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路见不平
“严耀玉,我们在这候你多时了”,是一个清冷的男声。 “是吗?”严耀玉平静的声音,没有丝毫紧张。 “今天就是你的死期”,那男声中升起一股杀气,似对严耀玉的平静很是愤怒。听得见脚步声逐渐向马车靠近。 宁悠坐在车里,双手紧绞衣摆,紧张地不知所措。平日里听说书先生言论江湖中的事情,她从来不觉得有什么不妥。毕竟那是在江湖之中,与她这种市井良民扯不上关系。可是等到事情真的发生在她身边的时候,则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轻轻掀开车帘,只见马车外围着十几二十个蒙面黑衣人。他们身形紧绷,如狼似虎,仿佛一声令下,就会向前将他们撕碎。 宁悠轻咬下唇,看着眼前的情况,脑海间瞬间闪过千百个念头。只是没有一个,可以应付如今的困境。心里暗自焦急,抬头看向严耀玉。只见他一个轻跃,身形笔直地立在马车之前。 “严耀玉,受死吧!”带头的人终于按捺不住,一声令下,群起而攻之。 “来吧”严耀玉轻轻一笑,眼眸中却闪过嗜血的光芒。电光火石之间,身形晃动,不急不徐,游刃有余地游走在包围之中。森冷的目光,却又闪动着热意,一股原始的气息从他的身上散发着。所有的笑容,所有的雅致,甚至他的这幅皮囊,似乎都不过是一种掩饰。 宁悠惊讶地长大嘴巴,却发不出一个字。手起剑落,带走一条条人命,他还是她所认识的那个严耀玉吗? 他像是她所知道的那个严耀玉,却又好像不是,起码,在她认识的那个他身上,不会有这种让人害怕的气息。 来人似乎也感受到了这股气息,开始惶动不安,就连手上的剑势也弱了几分。 “看来他是等不及了……”呢喃的声音响起,下一刻,紫色的身影又闪进包围之中,一剑又一剑。而黑衣人一个接一个倒下。锋利的剑身划破来人的喉咙,鲜血染红黄色的土地,四周寂静而无声。 终于,再也承受不住这种单方面的杀戮,领头的人一声怒吼,剩下的几人狼狈的往身后退去。 欣长的身影直直的站着,看着来人逃去的方向,并没有追上去:“我虽不杀你们,倒不是我严耀玉心软,而是让你们回去捎句话给你们的主子,若是再做些这般无趣的事,就别怪我不客气,我不去招惹他就已经是万幸,他倒是不肯安生,若真是惹怒了我严耀玉,他就休想再过的安生。” 听得来人脚步发软,诺诺连声。 严耀玉纵身跃回马车之上,见宁悠安静的坐在马车之内,微笑着说:“不用害怕,经此一事,他们怕是不敢再请举妄动了。” “嗯”宁悠轻轻地应了一声,说:“早知道公子功夫这么好,奴婢也就用不着白担心了!” 严耀玉坐近宁悠,附身贴耳的轻声调笑道:“是吗?本公子怎么没感觉到?要不本公子将你的心拿出来看看到底是真是假。” “去——”,宁悠脸红到发烫,往旁边坐了坐:“公子只管打趣奴婢好了,要是被那些个红颜知己知道了,看公子怎么交待。” “交待?交待什么?”严耀玉继续戏虐道:“不过是些生意场上的熟人,怎么被你们口口相传的都变了样。要是你家公子真的红颜遍天下的话,哪还有时间做正事?” 话说着,马车又重新整装出发。只听得石子被碾压的骨碌碌作响,人靠在车身上,也微微晃动起来。 幸好严耀玉深藏不露,不然他们现在还不知道会怎样?宁悠轻轻松了口气,心中少了些惶恐不安之意。看着此时的严耀玉少了几分恐惧的气息,似乎又恢复到了她所认识的那个严耀玉。 马车继续前行着,一路上倒是如严耀玉所说再也没碰上类似的事情。他们两人坐在马车里,相顾无言,却安静的和谐。 一晃,时间如流水般过去,他们在马车晃晃悠悠中来到京城。 一进城门,就看到李生前来迎接,与严耀玉打过招呼后,领着他们往钱府走去。 行将半个时辰,浩浩荡荡的队伍,终于停在钱府门外。 冬意甚浓,华灯初上,钱府门前的汉白玉门阶上散落几片薄薄的雪花,更添几分雅致。 他们从马车上下来,迎面就是一道朱红色的大门,门前一个青衣小斯,见有人来,抖了抖有些冬乏的身子,向前问道:“不知是哪家的贵人,可有拜帖。” 李生在前面领路,听到问话,客气地回了句:“我们是苏州来的严家,麻烦小哥进去通报一声。” “那眼前的这位可是严耀玉严公子。”