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拍卖
听完侍者的讲述，克拉克笑了。 他站起身，对着餐馆内的食客，大声宣布道：“各位，既然这鱼这么紧俏，那一小时后，将在此拍卖二条赤金娃娃鱼，价高者得，对啦，只收现金，抱歉。” 餐馆里立即sao动起来，桌上的食客交头接耳，有几个人急匆匆地跑了出去，紧接着又是一批，不一会儿，餐馆内只留下几个人，那个枯瘦之人，却留了下来。 十分钟后，消息传遍了小镇。 二十分钟后，陆续有形形色色客人前来，手里或身上有沉重的袋子。 一小时后，餐馆内已挤满了人。 墙壁上的壁炉里，加满了木柴，火焰舔着炉壁，发出噼噼啪啪的燃烧声，餐馆里的温度变得火热，但气氛更加火热。 克拉克对一个胖嘟嘟的男人点了下头，那人三十多岁，本如一团rou一样坐在那里，看到克拉克的动作，摸了一把脸，站起身来，立刻如变了个人般，气宇轩昂。 他走到餐馆前方的柜台，桌上摆有一个小玻璃缸，一条赤金娃娃鱼在里面快速游来游去，划出红色的曲线。 “各位先生女士，现有一条赤金娃娃鱼拍卖，各位，请注意，这是河水上冻以来两个月，市面上唯一见到的赤金娃娃鱼，起价一个金币，每次加价一个金币，现金交易，概不赊账，拍卖开始！” 这个人叫汤姆，他就是餐馆的老板，他有激动人心的声音和利落的口舌。 一小时前的他，还在厨房里生着闷气，得了银币的侍者跑来告诉他，有人想借用他的场地拍卖两条赤金娃娃鱼，事成给他百分之十的场地抽成。 他马上将烦恼抛在一边，兴奋得满脸通红，一路小跑了出来，极力自荐要来主持拍卖。 汤姆就是小镇本地人，从小在镇上长大，父亲是渔民，有条捕鱼小船，终年在外面打鱼，母亲则养鱼，她将父亲捕回来的鲑鱼养得更精壮，然后再卖掉，日子过得富足而快乐。 汤姆自小不是在父亲的船上，就是在母亲的鱼池帮忙，耳闻目睹的都是鱼，按理说，大多数像他这样的，长大后，会再买条船，继续从河里海里那无尽的资源里讨生活。 偏偏汤姆胸有大志，也很聪明，大学去了斯坦福的市场营销专业，本来小镇的人以为他从此就离开阿拉斯加，留在繁华的加州了。 谁知，他一毕业就回到小镇，开了家拍卖行，做的是收购鲑鱼，然后再拍卖的生意，生意非常红火，日进斗金，父母乐得都合不拢嘴。哪知道，店才开了一年，就赶上了核爆，父母不久染病死了，鲑鱼也没得卖了，只好关了拍卖行，改做餐馆。 “你应该先只拍卖一条。”汤姆说，胖脸上都是智慧：“那一条以后再卖。” 克拉克立即领悟了他的意思，恰好他的拍卖规则都是书上看来的，没什么经验，两人一拍即合。 竞拍很快到了白热化的地步，枯瘦之人也有参与早期竞拍，但很快就在五个金币时败下阵来，停止了举手。剩下还有两方人互不相让，你来我往，价格节节攀升，很快涨到了三十金币。 汤姆喜不自禁，脑门已见汗，胖脸的肥rou随着他急促的声音而不停抖动。三十金币，提成就是三个金币，是他一年的收入了。 他时用挑衅，时用怜悯的眼神望向两个竞标者，这一招当年他屡试不爽，在竞争激烈的拍卖现场，他这个小小的伎俩，常常能让竞价者，头脑一热，喊出高价。 “三十一，三十一，两个月来，独此一份的赤金娃娃鱼，有没有人出三十一？” 他的眼角看到另一个竞标者的手微微动了下，不由心中一喜：又是十个银币…… 就在这时，餐馆的门突被人一脚踹开，两扇门在发出一声巨响后，完全敞开，室外刺骨寒冷的空气冲入，将场内的火热一扫而空，室内温度陡降，壁炉里的木柴却猛地一震，燃烧得更加激烈，释放出阵阵热量。 室内可清楚看到两道颜色深浅不同的气流在空中交汇，厮杀。 两名荷枪实弹的士兵走了进来，昂首挺胸，立正站在门的两侧，过了少许，一只铮亮的军靴踏进门来，紧接着又踏进一只军靴，一个全身冒着寒气的军官出现在门口，他身着美国海军陆战队服装，挂的军衔是少校。 他往屋里走来，身上的寒意让本来拥挤的人群不由向后退去，竟然在他周围空出一大片地方。 那个枯瘦之人，反而迎了上去，道：“卡特少校，怎么才来？我让人早就给你……” 卡特少校脸色冰冷，如同身上的寒意，他哼了一声，没有理会，在屋里站定，四周扫视一圈，视线落在桌上游动的赤金娃娃鱼，眼中不由放出光来。 他目光又落在安然坐在角落的克拉克，这个年轻人衣着整洁干净，气质不同那些在废土上打拼的众人，一看就是外地客。 