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生锈的短剑
午后的太阳格外的温暖，沐浴在一片金灿灿的阳光之中，在紧挨着山谷的一片丘陵上，弥漫着沁人心脾的野花香味。 无数高高低低的丘陵在山谷脚下，一望无际的展开，仿佛一朵朵大海之中绿色的浪花。 如果注意看的话，在丘陵之中，就会发现隐藏在绿色花海之下的小秘密，这里有人居住的痕迹。 那些是侏儒们的独特居所，依傍着丘陵的地势，掘地而入，从小土坡的一侧挖出一个小洞，以洞为家。 热爱大自然的侏儒们，将自己洞xue的门口装饰的干净整洁，门口精心栽种的小花园比得上任何一个狮心城中的园林景观。 领主波波维奇今天没有额外的工作安排，他来到自己的屋顶---一片略高于周围丘陵的大丘陵之上，静静的坐在躺椅中，泡上一杯酷豆饮料，盯着眼前的草原陷入了沉思。 一望无际的翠绿草原覆盖在所有的丘陵之上，零星点缀在其中的黄色小花，随着微风轻轻摇摆，除了偶尔传来的几声鸟叫，这里安静的让人无法置信。 这是一个宁静安逸的小村庄。 不过，对于已经年过半百的波波维奇来说，优美如画般的景色丝毫令他提不起兴趣，毕竟，他已经在这里生活了大半辈子。 也只有到了他这个年纪之后，才会开始考虑很多除了耕地种田之外的事情。 这是一个怀旧的年纪。 波波维奇抿了一口酷豆饮料，微酸的汁水顺着嗓子滑入了胃中，他细细的回味着舌尖上的那一丝苦涩。 祖传的神奇饮料令他的思维瞬间活跃起来。 宁静的艾莫瑞克谷地村庄，其实原本不是这个样子的。 这里曾经是一座伟大的城市。 早在波波维奇小的时候，他曾经听自己的父亲，以及父亲的父亲不止一次的讲述过艾莫瑞克山谷当年的繁荣与荣耀。 这里曾经是帝国最伟大的武器生产基地。 充满创造激情与细心谨慎的侏儒，是天生的器械装备制作大师，他们是中土世界最著名的能工巧匠。 曾经，那条通往狮心城的国王大道排满了等待装载货物的马车，一车车满载物资与金币的马车开进来，然后换成一车车轻巧的薄刃细剑与精美的纽带锁子甲离开。 那个时候，艾莫瑞克的城市规模，至少比现在大十倍。 到处都充满了铁匠铺敲打的叮当声，以及来自世界各地的奇异种族们讨价还价的声音，在那个时代，任何一把侏儒制造的器械，都是精致与巧妙的代名词，价值连城。 不过，美好的时代没有持续多久…… 当第一艘涂抹着诡异花纹，来自大海东方的密尔商船，冲入狮心帝国港口的那一刻起，狮心帝国的人们，终于见识到了神秘东方王国的商品：精美轻柔的密尔丝绸，味道独特的藏红花沫，苦涩奇异的密尔茶叶，以及：坚固厚重的精钢巨刃与密尔板甲。 人们为密尔的商品而疯狂！ 一段时间内，整个帝国的人民因拥有密尔商品而感到荣耀，而贵族们对新的奢侈品而展现出的疯狂追捧，更是无限制的推高了泊来品的价值，一小块密尔丝绸的价值甚至抵得上一只高原山羊，而一块完整的密尔红砖茶叶则可以换来等重的黄金。 艾莫瑞克的侏儒们，一开始对密尔的商品入侵丝毫不感兴趣，地处大陆西北边缘保守的侏儒们，依旧保持着淳朴原始的生活方式。 直到有一天，侏儒们发现国王大道上的马车越来越少，到最后，一天都看不到一辆。 无数制作出来的精巧装备被堆在仓库中等待着生锈腐烂，侏儒们开始着急起来。 终于，百般不解的侏儒们拦下了一辆空荡荡的马车，他们向车夫质问原因。 “这是我最后一次来艾莫瑞克了，我的老伙计们，我很抱歉！” 车夫宣称，因为侏儒们的商品在帝国市场上再也卖不出去，人民对密尔装备的需求远远的超过了本土的侏儒装备。 “这是为什么？”侏儒们问道。 “因为附魔……有个聪明的帝国法师发现，可以利用附魔卷轴，将原本只有法师才能使用的法术，灌注到密尔的精钢武器之中，帝国的智囊团们经过研究，指出只有密尔特产的武器才具备这种被附魔的属性，而你们制作的工具虽然精巧，却无法承载附魔……所以，侏儒的东西根本就卖不出去……” 车夫摇着头，叹着气离开了艾莫瑞克。 那一天，就是密尔帝国在狮心城建立第一个商会的日子，同时，也被侏儒们命名为耻辱日。 从那以后，原本一天来一辆的马车也改成了一周来一次、一个月来一次、最后，干脆就不来了。 