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心乱如麻（1）
夕颜坐在屋内，目光有些迷离。今日是正月十二。明日，送亲的队伍就要出发去颍州城。等到正月十五那日，再送她去世樱山庄成婚吧，她居然要出嫁了。直到现在，仍觉得不真实。 她今年十八岁，换成普通人家的女子恐怕早已嫁人，连孩子都有了。的确是该嫁人了！，可是，她离开了，千皓……在这皇宫里，除去父皇，千皓是她唯一的牵挂。当年，端王叔用性命选择相信她，她岂能让他失望！ 门被推开，青衣女子推门而入，她脸上依稀可以看出她当年的风韵。可是红颜依旧抵不过岁月的摧残。“公主，奴婢请求跟随公主前往世樱山庄，一直服侍公主。公主，奴婢的命是皇后娘娘给的，为了公主，奴婢万死不辞。”女子说着跪下。 “青衣，起来。不是我不带你走，而是你必须留下，完成我交给你的使命。你是母后留下的人。这皇宫里，我相信的人只有你。你要留下来，替我照顾千皓。”夕颜拉着青衣的手说。 “司达城府太深，手段太狠。朝堂上，有唯苏，后宫中，我只有你。千皓虽然聪明，但是毕竟只有十三岁，我担心他。”父皇当真爱极了母后，母后病逝时，所有服侍过母后的人，都要陪葬。母后使了些手段才留住青衣，也是给她留下一个可用之人。 “公主，奴婢一定做到，不负公主嘱托。”望着坚定承诺的青衣，夕颜浅笑。也幸好，宫里还有这样一个人，可以无条件信任。 “千皓现在在哪里？我想去看看他。”明日就将离开，临行前，还想再见他一面。她的牵挂。 “这……公主。世子刚刚说，他今晚，不想见公主。”青衣谨慎地说。他似乎，永远不想见公主。 “知道了。”夕颜苦笑。那一年，她将毒酒递给端王叔时，千皓躲在角落里，他们谁都没注意到他。三岁的孩子，什么也不懂，唯一懂得的便是，他的父王喝下她给的酒便死了！ 这些年来，司达每次都利用这一点，在千皓面前大肆渲染。为了让他讨厌她。夕颜也不得不承认，他们很成功。千皓，从来就不愿多看她一眼。 “公主，青衣姑姑。”一个小宫女推门而入，“司大人求见。正候在院外呢！” “朝臣私闯后宫，成何体统！让他回去。”青衣蹙眉道。不必说，大家也知道这个司大人是司文朗。 “青衣！”夕颜阻止，“朗哥哥毕竟是我的青梅竹马。父皇，大概也允许了！让他进来吧。青衣，你先出去。” “夕颜。”司文朗望着笑容里也流露着无尽冷意的她，有些语塞，“你就这么恨我吗？” “怎么会呢？朗哥哥，你是本宫的青梅竹马啊！本宫怎么会恨你？本宫即将成婚，朗哥哥是来送祝福的吗？” “父亲……你知道，我无法改变你的决定！我从不在乎皇位是谁的。我只在乎你！所以，夕颜……可不可以，不要再这样对我！”司文朗望着夕颜的眼眸里有些湿润。 “本宫明白。所以，朗哥哥你姓司，本宫姓宗政。本宫同你，一开始就处在对立的位置上。不过，朗哥哥，本宫警告你，千皓若是受了任何伤害，本宫要你们司氏、源氏还有长孙氏的所有人，陪葬！”夕颜的话语里尽是决绝，不带有一丝温度。 “微臣明白了！”司文朗脸上硬挤出来的笑容有些狰狞。“微臣告退。”第一次，她向他行礼，并以微臣自称。 第二日，夕颜拜别了父皇，踏上了前往颍州的路。如若她知晓最终的结局，是否还会选择这条路？也许，依旧！命中注定罢了。 “依依，明日启程去颍州可准备好了？”凛问。其实根本不用问，师妹的细心向来毋庸置疑。 “准备好了。是若儿准备的。不过族长放心，我已经查过了。”依依笑笑。 叩门声响起，他们交谈的人就推门而入。“族长，依依。”若行礼的同时，凝也走了进来。 “若儿，凝儿，有事？”这两个人似乎不对盘。很少往一起凑啊！ “族长，明日瀛洲之行，师妹请求同行。”若说，她希望，她可以出现在夕颜的婚宴上。这是冰落若第一次主动请求出席这种公共场合。 “师妹也想同去。”凝不引人注意地瞪了若一眼。目光里盈满了名为恨意的东西。 “若儿同去吧！凝儿，和菥儿一起留下吧！”凛略一思考说。 “凝儿明白了。族长，如果没有其他事，凝儿告退。”凝儿向凛行礼，退了出去，回到房间，离正在等她。 “怎么了？凝师姐，族长他没有同意带你同去？”离见她脸色不好，试探着问。凝没有说话，静止走到案旁坐下，眼里尽是狠厉。 忽然他一抬手，发疯般把桌案上的茶杯扔到了地上。“凝师姐……”离刚想开口劝她，话未出口便被打断。 “为什么！为什么无论什么他都一心想着冰落若！冰落若她凭什么！”凝好像疯了一样，歇斯底里地喊着。 离动作飞快地开门向四周望了望，松了一口气，又关上了门。转身望向歇斯底里的凝，走上前拉住她。“凝师姐，隔墙有耳。” “浅瑶，怎么还不准备？明日清晨就启程了！”浅溪看着meimei，颇为无奈，“快去打包行李。” “哥哥，我不想去。”楚胤政的婚宴，凛一定会去，那个她已经明了自己心意的人。可是他，却已经对冰落若倾心。他身边，已经没有了她的位置，那又何必相见，不过是相见不如不见。 “真的不想去？”浅溪苦笑，向来爱热闹的meimei还有这种热闹场合不想去的时候？只怕有什么不想说的荒唐理由，他太了解这个meimei了！ “浅瑶，我再给你最后一刻钟考虑到底要不要去。”说罢，浅笑着离开了房间，在浅瑶看来，哥哥这个笑容，嗯，很邪魅。 然后，浅瑶纠结了一刻钟，最后释怀了，还是去吧！他是冰落族长，她是莫二族长，又不能老死不相往来。 况且，一切不过是她的想象！何必为了自己的想象而束缚自己的心呢！想通了，就好了！ “哥哥，我去！”一刻钟后，浅瑶出现在了浅溪房间。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去的。好了，别胡思乱想，如果不去，又有人要说你不识大体了。”浅溪向外努努嘴。 浅瑶笑了笑，“放心，meimei我不会给哥哥丢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