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六派齐至
“他们成就何等妙丹?道行与姚师兄相比如何?”蔺披云悄声问道。 姬少琴摇头苦道:“这可难住我了,所成何丹,唯有自知,旁人怎看得出来。” 丹分三种,微、真,妙,每种又有三般不同,譬如项青鼎“一法真丹”便是真丹上等,逊色于妙丹,而妙丹中,一法妙丹至三法妙丹之间,亦有区别。 上下九格三丹中,一法妙丹最佳,三法微丹最次。 “对了,那青剑湖有消息了没?”蔺披云没问出来,也不奇怪,转而说及这事。 “有了。”姬少琴点头道。 “在何处?”蔺披云紧道。 “神仙园。”姬少琴眼神含笑,“蔺师姐可曾听过这处?” 蔺披云摇了摇头,好奇道:“居然叫神仙园,想必是个好地方,可这中柱浮峰,没有灵气,死沉沉的,怎也沾不上神仙园三字。” “我去看过,这神仙圆不知其具体,只看到聚拢无数浮石,庞似山川,堆空为阵,阵内详情我不知,外面则竖有一碑,名作“神仙园”,之前不曾从哪卷卷述上,看过此消息,看来这神仙园,此前隐匿虚空,说来发现这处,还是看见有青剑湖弟子出来,才得知的,不过却无人知道进入之法,必是秋斩楼不吐口实,自行带人进去的。” 蔺披云诧异道:“这里没有灵气,堆空为阵,根本何来?” 姬少琴想了想,“或许是借三重天中的灵气吧!” 蔺披云听罢,只觉不可思议,“近日才显,想存世已久,这位大能所留的神仙圆内中,必然来历久远,唯用宝物维系,牵扯灵气下来,才可维持大阵运转,师兄可知来历?” 姬少琴摇头道:“我是不知,估计门中有所记述nAd1(” 蔺披云道:“这等人为阵法,无人来管,却不可永存,时间消磨至今,这阵法想是已经漏洞百出,它能从虚空显出,就是明证,姚师兄为何不进去找青剑湖?” 姬少琴一叹,“如今五家俱在,我派怎可擅动,这不,姚师兄与他们,正在上面论道。” 蔺披云微微撇眉,“这也是麻烦。” “对了,你不是寻天外流火,试炼宝胎么,现在回来,莫不是炼好了?”姬少琴关切道。 说起这个,蔺披云忍不住银牙一咬,“确实是炼成了,可功成之时,忽然闯来一位灵修,劫夺了去。” 姬少琴一怔,把住她的小手,“伤着了没?” 蔺披云甩了一甩,见对方握的紧,也就由着他了,“若非顾忌门下弟子,不能动武,我早就斩他了。” 姬少琴心里一松,人没事就好,“左右一件法兵,我等用来也不顺手,失了无妨,关键是人无碍。” 蔺披云哼道:“这是人说的话?” 姬少琴一愕,连忙赔笑道:“我派之物,谁能擅夺?那人姓谁名谁,你告知我听,我必将其夺回,杀那灵修。” 蔺披云脸色稍霁,吐气如兰,“这人叫燕峥嵘,自称山野散人,还有个朋党,唤作马道人。” 姬少琴点首道:“在何处看见他的?” “说也奇怪。”蔺披云疑惑道:“我在虚空炼宝,那流火灌向下方一座浮峰,他却是从流火中飞出,后来我特地去查看那浮峰,还未走近看个真切,就感受到内宙空境,我没有擅入,就此返回了,也不知他是从这峰中出来,还是早先藏于流火之内nAd2(” “嗯?“姬少琴眉宇一耸,陷入思索当中,片刻后道:“藏于流火,太过危险,须知,强盛的流火,便是紫府真人沾染上了,也不好受,这人理应没这么疯。” 蔺披云道:“照你说法,他是身在峰中?他若是避居在此,有内宙空境界关斩砺,出入危险,运道不好时,被杀也是正常,每每等待时机,从流火甬道出入,岂不麻烦?” 姬少琴笑道:“或许他有仇家,宁愿麻烦也不一定。” “不论怎样,我定要叫他好看。”蔺披云吃了个大亏,咽不下这口气。 姬少琴也是理解,“莫急,待姚师兄回来,与他说说,若青剑湖一事不急,借他的渡虹天舟一用,凭借此宝,等那奇峰流火再来时,闯了进去,捉杀擒拿,也耽误不了多少工夫。” 