故意加重了“心”两个字,并暗暗地抛了个眼神。 石墨和他主仆久,诸事几乎也都没有避着他,对他的子当然也同样了解,此刻听他故意加重的语气就知道他的话里玄机,面皮不由微微一烫,却故作不知,只道:“算了,这也不能怪你,你先把琴拿回去,再叫人把亭子重新收拾一下。” “是。”青竹欢欣地离去了。
“不好意思,本来是请你来做客的,却让你连个茶也喝不安宁。”石墨歉意地道,被青竹这么一打岔,起伏的心也平静了许多。这么多年了,他几乎从不跟别人谈及自己的私事,可今却不觉地倾诉了出来,如今心里虽轻松了许多,却又无形地增添了另一种忐忑和不安,唯恐那个问题若是真问出了口,得到的只能是反面的答案。 毕竟,他的三位至亲的离去确实和自己脱不了关系,如果当初在母亲腹中的时候,他的成长并不是通过夺取弟弟的营养为代价的,也许今时今,他也能拥有一个温暖的家。 “至少我已经喝到你亲手煮的茶了,而且,我还听了你弹琴。”感觉到石墨的心似乎还是有些低落,阮绵绵笑得很灿烂,子轻盈地旋转着,“何况,这个地方我也很喜欢,你就不要耿耿于怀了。” “谢谢”看着她的笑颜,石墨的心豁然开朗,“对了,我上次找的那些树根还可以吗?如果还能将就,以后木材运过来时,我就让他们多多留意。” “那可真是雪中送炭了。”阮绵绵惊喜地道,“我正愁到时候该去哪里找这些东西呢,上一回我在灵隐寺附近逛了半天,也没找到好的。所谓亲兄弟明算账,这样吧,到时候就当是我向你买的。” 石墨先是一怔,随即微微一笑:“好,那我们就到时候再算好了,或者,如果阮姑娘觉得可行的话,以后你做的根雕也可以寄放在我们的铺子里卖。” “好啊,等我再多做几个就试试看。” 这几虽然风平浪静地没有什么人来找麻烦,那个花样小受也没出现,可毕竟放不了心。而且就算到时候书画铺子开起来了,恐怕小门小店的也卖不起多少价格。而石记,他们的家具都是走高档路线的,如能放在那里寄卖,价格自然也能水涨船高,到时候按抽成算,那便是双赢。 “这么快就答应了,你就不怕到时候我们在价格上弄虚作假?” “对哦,那可怎么办呀?”阮绵绵故作紧张地偏头思考,却忍不住笑出了声,显然是半点也不愁这个,“要不,你教教我?” “要是我教了你,岂非是傻乎乎把白花花的银子拱手往外送?”石墨严肃地摇头,“我是个生意人,唯利是图是我的本,你就等着被我剥削吧” 阮绵绵扑哧一笑,被他的一本正经逗得玩心大起,忽然张开十指冲着他做张牙舞爪状,并压低嗓音做恐怖配音,“你要是敢贪污我的银子,我就要你好看” 石墨佯装大惊失色地后退,阮绵绵忍笑bī)近,却不料脚下忽然一绊,顿时整个人都往前倒。 “小心” 石墨忙张开手臂想接住她,却被她冲撞的也失去了平衡,两个人顿时重重地倒在了地上,叠在了一起,阮绵绵的唇更是不小心地贴在了石墨的喉结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