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章：画外人
古如月忽然轻喝一声，无数张纸凝合成一摞，紧紧贴紧，然后砰的一声，化为漫天碎屑。 在漫天纸屑中，一只栩栩如生的虫子，由无数张纸组成了厚度，将画中物变成了画外物的虫子，正立在空中！ 殷涯屏住了呼吸！他似乎明白了什么，但似乎又更迷茫了。 “师兄的意思是，画中人只有长宽，而没有厚度，我们所作的话都是用障眼法来在一张纸上拟出厚度？”殷涯似乎找到了问题所在。而这古如月的道法殷涯闻所未闻，这么长见识的好机会殷涯自然不想放过。 “没错。”古如月弹了弹虫子，竟然发出了清脆的响声，紧接着虫子居然振翅而起！ 殷涯目瞪口呆！这虫子有了生命？！这怎么可能？ “师弟莫慌……它只是由法阵灵力驱动，等这点灵力耗尽，他就会变成死物。”古如月淡笑道。 “师兄道法真是闻所未闻……好生厉害……”仅仅是这一手堪比点石成金的道法，就足以惊艳全场！ 在殷涯刚刚从震惊中缓过来，和另一名弟子准备抖一抖身上的纸屑时，古如月忽然自语道：“假如……我们也是画中人的话……那么，这个‘画’外的世界，该是什么样子？” 殷涯准备拍衣服的手忽然僵在那里！ 而古如月的话似乎有种奇异的力量，让他不由自主的跟着去想，但是就像夏虫不可语冰，他们如何能想出所谓的画外人是什么世界？ 想着想着，一股寒意直冲脑门！这已经无关仙人这类，古如月所思所想看似荒诞不经，但这种由纸张画推论出的想法不能证实，却也无法证伪。但是，假如古如月的想法真的对了，那么他…… “如果我能参透这其中道理，恐怕我就离参透天地大道不远了。”古如月淡淡的道。他的话语平淡，但是这淡然的语调中，存在的是一种决然的自信心！恐怕任何人听到这番话后都会痛斥他为疯子，但殷涯没有。他似乎觉得，古如月所想，正是前人从未想到过的。 而那种对世界无知的恐惧，更是从心底冒出来。假如他们都是画中人，那么仙神也是画中人了。这些高高在上的神仙，不就是统治诸界的么？假如他们也是画中人，那么画外人又是什么样的？画外人会不会就跟他们欣赏画作一样，欣赏着他们的表演？他们和画之间的差距为厚度，那么这个画外人和他们的差距又是什么？ 殷涯忽然打了个寒颤，连忙止住了自己的思路，与其说想不出来，倒不如说，他在恐惧。 另外一名泽部弟子也被这番言论吓得不轻，看殷涯面色惨白，全身颤抖，立刻道：“古师弟在此修炼，我和殷涯师弟还要去看其他景色，就不打扰了。” 古如月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回应，两个心有余悸的人几乎是用逃的跑开。 二人对视，苦笑了下，均感觉好像逃过了一劫。 “现在你知道他为什么不好相处了吧……”那名弟子笑道。 “确实……这位师兄的道法倒是发前人所未发。就是这想法……我等愚笨，实在无法理解……” 那名弟子无奈道：“所以我们看见他都是能躲就躲。再说了，我们自己能好好活完一辈子就行了，管他什么画不画中人呢？杞人无事忧天倾啊……” 殷涯擦了擦额头的汗：“说的是。” 二人又在泽部其他风景处逛了逛，过了一个时辰后，正好看遍泽部，到了泽部入口处。 殷涯道：“那么今日打扰了。” “这就要走了么？”那弟子还想要挽留下。 “要走了。”殷涯道：“八部中熟识之友都已经拜访过来了。是时候回去修行了。恐怕过年后对九曲宫又是一场大战。” 那名弟子愣了愣：“大过年的还要修炼？”然后他反应了过来，笑道：“师弟真是好勤奋。难怪会有如此成绩。说实话，未曾看见师弟之前，我也以为师弟和城中流言一样，不过尔尔，但是今日相处短暂，却让师兄有了不同的看法，还望师弟能努力，早日消除城中流言。” 殷涯拜谢道：“师兄好意，师弟心领了。那么，这就告辞了。” “恕不远送。” 这一整个新年，殷涯都没有再出现过，而是以各种修炼度日，不光是修炼阴气道行，更是不断测试自己对寒意的耐受程度，练习控制双手的侵蚀之气，等等。 柳灵正在朱明钧府中读书修炼，黎阳在城下小镇中盖了间小房子，和凌兰欢度新年。 水部，离宫独自在房中，看着自己的长剑，似是若有所思。 姬远寒则出没在各处，不时地去祸害一些姑娘，人们都知道姬大少是个多情种子，也就习以为常，也有些弟子颇有微词，言道姬大少这么风流，很少看他修炼，也不知道这身道行究竟是怎么修炼上来的。难道真的是姬氏血统的天赋？ 李承风在风部成天被风隐雨跑来串门，煞有介事的说要看李承风修炼的办法，以期他山之石可以攻玉的效果，但苍龙城任何一名弟子都知道李承风只通琴艺，不懂剑术，而风隐雨修的却是水部仙剑，能从李承风这看出什么来？其心中所想可以说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李承风虽然对风隐雨冷冷淡淡，但似乎也不反感她，只是自己练琴听风隐雨在一旁唧唧喳喳的说，仿佛这一刻就是最好的宁静。 “承风师兄，我这次出去之后看见了好多九曲宫的人，你说，他们究竟是要干什么呢？为什么我们看见他们就要打起来呢……我们不能好好派使者去交流么？”风隐雨坐在一旁问道。 李承风脸上浮起淡淡的笑容，一边抚琴一边回道：“九曲宫理念与我城不同，注定不能和无迹谷，天华殿，有穷氏族那样与我城互通有无。仅凭现在城内掌握的消息来看，就足以知道其可怕之处。城内连一些特立独行的弟子都容忍不了，如何能容忍九曲宫这般有违天道人道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