侏儒们只好眼睁睁的看着成堆的装备在仓库中烂掉…… 直到有一天，寂静荒凉的艾莫瑞克终于又迎来了一辆马车，只是，这一次，马车上的商旗变成了迎风猎猎的蓝底狮吼旗。 那是帝国的税收官员专用座驾。 一年一度的缴税日子到了。 没有了武器出售的收入，侏儒们缴纳不起帝国高昂的人头税，在变卖家产勉强凑齐了这一次税金之后，侏儒们变的一贫如洗。 对未来的绝望以及生活所迫，令大量的侏儒们选择了离开。 离开这座自己的故乡，转而在中土大陆四处游荡，靠自己的工艺技巧谋求一份生计，他们之中，有些成了锁匠、有些成了铁匠助手、还有一些去了马戏团。 而只有一小部分侏儒坚守在自己的故乡，他们不忍离去祖传的土地，为了生活，他们推平了随处可见的熔炉工坊，退城还耕，原本举世闻名的工匠之城艾莫瑞克迅速的萎缩成一个村庄一般的大小。 艾莫瑞克变成了一座以农耕为主的普通村庄。 在漫长的历史长河中，人们渐渐忘却了艾莫瑞克曾经的辉煌，转而过起了与世无争的田园生活。不得不说，有些人却是乐得其中。 但是波波维奇是个例外。 他是波波家族真正的传人，血管里流淌着工艺大师的血液，他一直相信，自己的种族不会没落，终有一天，他们将会在世界上，重建新的辉煌。 所以，他才会倾其所有，将唯一的儿子，波波尔图送到常青树盟校，以期待将来他可以有所建树。 他现在过的还好吗？自从上次他让自己突然制作一批奇怪的零件以后，就有段时间没他的消息了。 老村长叹了口气，摇晃着手中的酷豆饮料。 突然，他忽然感觉到有什么东西碰了碰了自己的左胳膊，波波维奇急忙转头一看，旋即微笑起来。 一个幼小的侏儒小孩，正抓着手里的玩具：一只机械母鸡。刚才就是小孩在用小手碰自己。 “哦！呵呵，你想我和你玩机械母鸡找小鸡的游戏吗？小朋友？” 波波维奇露出慈祥的微笑，可爱的小孩，就像美味的酷豆饮料一样，令他精神一阵。 至少……侏儒的技艺没有完全失传，虽然装备无人问津，但是小玩具，还是很得到小朋友的喜欢。 他从屋顶上站了起来，刚刚牵起小孩子的手，就听到远处传来一阵呼喊： “波波……波波大人……有……有……” 波波维奇一看，一个侏儒农妇正在往这边奔来。 “别着急！慢慢说，怎么了？” 波波维奇走过去问道。 “有……有骑着马的人！从冰风溪谷而来！” 农妇上气不接下气的说着，然后用手指了指远方的群山。 波波维奇皱起了眉头，冰风溪谷？那里的猎人平时不会和自己有什么来往，难道是那些该死的寒冰矮人？他们与猎人关系密切。 “快叫上男人们，拿起武器！跟我来！你去照顾好孩子们！” 波波维奇大喊，他急忙回屋拿着短剑，奔到了村口。 在那里，艾莫瑞克比较强壮的人都已经聚齐了，大家有些拿着祖辈留下来的生锈铁锤、刀剑，不过更多的人拿的只是种地时候用的稻草叉。 波波维奇看了一下，虽然自己的村民不是专业的军人，但是也足够会令入侵者对他们的进攻计划感到犹豫。 “波波大人！是寒冰矮人？还是猎狗强盗？” 一个肤色漆黑的矮人紧张的问道。 波波尔图摇了摇头，说：“很快我们就能知道了。” 侏儒们在丘陵上排成一排，等待着农妇所说的来客。 不远处的天边出现了三个小黑点。 很快，变成三个骑着马匹的人，众人松了口气，三个人，应该不是来抢夺粮食的。 波波维奇骑上了一批矮种马，带着众人迎了上去。 随着距离的渐渐接近，波波维奇几乎快要看清这几个人的长相了。 这三个人并排骑在一起，一个是一头火红色头发的东方密尔女人，另外一个则是一个一头黑发的挺拔男子，而剩下的一个，则看上去似乎是一个小孩……或者是个侏儒。 奇怪，怎么会有侏儒从矮人的地盘跑出来？ 波波维奇疑惑起来。 突然，波波维奇发现了什么，他诧异的自言自语道： “啊？……这不可能！” 只见来者之中的一个人，快马加鞭，飞快的向自己奔来。 随着来者越来越接近，波波维奇揉了揉眼睛，终于确定这不是自己的幻觉。 冲来的那个人是个侏儒，他一边挥舞着双手，一边大声喊着： “爸爸……爸爸！我是波波尔图！我回来啦！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