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心甘情愿
这一日下朝，司文朗未随司达回府，而是到后宫闲逛。朝臣不得私闯后宫，可是在这个司达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时代，还有什么不可以？ “司大人。”司文朗转身，正看到宫女思茶向他走来。思茶原是夕颜宫中当差的一个小宫女。因为不是夕颜的近侍，对夕颜的种种全然不知，倒是对他颇为倾心。 “是思茶啊！一段时间不见，又漂亮了。”司达笑着同她打招呼，“如今是在哪里当差呢？” “公主殿下走后，奴婢分到了世**里，世子对我们这些公主宫里分去的人颇不待见，倒也还算清闲。” “世子？”司文朗几不可见地勾起一抹笑，身体微微向前倾了倾，“思茶，如果说，司某有一事相求，你能否答应？”司文朗刻意压低了声音，声线温柔。 “大人请讲！只要奴婢办得到，奴婢一定去做。”思茶脸颊微红，有些受宠若惊。 司文朗凑到思茶耳边，姿势极为暧昧地轻声耳语，“奴婢明白了。请司大人给奴婢三天时间，三日后，这个时辰，请大人到御花园等奴婢。” “多谢思茶姑娘，司某还有事，先走一步。三日后，不见不散。”司文朗笑笑，转身离开了。他知道，这样利用喜欢自己的女人不对，可是，事到如今，他也不得不这样做了。 思茶痴痴地望着司文朗的背影。这一日，天气晴好，天空是带着些许透明的蓝，轻盈地像细沙的白云软软地飘在天上，无意识地随风摇曳。 她以为，这是她的幸运日，却不曾想过她正一步步将自己推向深渊，万劫不复。之后的日子，回首今日，她是否也后悔过？ 三日后，司文朗来到御花园,思茶已经等在那里。“司大人，给你。你要的东西。”思茶说着递给司文朗一个包起的手帕。 司文朗接过，打开了手帕，见到了里面的东西，满意一笑，“辛苦了，思茶。这回可帮了我大忙了。”司文朗说着包好手帕，放入怀中。 “能帮到司大人，是思茶的福分。”思茶抬眼望着司文朗，眼眸里噙满了柔情与眷恋，似乎千言万语都诉不尽，道不完。 司文朗见她这副样子，眼底闪过一丝不忍，抬手拍了拍思茶的肩，“思茶，你真傻。”司文朗苦涩一笑，轻叹了一口气，转身走了。 思茶望着他远离的背影。她傻吗？当然，她并非不明白，她只是他们办一件大事层层环节中的一颗棋子，最后结局还未可知，却还是帮了他。 他难道不明白，只要能够帮到他，即使万劫不复，她也心甘情愿啊！一腔柔情，给错了人，只能饮恨终生。 漠林音倚竹而立，静谧的竹林中，只听得到风吹竹叶的沙沙声，脚步声临近，她勾唇一笑，“司家大少来得倒是准时。” 司文朗向四周张望了一圈，入目的皆是翠竹，未看到半点玄色衣衫，“漠林姑娘，既然来了，何必躲躲闪闪！” “司少爷眼拙，还怪人躲闪。”音走上前来，“司丞相办事效率真是高，司少爷可以把东西拿来了！” 司文朗递上手帕和画像，打量着漠林音，与上一次在林荫山不同，这一次，她穿着一袭绿裙，又戴着绿色的步摇，竹林之中，大为难辨，音查验手帕里的东西将手帕仔细包好收起来。 见司文朗盯着自己，向下扫了眼自己的衣裙，似看穿了他的心思。 “我们漠林氏的女子出门时可凭自己的喜好穿着。不像冰落氏的女人，连婚宴这种场合都穿白衣服。司少，东西都已经拿到，等消息吧！” “等等，你们的计划是什么？”当时父亲只设法让他拿到东西，他并未多想，如今看来，莫非……他必须要确认。 “司丞相没告诉你？”音略微有些惊讶，“既然这样，你便不必知道了！”音促狭一笑，转身隐入竹林中。司丞相必有他的道理。他做父亲的都不说，她又何必再生事端，一不小心便可坏了好事。 次日夜晚，音和伊来到了长安城，“姐，夜已经深了。我查过了，你要找的那个女人，我查过了，就在这间青楼。”伊说。 “北辰唯苏来了吗？”音问。 “来过了，又离开了。北辰唯苏从不在青楼过夜。这个女人也算是北辰唯苏的线人。”伊说。 “明白了。伊儿，查到她哪个房间了吗？”音问。 “当然。就是那个，今晚没有恩客找她，所以她已经熄灯了。姐，她是北辰唯苏所有线人中最忠诚的一个。她不会帮你的。”伊说。 “是吗？”音戏谑一笑，“如果她不帮我，我就让她消失。”音话音未落就已经消失在夜色里。 那个叫作木槿的女子，正在榻上酣睡，忽然，一个凉凉的东西搁在了她的脖颈上。木槿睁开眼睛，看到一把短剑抵在她的脖子上，顿时吓出一身冷汗。 “你是谁？”她声音发颤地问。“为什么？”木槿望了望抵在脖子上的短剑。 “漠林音。”音缓缓吐出自己的名字，木槿抖了一下。音冷笑。“我还以为北辰唯苏的线人是什么厉害角色。原来如此胆小如鼠。” “你……你怎么知道我和唯苏的关系？”木槿突然瞪大了眼睛。 “我是漠林音，有什么是我不能知道的？”音冷笑。“木槿，现在，你有两个选择。” “什么？”木槿把自己圈在怀里，“如果你想让我背叛唯苏，我做不到。” “看来，你已经选择另外一条路了呢！”音说完，手起剑落，那个叫木槿的姑娘已经是一具尸体。 音处理了血迹，将自己易容成她的容貌，穿上了她的衣服，让伊把木槿的尸体藏了起来。从今日起，到事成之前，她就是木槿。 北辰唯苏每天都会来，所以第二天，音就如愿以偿地拿到了想要的东西。她当然不会傻到把北辰唯苏的东西偷走。 不过，凭她，把他灌醉以后，复制一份他的印章，又是什么难事呢？于是第二天，木槿便真的消失了。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都准备好了？”烽问，看着堂下摆的东西，烽轻笑。“阿音，干得不错。” “煐儿，知道该做什么了吗？”烽问。 “明白了，大哥。”煐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