听到他们来自苏州,小斯笑着多问了句。 “正是在下”,不待李生回话,严耀玉颔首点头道。 “如此,请各位稍等,我这就去通知老爷。”说着,小斯手脚麻利地往府内走去。 不大一会,小斯就得了命令,领着他们进去。走进大门,眼前一亮,流水般的灯笼挂的到处都是,红的喜庆,一看这钱府主人就是个爱热闹的人。 小斯直接将他们领到钱府正厅旁边的客堂,门推开,迎面就是觥筹交错的热闹景象。钱府老爷钱富贵端坐首位,四十些许的年纪,看上去魁伟板正。两旁分列几桌酒席,也都坐满了人。 主客见面照旧是不痛不痒的寒暄,严耀玉含笑走过去和他们一一见礼。宁悠就在其身后跟着。 “钱老爷,久仰大名,今日得见,真是三生有幸。” “哪里,哪里,严公子才是后生可畏啊”。钱老爷站起身来,笑着说道,“你严公子在苏州城的大名,我们这些远在京城的人也是如雷贯耳啊!” 严耀玉淡笑着,转身又和端坐在右手第一位的一个肥头大耳的人双手作揖道:“这位是褚老吧,幸会。” 那褚老满脸油光,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线:“听说严公子是做酿酒发家的,以后我们酒楼的生意还请多多关照,哈哈。” 严耀玉答:“褚老言重了,你那醉香楼名满京城,想要与你合作的多如过江之鲫,是您该多多关照我才是。” 褚老哈哈大笑。 一番见礼后,严耀玉坐在了下来,宁悠紧随站在他的身后。
“素闻严公子不近女色,平日里贴身侍候的也都是一些小斯奴才,怎么今日到带了个如花似玉的美娇娘在身边”,钱富贵看了一眼宁悠,对着严耀玉打趣道。 “传言虚虚假假,未必全是真,她是我身边的丫鬟。”严耀玉欠了欠身子,微微笑道:“宁悠,还不给各位老爷见礼。” 宁悠嘴角含笑,双手交叠在腰间,福了福身,对着他们一一见礼。她人美嘴甜,惹得众人一阵哈哈大笑。 严耀玉坐在一旁,也是笑意融融。 侍女陆续端上菜来,钱富贵道:“今日严公子远道而来,我们都该敬他一杯。” 褚老满脸堆笑在一旁附和,其余人等也纷纷颔首示意。一时之间,宴席间的气氛轻松了起来,酒,下的也挺快,。 宁悠在严耀玉喝下第十杯敬酒之后,暗地里轻轻扯了扯他的袖子,示意他别喝那么多。她一直记得他说过他不喜欢饮酒,既然避免不了,还是少喝为妙。 严耀玉看了她一眼,放下酒杯,面上如常依旧和众人寒暄,只是右手轻轻拍了拍她扯住他衣服的那只手,示意她放心。 得到他的示意,她将手里的衣角松开,神色镇定如常,好似刚刚的那一举动不曾发生。 酒过三巡,钱富贵示意下人上前,耳语几句,便见那人匆匆而去。 少顷,一位粉衣女子,手捧琵琶,袅娜行来。翩翩身影,如梦似幻,引得所有人争相注目。 阔大的厅堂里,明烛高照,粉衣女子如玉般的纤指在琴弦上轻轻拨动,清脆的乐声叮咚作响,拂的人心痒痒,想要一把将佳人抱入怀里。 宁悠不懂得欣赏,见所有人都沉浸在乐声之中,情不自禁地看了眼严耀玉。他听得很是入迷,一双明眸半瞌半开,很是享受。 她噘了噘嘴,好歹是在别人家里做客,就算是喜欢也要矜持点?这般样子,也不怕坏了他多年不近女色的好名声。 就在这时,严耀玉睁开半瞌的明眸,笑着问:“不知这位姑娘是?” 钱富贵侧过身子,对他呵呵道:“此乃小女薇欣,尤擅琵琶。今日高兴,便让她出来为大家演奏一曲助助兴。” 恰好一曲完了,粉衣女子收起琵琶,对严耀玉微微福身见礼:“严公子好。” 严耀玉淡淡笑着,也起身回了一礼:“钱姑娘好。” 钱薇欣浅浅一笑:“素闻严公子在商场上的大名,今后若有机会,还望严公子多多赐教。” 一旁的褚老插嘴道:“哦?钱侄女也对做生意感兴趣?” 严耀玉看了眼钱薇欣,说:“钱小姐真是巾帼不让须眉。” 旁边有人笑道:“果真是钱江后浪推前浪,不久以后,这京城怕都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了。” 钱薇欣和严耀玉相视一眼,浅浅一笑。宁悠站在身后,被她的笑容给震撼。即使看到她的第一眼,被她的独坐一隅的出众姿容所惊艳。此刻,看到她的笑颜,还是微微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