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都市小说 - 阳光无故缺席在线阅读 - (005)阎扶

(005)阎扶

    我在公车上睡着了,到终点站醒来的时候。摸摸自己的钱包和手机,都还在。我想这是习惯动作。

    从振华路的东北人餐馆吃饭出来之后,再一个人悠悠荡荡走在华强北。热闹的街道很安静。熟悉的街道和不熟悉的人群让我觉得在这个城市中一切的安静。街道路过的警察用他们的眼睛审视着路上的每一个行人,我看了看自己刷得很光洁的皮鞋,自己应该不象坏人。

    繁荣的背后都有着许多黑暗,这是社会发展的必然因素,我记得有一部史泰龙的电影说在多年以后大家生活在一个和平没有战争的年代,警察都不用枪,但是事实在城市底下的角落却生活着另外一群人,一群为生活而斗争的人群,一群所谓和文明做斗争的人群。而事实,那些人都控制在城市的底下。最基本的要求无非是生活,无非是不要承受饥饿,这是一个恐怖的文明。象现在深圳这个城市,就有象我这么的一群人,因为生存或者欲望在破坏了这个城市的规则,可是这个规则又是谁定的呢?

    这是一个弱rou强食的社会,我们无权指责什么,我们唯一能做的是,当某一天我们问自己的时候,是不是能告诉自己,曾经问心无愧。我想,到今天为止,我依然不能这样问自己。

    深圳有着很多独特的魅力,这魅力就是你可以成为你自己,只要你有这样的能量,你可以尽情发挥。

    洋洋在路口劫住了我,他用摩托车带他妞去上班,示意我坐后面。我抱紧他妞阿娟的腰,故意用下身蹭了蹭她混圆的屁股,她白了我一眼,用劲掐我大腿。

    车开得很快,洋洋激动得说着什么,听了半天,我才知道昨天阿娟坐台完后出酒店门拿手机打电话时被人抢了。

    我不管了,反正你们得帮我抢一部回来,她下车时交代到。

    夜色降了下来,洋洋带着我漫无目的的街上逛着,见到PLMM,吹下口哨后,然后就很严肃认真的盯着她看,等她左顾右盼不知所终时,我们再哈哈大笑。

    在一家网吧,洋洋停下车。你去看看,他说。

    推开茶色的玻璃门,进去网管就问是不是上网,我说我找人。转了一圈,我看见一MM把手机放在了桌子上,一个劲得聊得正欢。

    36号机,出来我跟洋洋说。又不是我妞的事情,快点,我催促到。X你妈,他骂了我一句,车子千万别熄火啊,他叮嘱着。

    最多一分钟,他就夺路而出,然后就是哗声一片。他跳上摩托车,我油门一加,车发疯一样冲了出去。

    半路上,那部手机一直响个不停,洋洋笑嘻嘻接着电话,调戏着对方。

    你跟我睡觉吗?跟我睡,我就把手机还你。然后挂断,天南地北打着长途。

    我在我们住的地方停下,手伸进他口袋里掏出他钱包去买饮料,然后用他的钱跟D栋303的光头打二十块一局的桌球。半个小时后,洋洋兴奋得跑进来告诉我手机卡被打爆了,正好我手风痞,就把桌球棍子递给了他。

    就你这样的水平,打你们仨也不成问题,光头很嚣张得看着我说。

    SB,我骂。现在谁还打这个,有本事去博龙跟我打斯诺克,五十块一杆,我B4的瞟了他一眼。

    光头以前很有钱,当过兵,退伍后从家里带了个十八岁的小女孩出来做桑拿,小女孩很听话,跟欠了他的一样,赚到的钱每天如数上交,他咧开嘴巴足足笑了一年,可这SB也不争气,喜欢滥赌,钱多的时候闲着无聊,把钱全砸了进去。哪天要是在楼下看到跟我们这栋做小姐的打五块十块麻将时,这孙子身上肯定是没多的银子了。上个月,那小女孩终于起义了,偷偷摸摸一个人走了,临走把光头身上的钱全部拿走还顺带他的手机,光头睡醒后下来追人,问我们是否看到时,我们笑翻一片。