这时二人隐有所觉,一齐朝千苍山外看去。 见十里之外有气光飞行,如水铺空,一泄千丈之遥,且相随,密如繁星,噼里啪啦下落不休,交织焕彩云光。 不消多时,来者近了,哗哗水声更是洞彻四方,往地一落,斜架彩虹一道,只见虹开化烟,从中走出两位道人,一老一少。 老者落地后,似觉稀奇,偷偷四顾,那少者却一派从容,对山中诸般目光,视而不见,一路往上行去。 姬少琴望了两眼,收回目光,“如今六家齐至了。” 少者正是南帆渡,看其年纪轻轻,可两人处在一起,却似以他为首,他道:“孙掌门,你乃一门之掌,不可失了风度。” “道友说的是。”孙伯长一副老实巴交的模样。 南帆渡并未因此而喜,反心生警惕,老实巴交的人,岂能在莽山生存? 叹道:“孙掌门新添麟儿,这是喜事,本该在家哺育幼孩,南某请你来此,莫要怪我nAd3(” “哪里哪里,这件事紧要。”孙伯长呵呵直笑,他之前从未婚娶,也没想过娶妻生子的事情。 可三年前,弈象宗来了位散修,是为女子,生的娇俏貌美,性子温柔体贴,是个知心人,无处不好。 宗内上下,无不赞不绝口,对他进言,说弈象宗宗主一脉,一向是在孙氏相传,眼下无子,日/后传位给何人? 孙伯长一想也是如此,动了心思,只怕这女修是南帆渡所派,故推搪多时,暗中命贺从叡,细查那女修出身根脚,足足查了两年有余,终是确定,这女修是北鹿州人士,与海蟾宫八竿子打不着。 这才让他放心,娶了妻子生了孩子。 说起生子一事,他也懊恼,本想在青剑湖一事上,得偿所愿后,再行生子,好好经营弈象宗。 故此床笫之事,他每每控制,可有一夜被娇妻灌得酩酊大醉,稀里糊涂就有了。 事已至此,别无他法,只得接受。无有妻孩,不懂其中乐趣,这段时日他美得不行,若非青剑湖一事,实在关系重大,他这会儿也舍不得来千苍山。 千苍山也就万余丈,飞遁须臾,就到了峰顶。 峰顶外设有一座青木牌楼,古色古香,两侧悬有五派旗幡,迎风飘扬,猎猎作响。 过了牌楼,则是一条笔直青草小路,路分三道,两道从左右延伸,环圆穿过三十六根白石大柱,中间一条,正通中心处。 环圆石柱下,挂着铃铛璎珞,脆如仙音,听来心情舒适。 他们这一过来,牌楼后走出两位道童,打了个躬,“两位止步,容我进去通禀。”言毕,转身欲走。 南帆渡伸手按住道童肩头,笑道:“你们站的也累,不用跑来跑去,我自进去便可。” 不待回话,直接踏步而入。 这两道童瞪大双目,支支吾吾,却发不出声来。 一入门中,内里五人齐齐望来,南帆渡环视一圈,笑了笑,闲庭信步,意态从容,似是有心观赏,见环柱正中,摆着五只蒲团,叹道:“来的不巧,居然没了座位。” 观元宗席位,有位道袍绣竹,翠似青烟的道人,名唤寇心准,看他一眼,又望向无量席位越长信,“难为越道友,向南道友通风报信。” 越长信摆手一笑,“这话说的,鄙人来也不久,何来通风报信。” 寇心准面做好奇之色,“一条裤子穿都穿了,怎还知羞,不做实言。” 这人言语不善,诸人均作壁上观,既不插话,也不干涉,纷纷带玩味之色。 在弈象宗一事上,无量居然和海蟾宫同心,想把他们排斥在外,这会儿都是在看越长信如何应对。 越长信心下一晒,道:“寇道友,这是在挑衅越某?” 寇心准哎了声,摇首叹道:“越道友听差了,我等六家,玄门一脉,情谊颇深,何存挑衅之理。” “原来如此。”越长信掸了掸道袍,侧首环视一圈,笑道:“寇道友适才没说清楚,我都险些听真了,以为寇道友在挑衅越某。” 南帆渡依着门口,道:“如是真,越道友怎么想呢?” 越长信笑容一敛,眼中锐利光芒一闪而逝,峰顶仿佛都冷了几分,“那么寇道友必将失望而归。” 寇心准面上有青气一晃而过,旋即沉下脸来,嘿然一笑,“这魄力,寇某倒要见识了。” “不急。”越长信平平道:“诚如寇道友所言,我等玄门一脉,只要不过分,有此情谊在,一切都好说。”
