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２７ 篇 遍地都是地头蛇
第２７篇遍地都是地头蛇 为了不引起官府的注意，关羽不敢再磨菜刀赚饭钱了，想想还是卖个绿豆粥之类的吧，能卖点赚点钱，卖得少就自己当饭吃，再说那个，那个卖绿豆粥好像也不容易生事的吧。 可世间就是这样，你不想惹事可总有事来惹你，该你的事真躲不过，卖个绿豆粥这种小本薄利的生意也有人眼红。 这天晌午好不容易卖了半桶，数数到手的几个钱，关羽安静坐下来准备自个儿喝上几碗填填肚子了，却不想就被一群小混混给围了起来。 一个看似领头的胖子腆着个大肚子抬腿想踢关羽的绿豆担子，却肚皮太大腿太短，只好用肚子顶了顶桶沿，质问关羽：“这位大侠到我们这街上来卖绿豆有没有打过招呼呀？” 关羽一看是一群半大不小的屁孩子，就笑着问：“敢问小哥卖个绿豆粥该向谁请示啊？”小胖子哼一声：“到了我们这儿，不管做什么生意，都必顺先向我们交保护费，否则我们可不保证你在这儿的安全。” 关羽心想真是好笑，难不成我一个大男人还要靠你们小屁孩子来保护，突然又想起那解州城里的事来，没好气地问：“难不成你们也是传说中的四大才子不是？” 那一群小混混就一起喊起来：“什么四大才子，我们是十三太保！” 关羽没心思和这帮小屁孩逗耍：“去去去，都回家吃晌午饭去，你妈在叫你呢。” 死胖子这次不用脚踢了，伸手把关羽的粥桶推倒在地，大声威胁了起来：“敢不把我们十三太保放在眼里，不交保护费，你就别想在这里卖绿豆粥！” 关羽腾地一下就站了起来：人背运真是喝凉水都碜牙啊，今天竟然都被一群小屁孩给欺到头上来了，握起拳头就想揍他丫的，但一想把一群小孩子揍一顿这又算个什么呢？真是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顿时一张天生枣红脸憋成了死猪肝色。 关羽九尺身高一立起来，那魁梧的身躯有如山的压力压向那十三太保，顿时把那些小混混吓到了，都齐齐向后退去，却又怕丢了面子似的齐刷刷地从身后抽出一把菜刀来，还鬼喊鬼叫：“别以为你长得高大我们就怕了你，我们一起上，砍死你！” 关羽面前耍菜刀，十三太保们你们搞错了，关羽可是耍菜刀的祖宗！就见关羽把自己的菜刀抽出来，一伸手就悬在死胖子头顶上，问：“你想剃个头么？” 死胖子“哇！”地一声吓哭了，把菜刀一扔，掉头就带着他的小兄弟跑得无影无踪。 看着淌了一地的绿豆粥，关羽没好气地啐了一口：“卖个绿豆粥，连小屁孩都认为好欺负，还是菜刀好使！” 毅然决然地，关羽重新挑起了磨刀挑子走天涯、闯江湖！ “哎！磨菜刀咧，又快又利磨菜刀咧！”熟悉的吆喝声又开始在街上响了起来。然而只要进入城镇人密的地方，就免不了要遇上麻烦。 这次来找麻烦的倒不是小屁孩了，是十几个五大三粗的壮汉。十几个人走过来，把十几把菜刀摞在关羽面前，呼喝道：“快快快！用最快的速度把这些菜刀都磨利了，哥几个还等着用呢。” 一见大生意找上门来，关羽心里乐开了花，赶紧支好磨刀石，给刀沾上水，就霍霍有声地忙乎了起来，一边还和客人拉家常：“大兄弟们是哪个酒楼的厨师吧？一下子要准备这么多菜刀，一定是要办好大的一次酒席了，各位师傅可不要忙坏了？” 那帮汉子闻言一楞，互相对望一眼。领头的一个应付着回答道：“嗯？厨师？对，就是厨师，等着开大宴呢。你就别问那么多了，快点专心磨你的刀就是了。”关羽连忙点头称是，低头认真磨菜刀。 十几把菜刀也没用多久就磨好了，关羽逐个递过菜刀，问：“各位大师傅看看磨得还行不？” 汉子们接过菜刀，也不理睬关羽的话头，掉头就要走。关羽忙喊道：“各位师傅还没付磨刀钱呢！” 十几个汉子一齐回过头来，用奇怪的眼神瞪着关羽，那眼里分明是在说：“我们找你磨几把菜刀你还敢找我们要钱？” 领头的汉子冷笑一声，怪声怪气地对关羽说：“刚才兄弟猜我们这些人厨师是不是？看来你是刚来此地的外乡人啊，不过我告诉你，恭喜你，答对了，我们就是厨师，只是我们是做人rou包子的厨师。” 关羽一听知道坏了，又惹上恶霸了。 领头汉子见关羽不作声了，又嘲弄道：“可是我就不知道你这刀磨得咋样呢？能不能砍动人rou啊？来来来，你在我脖子上砍两下试试。” 关羽不想再让麻烦上身了，把手背到后面去不接菜刀。 那领头汉子见关羽不接刀，忍不住想继续耍耍狠给关羽看看，就把那菜刀架到自己脖子上，装模作样的来回拉两下，怪笑说：“这磨的什么菜刀啊，怎么割在我脖子上这么痒啊？”其余的汉子见老大耍宝，都哄堂大笑起来。 关羽笑不出，赶紧劝他：“别这样，危险！”