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病弱美人与霸道总裁
此时晨光初露,拂晓第一缕清凉的光线从地平线升起,穿过云层,穿过树木枝桠,穿过茅屋简陋的窗格,轻轻地照在床上伤员的脸上。 鹿溪看了他几眼,即使是现在这样面色惨白发丝凌乱的狼狈样,也不损这张脸半分姿色,依然美得跟画儿似的,看得她差点生出几分嫉妒来。一个男人生得这样精致艳丽做什么,鹿溪心里轻哼了一声,想着还是之前的白衣大哥哥和少年阿缺那样的才是真正的美男子。 不过救人救到底,鹿溪把人安顿好就掩了门上路,打算到之前的小镇上请个大夫来给他看看,然后她就可以功成身退,考虑下接下来往哪儿去了。而那人,只要确保死不了就行了,毕竟她又不是红领巾,天天忙着做好人好事。 计划得很好,然而最后她还是无奈地继续当起了红领巾,拎着几包药和一袋馒头回来了。原因无他,剩下的钱不够请大夫走医了,鹿溪只好买了几包药回来亲力亲为,就这样兜里也就只剩几个铜子儿了。 郁闷地捡了柴,郁闷地生了火,郁闷地将内服的中药煎上,郁闷地盯着床上的人。 “真是美色误人,唉。”鹿溪叹了一声,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那张面色憔悴犹显祸国殃民的脸,“都怪你,我现在没钱了,连馒头都不知道还能吃几天。” 似乎感受到了侵犯,那人眉头皱了皱,露出些即使在睡梦中也略带威严的不愉神色来。这种纸老虎般的威严取悦了她,看着平时稍嫌盛气凌人的人如今只能躺在床上任人宰割,让她生出了几分“我有一百种方法折磨你,而你,却无可奈何”的叶良辰式快意。 于是鹿溪手上戳得更起劲了,一边戳还一边上上下下得打量着他,嗯,看这一身低调奢华的衣服就知道一定是土豪,怎么也得让他赔自己两倍,不,三倍的药钱,再加上看护费包扎费跑腿费精神损失费等。要不然……鹿溪眼神略带估量地快速掠过那张脸,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这种级别的美男子不知能卖多少钱? “祸水啊祸水!你说,本姑娘为了你倾家荡产,你该怎么报答我?嗯?”鹿溪用手掐着那人下巴做了个貌似轻佻的表情,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中不自觉开启了霸道总裁模式。 “不如,以身相许如何?”华丽低沉的悦耳嗓音响起,床上那“被欺凌的美人”不知何时已睁开了眼,反手握住她放肆的手一拉,待鹿溪反应过来便被扯到了床上。 她趴在他胸膛上,两人几乎鼻尖对着鼻尖,四目相接。 之前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此时已经没了血丝,变成了纯粹的血红色,像是世间最珍贵的红宝石,镶嵌在这样一张倾城容颜之上,竟有种惊心动魄的美丽。 美得诡异,美得危险。 鹿溪看着那血色红眸里自己的影子,有一刹那失神。 “你……你是不是走火入魔了?”她小心地猜测,声音有些颤抖,像是害怕又像是兴奋。 是吧是吧,走火入魔的人痛苦难当状若癫狂,一双血红的眸子更是经典标志,电视剧里都这么演的。想不到她还能亲眼见到一个人走火入魔是什么样。 “你很好奇?”那人不答反问,红色的眸子闪着戏谑的光。 “嗯!”鹿溪连连点头,又恍然发现自己这么期待的样子好像不大合适,又连连摇头。察觉到两人此时有些暧昧的姿势,她挣扎了一下,“你先放开我。” 修长有力的手指按上她后脑勺,那人不仅没有放开她,反而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得更近,眼里浮现一抹不怀好意的笑意,声音低哑近乎魅惑:“别急,我们还没有讨论好该怎么报答你呢。” “我会好、好、报、答、你的。”如同耳语一般的低喃,凉薄的唇就在下方一点点,鹿溪头被压得越来越低,眼看着两人就要吻上,她挣扎不开终于忍不住闭上眼睛大叫起来 ——“大侠饶命!” 脑后的力道稍缓,鹿溪用双手撑着他胸膛隔开两人,义正言辞地说:“我救你是我多管闲事,我不要你报答我了,但是你不能这样戏弄我。你这是恩将仇报!”
她当然不会自恋地认为人家真的看上她了,瞧那眼神里七分戏弄两分嘲讽,还有一分任何时候都不会消散的寒意,不就是听到她自言自语感到恼怒么?这人真是开不起玩笑。 那人听她这么一说,跟变脸似的收起似笑非笑变得一脸冷然,施力的手彻底放开了她,眼里的情绪全部消退仿佛从未出现,又恢复成了她见他第一眼时那种冷漠至极的眼神。 鹿溪站起来退后了好几步,在桌边凳子上坐了下来。 那人也不再开口,半坐起身来将小腿上鼓起的大包拆开,看着那还插在血rou里被一并包裹起来匕首,冰冷的脸色有一瞬间微妙的扭曲,他意味深长地看了鹿溪一眼,低下头干脆利落地将匕首拔了出来,顿时鲜血直流,将床单染红了一大片,那人却哼都不哼一声,仿佛那匕首并不是从他身上拔出来一样。 鹿溪也难得地对自己之前的偷懒行为有些愧疚,瞧那刚凝固的伤口被再次豁开,她看了都疼。 外面火堆上的用来煎药水壶在咕噜噜地响,壶口冒出袅袅白烟。鹿溪赶紧出去用块布将水壶端进来,也不管大夫所说“三碗水煎成一碗水”的嘱咐,反正开了就行。鹿溪找了个碗将中药倒出来,那人坐在床上重新处理自己的伤口,两人各忙各的谁也没吭声。 过了一会儿,有些受不了这种沉默,鹿溪想开口叫他一声,突然发现自己还不知道怎么称呼他,于是问道:“喂!你叫什么名字啊?” 那人动作停顿了一瞬,也没立即开口,而是沉默几秒摆足了架子,才纡尊降贵地回答了她:“孟宣离。” 鹿溪“哦”了一声以示知道,也没告诉对方自己的名字,反正瞧他那一脸高冷的样也不会主动找自己说话。而孟宣离也果然没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