太乙观座位上,来采庚玩味一笑,“好说却未实说,造成既定事实后,越道友反来说这话,来某真得好生思量,贵派是否真念情谊。” 这说宁舟虚言诱得边崖月为宁舟站台,阻挡南帆渡的图谋。 本来边崖月以为,无量的意思是与太乙观,及三寸斜阳宗一路,将海蟾宫压下去,谁知错想了。 宁舟借力之后,无量再与海蟾宫约谈,把四家利事,转成两家分莽。 这便让太乙观,感觉有几分戏弄,怎不生气。 越长信失笑,“怎么,手脚慢得怪我喽?是了,越某错了,应当要把食物嚼碎,再喂给来道友吃才对,这样才够情份,。” 语含机锋,别有弦音,在场之人尽皆侧目,不想越长信在诸人环伺下,还犀利至斯。 三寸斜阳宗弟子邓九章,瞥了越长信一眼,冷笑一声。 越长信轻咦一声,奇道:“邓道友,你嘴怎歪了?” 嘴巴发笑,自然要牵动嘴角,越长信陡出此言,叫诸人一愕,旋即不觉有趣。 三寸斜阳宗地处西北,傲视一方,门下弟子,行事酷烈,动辄邀斗切磋,常有失手杀伤之事。 他们几派门人,就曾在这方面吃过苦,对三寸斜阳宗,也无多少亲近之感。 邓九章不见喜怒,不咸不淡,“越道友言语好生厉害,邓某不善言辞,这会儿心里却有一疑惑。” 越长信谦然笑着,“过奖过奖,邓道友有何疑惑,尽且说来,在坐或许能解。” 邓九章眉眼一横,落向越长信,“贫道疑惑,只向越道友请教。” “真是荣幸了。”越长信欣然一笑,“请讲,越某必诚言告知。” 邓九章手抚剑丸,剑芒似与身合,“不知越道友身手,是否有嘴巴这般厉害。”话音落尽,猛涨一股昂然剑意,无形利气霎时冲霄,贯绝云端,破开峰上大片雾霭。 这一刻,环柱当中的几人,如似身处杀场,不自觉的气氛紧凛,默默无声,纷纷把目一收,侧看左右,心思流转,越长信要是一言不好,看邓九章这幅架势,怕是一斗在即。 念此,各自期待双方一战,借此观战机会,窥得这两人一些路数。 炼兵谷弟子姚弘象,冷眼旁观,这千苍山为他先占,按理则是东道主,这时却一言不发。 盖因不论是无量,还是三寸节,他皆不喜欢。 场内寂静,呼吸可闻。 越长信抚掌一叹,却不说话。 南帆渡笑道:“越道友缘何叹气,莫非不如邓道友。” “南道友,你狡猾了,非要逼我打击你么。”越长信指了指南帆渡,哈哈一笑,振声道:“十大派门,谁堪为圣?” 这话一出,各人脸色顿变,这十大派门中,含有“圣”字者,唯有无量。 这个圣字,来自一段旧事,可在今日听来,还是觉得这份量沉甸甸的。 “无量圣宗!”邓九章忽而一笑,“名称而已,是实是虚,是真是假,还有待商榷。” 越长信淡然道:“可惜,有些人连商榷的余地都没。” 场面为之静默,这话反驳不得,虽则是事实,可听了却不舒服,眼神不爽的瞟过越长信。 邓九章眼中精芒一现,口吐寒风,瑟瑟生凉,“口舌无威,唯剑才利。” 到此,这里气氛有些压抑,越长信只当春风拂面,恍若未觉,他心知再说下去,以邓九章的性子,说不得要辱了斯文,直接开打了,无谓之争,他向来不喜,当即不着痕迹的看了南帆渡一下。 南帆渡一凛,如今在弈象宗一事上,是与无量一条船,却不可再坐看笑话了,缓步上前,打圆场道:“南某闲站许久,姚道友没看见么?” “看着了。”姚弘象道:“只是本布置了五只蒲团,道友来了,却是不够,我派道童方才见了,应是去取了。” 正说着,就有道童从外面,捧来一只蒲团,“南道长,蒲团来了。” 南帆渡以手拂过道童,使后者转了个转,背对诸人,“不够,再取。”PrintChapterErro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