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话阴谋
飞瀑村，领主别墅内，众人坐在客厅内听弗兰克讲述此行的经历。 柯特吊儿郎当地坐在沙发里，“没想到克罗蒂娜在魔法师公会，啧啧，头儿，你们真是太有缘了！” 氛围有些不对。 柯西亚偷偷瞥向歌莉娅，看她脸色不自然，又瞥向哥白尼，发现他脸色也不自然，便立刻瞪视柯特，试图给他暗示。 然而，柯特竟然没有看见，而是自顾自地幻想了一阵，突然说道：“头儿，那你为什么回来的这么早？” 言下之意，我要是你，肯定要跟克罗蒂娜缠绵到最后再回来啊！ 弗兰克感受到空气中的尴尬，低声轻笑，岔开话题，“相对于这个，我更想看到你有朝一日成为神射手。” 柯特嘴角一抽，挠着头，慢慢端正坐姿，身体不自然的扭动，“那个啊，我，我会努力的。” 柯西亚插话道：“放心吧，头儿，我会监督他的。” 言罢，不怀好意地盯着柯特，看得他有些发毛。 费舍尔很安静，轻轻抿着茶，微笑着看着聊天打闹的众人，眼睛中不禁闪过一丝羡慕。见大家不再言语，他开口问道：“大人，关于兰斯的事情，你是怎么想的？” 兰斯？ 弗兰克低吸一口气，两眼放空，似乎在思索，片刻后，带着无奈的微笑，“我也不知道，或许只是出于恻隐之心，不愿意看到这么纯真的家伙被人利用完吃干抹净。也或者有些恶趣味，想要看看他会被人陷害到什么地步。呵，有点乱。” 费舍尔放下手中的红茶，正色道：“可否利用这份好感让他加入飞瀑村？” 柯特惊讶地看着他，“加入飞瀑村，你可真敢想。不可能的！” 不仅费舍尔，连哥白尼都眉毛上挑，不明白为什么柯特如此信誓旦旦地说兰斯不可能加入飞瀑村。 柯特不自在地扭了扭身子，讪笑，“为什么这么看着我，我说错话了？” 弗兰克轻叹一声，“啊，是我的失误，至今都没有告诉你们某些事情。我，曾经是神殿秘密组织中的一员。” “什么？”费舍尔、哥白尼、歌莉娅三人顿时惊呼出声。 “那一段时间发生了许多事情，我已经脱离了神殿，并且，神殿记录里，弗兰克已经死亡，所以，我暂时是安全的。而兰斯，极有可能是那个秘密组织中的一员。” 看大家保持沉默，他接着说道：“组织里的孩子都是从小培养起来的，对神明有着天然的信任与畏惧，简单的讲，他们都是天生的狂热者。” 费舍尔轻笑打断弗兰克的回忆与感慨，“你是如何清醒的呢？” “我？”他回忆片刻，低声总结。 “第一次，是柯特的事情，我发现神殿并非嘴巴上说的那么善良。” “第二次，我击杀了在千岭城东部附近区域作恶的亡灵法师，结果被一名审判所的牧师强占功劳，那名牧师升职为祭祀，让我发现，神明并非全知全能，即便是正义神殿，也做不到公平与正义。” “第三次，博格小镇吸血鬼的问题，神殿狮子大开口，要博格子爵拿出10000金币才肯处理。博格子爵无奈之下通过书记官的关系找到了我。那一次，神殿不帮忙就算了，还各种添乱，给克罗蒂娜扣了个邪魔的帽子，要活活烧死她。最后，更是派出一名成员去强杀！” “啊，对了，还有一本无意中找到的强盗日记，恰好引发了我对神殿的怀疑。” “最后，我被派去试炼之地，差点儿死在里面。呵呵，什么狗屁试炼之地，竟然是恶魔的孵化池，所有成员的终点，竟然是被神明转化为恶魔！” “什么！” 不仅费舍尔，歌莉娅姐弟震惊了，柯特兄妹也是第一次听他谈起恶魔的事情。 他摇头苦笑，“没错，按照魔法师的记录，封神纪元前，根本没有天使、恶魔的记载。天使，是神殿里最圣洁的守护者，与之相对应的恶魔是神殿的死敌。” “后来，我偷偷摸摸返回千岭城，无意中撞见一只夺心魔，他跟说说出了真相：神殿制造恶魔，是为了攻击精灵一族。而精灵一族先知先觉，提前去魔界策反了魔族，这才导致这一次恶魔的入侵规模远远高于之前的规模。” 介绍完这些事情后，他心中感觉略微有些放松。 沉默片刻，费舍尔皱着眉头，“战略上，有阳谋阴谋之说。阳谋是宏观上的战略，阴谋是暗中的破坏因子。恶魔这个物种的出现如此高调，想不引起人注意都难，所以这只能是阳谋。” 弗兰克惊讶道：“你是说，阳谋下还有更深层次的阴谋？” 费舍尔点头，“是的，可是现在的信息量太少，无从分析。” 弗兰克的脸顿时变得非常难看。 倘若把谋略比作战场，阳谋便是正面战场，是正；阴谋是陷阱、是奇袭，是奇。 阳谋的可怕之处在于，只要施展阳谋一方达成既定目标，阳谋失败也无妨。也就是说，它可以成功，可以失败，但一旦成功，就必定是最致命的一击。 被针对者不仅要防御，还要考虑在阳谋施展过程中的小阴招，极其被动。 费舍尔沉默许久，突然面色难看地说道：“难道是？” “难道是什么？你倒是说啊。”柯特着急地问道。 费舍尔起身，让人将地图板搬来，琢磨片刻，指着卡尔文帝国，“如果说卡尔文帝国连年歉收是个阴谋，那意味着农业女神驱赶卡尔文帝国对周遭发动战争；塔尔夏帝国迅速沦陷，打通了兽族通往人族腹地的通道。” 弗兰克心中一惊，“你是说，恶魔之门针对的不是精灵，而是人类？不可能，神殿需要信仰！” 费舍尔摇头，“我担心的是，这个阳谋针对的是人类的皇权。而头儿你，便是在皇权的庇护之下才没有被神殿正面攻击。做个假设，万一恶魔没有被策反，而是将计就计发动进攻，将人类逼入绝境。神殿在人类危难的紧要关头出手，恶魔配合撤兵，装作连连败退，那神权必将登顶，成为唯一合法的权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