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二章：曾经年少
风隐雨叹道：“只怕年后，大战就要开始了吧？承风师兄也要去么？” 李承风没有回答，而是笑道：“去不去，要看战事到了什么地步，我们第一次知道九曲宫，是殷涯兄发现的，那时只有少数高帽人，被驯化为傀儡的华服之人根本没什么战力，故而城内选择观望。但近期开始，那些华服人渐渐地显示出了一些道行，虽然还在下临中临之境，我苍龙城私军也可以一敌二，但关键在于数量。我们不知道他们控制了多少城池，又有多少人可以训练成华服死士，又有多少黑白高帽人……而且正如城内没有出动皆字境以上的高阶弟子，没有出动将军，更不要说天地二部四营，我想九曲宫也有更高阶的兵种没有出来。仅有几位白袍，最近似是出现了几位红袍，在往上就没有见过。我想……年后双方肯定会继续投入争战力度。说不定，九曲宫会替代北方妖族成为我城大敌之一。” “妖族占下漠北一十六镇之后就没有继续南下的意图了吧？我们上次又把金开甲打的半死，为什么城内还不对妖族放松警惕呢？” “我想……监司大人依然在忌讳妖族。”李承风停止抚琴，双目凝滞，双手却不由自主的狠恨按在琴面上，不但压下琴弦，力道之大竟将琴身木头按塌下去些许！ “承风师兄？”风隐雨感觉到了不对。 李承风悚然一惊，然后呼了口气，双手也渐渐松软，道：“我没事。只是没能杀的了金开甲，有些遗憾。” “承风师兄不用心急，上次你用琼光破阵曲打的金开甲弃生死簿而逃，对妖族来说恐怕都是一个天大的耻辱，只要他们胆敢再犯我苍龙城，定叫他们有来无回！到时候我会在师兄身边保护师兄的。”风隐雨信誓旦旦的道。 李承风听到这话笑了笑，温言道：“你走的是隐水刺客的路子，务求一击必杀，怎么保护我？何况我若是到了受到危险需要保护的地步，那么离拼死而战也就不远了。你啊，还是少cao些我的心思，老老实实的修炼道行，这中者境什么时候能突破啊？殷涯兄可是后来居上，已经到下者了！” 风隐雨哼道：“我天资不够啦，师尊都说了什么时候突破要看天命……还有承风师兄！大过年的人家找你聊天，就知道训斥我！” 李承风无奈道：“好好好，是我不对。师妹想要保护我我却摆起架子训斥了，是师兄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风隐雨喜笑颜开。 “真正要受保护的其实应该是你啊……”李承风低语道。 “嗯？师兄说什么？” 李承风笑道：“没什么。自言自语而已。倒是你，马上就傍晚了，还不回水部？” 风隐雨嘿嘿笑道：“回什么水部？你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了？晚上当然要去看灯会！我连面具都准备好了！”说罢，风隐雨从一旁拿过两个半面面具，不等李承风分说，就把面具塞进李承风怀里。 “灯会？……哦，今天是上元节啊。”李承风恍然大悟。 风隐雨连忙道：“对对对。以往师兄你总是找借口跑掉，今年乖乖陪我去看灯会！” 李承风迟疑道：“我……我今晚有其他事……” 风隐雨愣了愣，脸色忽然就变了，她双眼一红，好像就要留下眼泪一样，轻声问道：“你……难道是陪哪个女人？……” 李承风摇头道：“不……我只是去陪哥哥……祭奠故人。” “这样吗……”风隐雨眼中神光黯淡下来。默默拿过面具，独自坐下，低头不语。 李承风正襟危坐，准备再抚一曲，只不过他故作镇定的样子从颤抖的双手中就能看出一二。 “今晚不用你陪我去，承风。”亭外，传来李之曜雄厚的声音。 风隐雨抬头看见李之曜来了，连忙起身道：“李部主！” 李之曜点了点头，向李承风笑道：“怎么，人姑娘邀你去看灯会，你还拖拖拉拉，今天是上元节，又不是中秋节，哪有陪我一个兄长的道理？” 李承风沉默片刻，道：“哥这是还恨我吧？” 李之曜一愣，然后望了望一旁被这句话震得不知所措的风隐雨，温言道：“小雨儿你先去准备下吧，我保证把他完完整整送去灯会。” 风隐雨将信将疑的点了点头，看着李承风面色复杂，李之曜面色阴沉，也不敢多说什么，连忙离开。 风隐雨离开后，李之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承风，我几时恨过你？” 李承风摇头，道：“兄长怎么可能不恨我？当时若我不贪玩，若我去听昼华音，若我能修成之境，茗姐也就不会……” “承风！”李之曜低喝道：“茗儿的事跟你无关，我一直没有怪过你。你为什么要一直背着这个包袱？” “可是……我怪我自己！”李承风霍然站起，面色平静的道：“因年少无知，错过昼华音，错过之境，辜负师父期望，未能随兄出战，又在相柳攻城时自以为是的出城，连累亲嫂性命……这样一个不忠不孝，无情无义的人，兄长怎么能不恨？！” “李承风！”李之曜断喝道：“你混账！”刷的一声，李之曜的身形在原地消失，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经是在李承风面前，李之曜一把掐住李承风脖子，将他提起，大喝道：“你看看你的琴！它的主人，是琴剑乐府的大师兄，是闻名苍龙城的琼光破阵曲之主！是无论何时都会以死博生，悍勇无匹的李承风！你如此自贬自抑，可知你手下的琴也在因你而哭泣？！如此永远走不出过往，逃不出年少的错，你纵使在拼命一千次，一万次，又有什么用？！” “可我再拼命多少次，都修不成之境，可我无论怎样，噩梦中都会看见茗姐最后布满鲜血的脸！”李承风气息有些微弱的道：“有些事情有些罪，无法用年少这两个字推诿，年少犯下的过错，需要用一生去弥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