克拉克正在抚摸卧在他脚下的小黑，自这满身寒气的人进来，小黑就开始躁动，不是他一力安抚，早就要发出低吼。 “小子，这鱼是你的？”卡特少校问。 “是他的……卡特长官……长官也想……竞拍吗？”克拉克没回答，汤姆接过话，他极力镇定地回答，但脸色还是变了。 “竞拍？这个小镇是我的，这条河是我的，河里的鱼也是我的，来人，把鱼拿走。”卡特少校淡淡地道。 从门外进来两名膀大腰圆的士兵，向桌前的玻璃缸走去。 人群有点sao动，一位衣着考究的老者忍不住问：“卡特少校，不知你拿这鱼有何用？我们可是急需，在这里等三个月了。”他是最后竞拍的两人中的一位，因寒意所逼，已几乎要靠到了暖暖的壁炉上。 “哦，布朗先生，以后所有的鱼，只有从我这里才能买到。这条鱼，明天会在基地拍卖，记得带上金币。”卡特少校道。 那枯瘦之人急忙补充道：“是两条鱼，这只是其中一条，另一条在那小子包里，我看见他放进去了。” 人群立即安静下来，刚才他们也许还有点担心与不满，但现在只是抱着围观的态度，毕竟，对他们来说，只要有鱼源，从谁那里买，他们并不在乎。 两名士兵粗暴地推开汤姆软弱不堪的阻拦，把手向玻璃缸伸去。 餐馆主人无助地跌坐在一旁，眼看着自己的三枚多金币化为泡影，他胖脸苍白。 玻璃缸看起来很小，但很沉，两名士兵用力抬去，玻璃缸竟然纹丝不动，玻璃缸的水竟然涟漪都没起一个。 卡特少校皱了下眉头，门口站立的两名士兵得到命令，也走了上去。 当四名大汉合力都未让这小小玻璃缸移动半分，气氛就突然变得有些诡异。卡特少校目光突然收紧，看向置身事外的克拉克，他仍然在低头抚摸着小黑颈部的毛发。 少校向克拉克走去，手摸向了腰间的手枪，身上冒出森森寒气。 那枯瘦之人已抢先一步跑了上去，他抓向卡拉克放在地上的背包，邀功道：“卡特少校，他包里还有一条，我刚才看见他……” 一道刺目的光亮在空中一闪而过，枯瘦之人愣住了，他抓向背包的左臂突然从肘部自行掉了下来，落在地上，断处齐整如镜。 克拉克站了起来。 随之站起的还有小黑。 克拉克的手中多了一把薄如蝉羽的长刀，刀几近完全透明，在空气中几乎看不到它的存在。 枯瘦之人这时才感到一阵剧痛从手臂传来，鲜血从他手臂伤处如泉水般涌出，他惨嚎一声，跪倒在地，然后软软歪倒，不省人事。 卡特少校已将枪拔出，指向了克拉克，正在抬玻璃缸的四名士兵，虽不知缘由，但明显训练有素，反应敏捷，也已齐齐举起冲锋枪，对准了少校的敌人，克拉克。 “伯莱塔，这手枪不错。”克拉克看了一眼少校的手枪，他又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四名士兵的冲锋枪：“哦，MP5，这个有点差劲。” 说着，他转身弯腰将背包捡起，毫不介意把后背暴露给五只黑洞洞的枪口。 卡特少校注意到，不知何时，克拉克手中的刀已消失，但这个年轻人挥刀暴起的气势，以及之后胸有成竹的从容使他有点不知所措。 克拉克打开背包，从中慢慢取出三个冰砖，排放在地上，冰砖里固定着三条赤金娃娃鱼，清晰可见。 “其实，他错了，我这里还有三条，一共有四条。”克拉克伸手揉了揉小黑的颈：“不过，我只打算卖两条，另外两条留下，我和它吃。” 卡特少校的瞳孔剧烈收缩，视线已完全被赤金娃娃鱼占据，他身上的寒气四射，左手对四名士兵做了个向下按去的手势，右手食指扣向扳机。 四名士兵得到号令，也同时瞄准克拉克的要害，手指扣向扳机。 枪没有响，扳机传到手指的感觉是死般的冰冷僵硬，他们不约而同想低头查看，却又不约而同地僵住。 一只冰针占据了他们的视野，冰针很细，如同牛芒，但在他们看起来却粗如巨椽，冰针紧贴他们的眼皮，带来的凉意，已使他们的眼睛感到丝丝刺痛，然而他们却连眼都不能眨一下。 室内气温再降，壁炉旁的那个老者，前胸受到刺骨寒意，后背又受到壁炉的火热，寒热相激，喉咙发出咕咕声，脑袋一晕，向后一张，昏倒了过去。 “哈哈哈哈！” 门口突然传来一声长笑，笑声是女孩的笑声，清脆而放肆，一个身着黑色紧身皮衣的女孩就这么笑着走了进来，她左臂下还夹着一个头盔，右手食指上有一把手枪在如风车般滴溜溜旋转。 “伯莱塔好吗？不觉得呢。” “SIGP226？你这把确实更厉害点。”克拉克点头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