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风露立中霄
“二族长。”离轻轻叩响了半开的门，依依见是她，点头唤她进来，又顺手给她倒了杯茶。 “离儿，找我什么事？”虽然知道离来这里，十有**是为了凝，还是好奇凝有什么事，“还是说，凝儿有事找我？” “是凝师姐，她希望二族长可以在族长回来之前解她的禁，以便她能在族长回来时出门迎接。” “凝儿应该明白，我对她的处罚已经很轻了。违反族规，是应该赶出族门的。这件事，必须等表哥回来定夺。” 离拿起茶杯，轻抿了一口，点点头，“二族长，可曾知道族长回来的确切日子？” “今日族长飞鸽传书，预计明日抵达洛城，后日上山。”依依拿出凛飞鸽传书的纸条给离看。 “既然如此，师妹就先告退了！”离起身向依依行礼，退了出去。 凝坐在半开的窗棂前，可以望见窗外碧蓝的天空。有多久没有行走在这样的天空下了呢！应当是很久了，久到她已经有些麻木了！ 吱呀一声，门开了，不用看，都可以知道来人。这些天，除了离儿和菥儿就再没人踏入她房间半步了。菥儿刚刚才从窗外经过，那么只能是离儿了。 “离儿，去见过二族长了？她怎么说的？”凝望着远方说，目光有些呆滞。 离望着她落寞的样子，有些心酸，“二族长她不同意给你解禁。说是要等族长定夺。” 凝微微扯了扯唇角，似是苦笑，“我就知道。她是冰落若的结拜姐妹，我算什么。她也真是悲哀，表面上冰落若尊她为姐，她却处处要听从冰落若！离儿，再帮我一个忙！” “凝师姐，和离儿不必客气，要离儿做什么，只要离儿办得到，一定去做。” 凝微微一笑，这话听着还真是暖心，“我想见冰落若。你去请她来见我好不好？” “凝师姐，这……！”离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你不能再冲动了。三族长她……总之，你不能再犯错了！”离有些无奈地说。 “放心。我还没傻到那种程度，我见她并不想打架。我只是有些事要和她说而已。离儿，求你了。”凝含泪说。 “知道了，我这就去。凝师姐，千万谨慎！”离最后叮嘱了一句，就转身离开了。 若走到凝房门口，回头道：“忆，离儿，在这里等我。”说罢，推门而入，此时已是近五月，即便是山上，也早有了暖意，这房间却有一种阴冷的感觉。 若望着痴痴望着窗外的凝，不禁有些不忍。这副样子，足可见她这些天并不好过。“你找我？”若无喜无怒地说。 “三族长，你的伤好些了吗？”凝转过头望着若问。 “没事了。凭你，也不会真的将我怎样？”若的语气依旧平淡。“我只是心寒。毕竟，我们曾经是很好的姐妹。” “那天是我太冲动了，我向你道歉。”凝说着欠了欠身子。 “这就是你要找我的事？”若甚至怀疑她是不是被禁锢久了，精神失常。 若等待着她的下文，她却迟迟不说话，就在若快要没了耐心的时候，凝却突然再开口，“你恨我吗？” “你觉得呢？我应该恨你吗？”若的语气有些戏谑，似乎觉得这个问题非常可笑。 “你应该是恨我的。我总是和你作对，尽管你不明白为什么我会和你作对。不过，现在，你应该明白了。”凝说。 “所以，你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是吗？”凝望着说，若挑眉，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表示愿闻其详。 “二族长说我触犯族规，怎么处置将由族长定夺。他一向信任你，外界都称你为冰落氏的军师，你一定会劝他将我这个情敌逐出族门吧！”凝说。 “我不会，我不恨你。恨源于不甘，你从未胜过我，我没有必要不甘，也就没有必要恨你。” “而且现时天下并不太平。你是义父最初的弟子之一，武功在族内是佼佼者。现在把你逐出族门，并不明智。所以，我不仅不会让他逐你，就算他有这想法，我会劝他三思。” “而且，凝儿，我们毕竟交好过。你不仁，我不能不义。”若说。 凝却猛的扯住若的衣袖，“冰落若，你跟我谈情谊？你永远都以大局为重，还谈什么情谊！你敢不敢真性情一次！” “真性情？真性情只会让人冲动既而一发而不可收拾，总有一天你会明白。”若抽回自己的衣袖，转身走了出去。 当夜，若把玩着手中的竹箫，吹奏着那个已经练了很久的曲子。忆倚在门上，面具之下的表情不甚分明。她第一次吹这个曲子时，他问她这是什么曲子？她没有说。 后来，他还是知道了。这是越女示爱曲。她在音乐上颇有造诣，这是第一次，她练习一个曲子这么多次，这么紧张。 “你是要吹给他听吗？若儿你想清楚了吗？”忆声音干涩地问。 “忆。我想清楚了。”若说。 月光下，凛走进院子。他让大部队驻扎在洛城，一个人选在深夜上山，就是想看看她。没想到，这个时候，她还没睡。 她在吹箫。以前，从未吹过这个曲子，曲调却还熟悉。他知道，越女示爱曲。深夜动情地吹着这个曲子，她要向谁示爱呢？ 隔着灯火，他可以看到冰落忆倚在门边。她是在向他示爱吗？她果然爱着他。终于，她要向他示爱，他们要正大光明在一起了吗？ 可是若儿，你爱他，和他在一起，那么，爱你的我要怎么办呢？ 他可以感受到冰落忆对她的与众不同。她曾经和他无话不谈，两小无猜。可是就在那一次她和叔父一同去远游之后，她一走就是近三年。 她回来时，身边已经多了冰落忆。就是那时起，她开始疏远自己，对自己只剩下恭敬与疏离。可是，凭什么呢？ 他和她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多少年的感情？可是，冰落忆呢？他只跟了她两年。为什么，为什么若儿会选择他？ 若儿，为什么，我还是失去你了？连夜风都在叹，为他叹息。他在院中站了一夜，屋内，箫声响了一夜。天蒙蒙亮时，凛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