老大摇摇头：“不危险，你不知道老子是砍不死的吗？” “轰──轰！”响起两声巨响，把众人都吓了一跳，耳朵都快震聋了。大家都偏过头去看，原来是一个小孩在炸二踢脚。那帮汉子怒冲冲地就要上去揍那屁孩子：“谁家的兔崽子活得不耐烦了！” “当──！”又传来一声清脆的铁器掉落石板地面的声音。众人赶紧又回过头来看怎么回事，就看见那玩菜刀的老大手里已经没有菜刀了，早掉地上了，这时只是用手捂着脖子，却怎么也捂不住那喷涌而出的鲜血了，只听见他喉咙里模糊不清地说了句：“果然是好刀！” 关羽暗叫一声妈耶！叫你不要乱玩刀，危险，你以为我骗你，结果小屁孩放个鞭炮就把你弄死了，你死了也算活该，可不又要把我害苦了。当下不及二想，磨刀挑子也不要了，拔腿就跑。 流浪的人儿命苦啊，到哪都要被人欺负，这样下去何时是个头啊！ 当麻烦又一次找上关羽的时候，他决定不躲了，要凭手里的菜刀打出一片天地来。 好像世上的地头蛇大都是一个师傅教的，收取保护费的方式也都差不多。上半身全是刺青看不到一点黄皮的拽哥叨着根牙签，叫正在低头磨刀的关羽抬起头来，问：“这位兄弟是哪里来的？” 关羽抬头看了一眼，明白是怎么回事，就又低下头去磨刀，回答一句：“外地来的。”心想难道我还告诉你我是河东解良来的杀人犯不成？ 刺青哥把脚踏上关羽的磨刀挑子，有些忿怒地问：“出来走江湖怎么这么不懂规矩？既然来到我们的地盘，有没有跟我们打过招呼，交过保护费？” 关羽恨得牙根痒痒，但仍低声说了句：“这才磨第一把刀呢，还没收到钱。” 刺青哥有些不耐烦：“别那么多废话，大老远地跑到我们地盘上来，没钱你想把自个儿饿死啊？快点把保护费交了，哥几个忙着呢。” 关羽抬起头来望着刺青哥，轻轻说了句：“要不我给你剃个头抵了保护费吧。” 刺青哥眼睛瞪得像灯笼：“你说啥？要给我剃头？毛发乃父母所赐，被剃了头岂不是犯了大不孝之罪，你要给我剃头？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不想要脑袋了吧。兄弟们给我上，砍死他！” “不，还是让我给你剃个头做保护费吧。”关羽猛地站起身来，个头比刺青哥高上了一截，顿时把他吓得心里哆嗦了一下。 然而关羽已经出手，捏住刺青哥的脖子，右手菜刀在他头顶上刷刷刷地飞舞了几下。 刺青哥只看到一片刀光在头顶闪得吓人，赶紧闭上眼来，只觉得几下刀风刮过，顿时头顶一片清凉，用手一摸：咦，好光滑呀！ 关羽把吓傻了的刺青哥往旁边轻轻一推，冲着那些正准备上来围殴自己的好汉们冷冷一笑：“来来来，下一个。” 那些好汉们一个个都吓呆了，用恐惧的眼神望着关羽，又看了一眼还楞在场中摸着光头的老大，又摸摸自己的头发，都不知道要怎么办了，只好哭着喊刺青哥：“老大──！” 刺青哥缓过神来了，突然就跪在关羽面前，抱着关羽的大腿就哭：“老大，让我跟你混吧！” 关羽正好笑刺青哥脸色转换如此之快，真是反应敏捷啊，不想那边又人吆喝了起来：“什么人在这里聚众扰乱？都给我站好！”忙抬眼望过去，就看见几个佩刀捕快齐齐向这边跑了过来。 我的妈耶！才治服地头蛇，官府又来凑热闹了，如今我可是命案在身的人，怎么办？赶紧跑！ “开水开水！”关羽一路高喊着开水，一边发力冲开围观的人群拔足狂奔，直跑到野外无人处，才放下脚步，抬头望向天空：我的磨刀挑子啊，又丢了！ 不过在后来的一段岁月里，关羽发现自己的运气慢慢好转了，找麻烦的人少了，磨刀挑子基本上都能保住了，而且磨刀生意也越来越好了，甚至有一天，一个白净少年拿了一块砖头来要关羽把它磨成一把菜刀。 关羽发怒了：“你这是干嘛？想污辱我的菜刀磨得不好吗？” 白净少年吓得哇地一声就哭了：“我没有菜刀，只好捡了块砖头来找你，你帮我磨一下好不好？我可以出十倍的价钱的。” 关羽一听，原来是个傻孩子，就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少年的脸，和气地说：“小弟弟别哭，我这就给你磨，还不要钱。” 白净少年破涕为笑，拉住关羽的手问：“哎，你是不是就是传说中人见哈腰、鬼见低头，江湖人称一刀剃头的关羽关云长吧？” 关羽心里一咯登，怎么连这样的小孩子都能一眼认出我来，那我岂不是随时有被官府抓住的危险？连忙岔开话题：“你想把这块砖头磨成什么样的菜刀？” 白净少年却陶醉在自己的世界里：“你一定就是他了，你是我的偶像！江湖上你的大名都传遍了，我一直都在梦想着能跟着你闯江湖，走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