    我把电视台频道按过来按过去,阿叔很不满意的看着我。这老家伙忒小器,楼下这门面一天几桌牌不是我们给他凑着,他能有着钱捡?台子费一个月也不知道我们要孝敬他多少,但他两个儿子大方,常常喊我们一起出去玩,他小儿子最没觉悟,这整层楼ABCD栋的洗脚妹全被他搞过,上次一大波妹没钱交房租,到他妈面前说,你儿子跟我睡觉也没给过钱,就当这个月了。气得她妈拿着扫帚追着他赶。大儿子最有出息,偷了他老头的存折银行取出钱来了到处挥霍,泡MM时就一把一把的砸,我最喜欢跟他出去,因为花起钱来就没概念,后来钱砸光了欠一屁股债就回家装老实,让他老头欣慰了好一阵,可好景不长,追债的跑上门了,他老头哆哆嗦嗦去取老本时,发现钱没了,150多万啊,被儿子一年不到就全败光了,于是脑袋在墙壁上自己撞了几下,躺床上半个多月没起来过。幸亏还有这栋房子,一个月房租就能收上万块,家里还有个模具厂,不然的话早就去上吊了。

    九点,住的旁边开始人声鼎沸,嘈杂的音乐把地板都震得一颤一颤的,美其名曰是个娱乐城,门票才就两块,其实是个专供附近工厂打工仔打工妹消遣的地方,天天有人在里面打架,天天就有热闹看,剁手剁脚的常有,我就郁闷这些十七八岁的小孩子哪有这么多热情?

    十一点后,洋洋马子阿绢下班回来后请我们消夜。

    要死啦,今天打台湾,把我翻过来覆过去的整了都有一个小时,就拿五百块,她抱怨道。

    那就这几天不用爱国了,我嘻皮笑脸着。洋洋扬起头灌啤酒装没听见。

    “爱国”就是回来跟自己所谓的老公做,“打台湾”就是跟台湾人做,“抗日”就是日本客人了。不过听她们说,跟日本人做最恶心,他们一般都包夜,JB不大吧花样却百变,而且他们喜欢用手。

    我们叫了烧烤,鱼端上来时,我用筷子迅速把鱼肚皮上那块夹了吃掉,然后理气直壮叫老板过来说鱼不新鲜叫他换一条。

    华都城下班回来的小姐个个花枝招展款款而过,对路边大排档上男人们投注过去的眼光高傲的仰着自己的头,阿绢叫住其中认识的两个,她们笑嘻嘻坐过来很大方的抽我们的烟喝我们的啤酒,坐我旁边那位穿着低腰裤露出大半个白晃晃的屁股居然里面没底裤直逼我眼睛。

    阿绢突然把头低下来,小声的说晚上搞过他那台湾佬出来了,我看了看,一个四十岁的高个男人带着眼镜和他们一帮子人在马路上招摇过市。

    他JB是弯着长的?怕成这样,我笑。她白了我一眼。我和她同事开始有一句没一句搭着话。突然前面人群一乱,几个人正在暴打一面包车司机,好事者纷纷上前围观。是你那台湾情儿呢,我一脸惊讶。

    现场很明朗化,台湾同胞完全占有着优势,尤其有个矮个子,出手又狠又准,丢在面包车里的车轮大锁被他拿在手里飞舞着砸向可怜的主人,司机一脸是血,夺路而逃。他仍就嚣张得开始砸车玻璃窗一边用闽南话骂着什么。

    人群霍的又散开,开始被痛殴的司机带着人马cao着家伙卷土杀来,场面混乱不堪激烈而又惨不忍睹。那个四眼田鸡跑过马路,直奔我们这边档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