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腊月安排

    郁小闲和金世莱一直商量到晚上七八点才把所有事情的商量完，她向金世莱告别，今晚她和秋冰月会留宿在客栈里，明早给金世莱送行。郁小闲没有把自己山城的事情向外透露，即便是邓家村的人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是在哪里修建屋子。知道真相的还只有原先山城里的家奴，郁小闲认为太多人知道的秘密不利于保密，将来如果有避难的需要，她也会想办法把金世莱的妻儿接到山城来住，可现在还是不说为好。

    看见自己家的主子出来了，王顺子就立刻来请安，郁小闲知道他肯定是有一肚子话要跟自己说呢，金世莱是把王顺子气得不轻。郁小闲拿出一锭五两的元宝赏给王顺子，说到：“顺子，金大官人在我面前狠狠夸了你一顿，还说你是一个大大的忠义之人，这银子就是他给你的打赏。他还推荐你做多福客栈的掌柜的，让小刘当账房，还把多福院上面的大屋子指明给你一家住着。顺子呀，我有你这么一个奴才是真有脸面。”

    王顺子听到郁小闲这番话是目瞪口呆，接着银子是百感交集，他本来是来告状的，可是那个和他不对付的人居然夸奖他到了一定的高度，还赏了五两银子，这可是彻底堵住了他的嘴。忠义之人哪里能得了人家的赞扬和大笔赏金还立刻告黑状。

    看见王顺子的这个样子，郁小闲是忍着没笑，金家是长期要和家里合作下去，还要联姻的人家，自己的主力家奴自然要和金世莱相处和睦才能办事，自己这一招可真是妙。王顺子憋了半天，终于开口说到：“太太，院子几乎都卖了，就剩一个院子，两个联排的房子。这客栈要怎么开，还有腊月的生意要怎么做，我请太太的示下。”

    郁小闲拿出一张纸，上面就是她和金世莱商议的客栈图。她指着图纸说到：“我们家的院子和女子坊不建在这里了，改建在和养猪沼气池一线的一块空地上，金大官人都考虑周全了。这里毕竟是有青楼所在，居家是不宜的，又怎么能招待贵妇人。至于这个葫芦形的客栈，我看这样安排，本来的马厩改成一间宽大的屋子连通一楼。把客栈的门脸就开在这里，接待柜台，吃客饭就在这一处，算是为散客服务的。二楼的六间房子，留着安排自己家的住和放家里的货物都可以，三楼就归你家使用，算是自己人的宿舍。后面的屋子靠榴花院的那一排拿两间给小刘账房成亲用，不许租给客人。还要空五个房间留给开铺子的人歇息，剩余的三十多间屋子就随便你安排了，空着的时候。自己人也可以住。”

    王顺子觉得奇怪，家里怎么要留五间屋子给开铺子的人住，郁小闲看他纳闷的样子便说到：“我们客栈到多福院之间的空地，紧挨着安乐园的车马棚子，那里几乎是一条长巷子，宽窄是不一样的，最宽的地方有三丈，金大官人说可以在这些巷子的宽敞地方借地，做个小小的开窗店，就像我们家在市场上开的那种铺子。门脸小。就单买几样东西，客人付了钱就可以拿走。他估摸着能开出五个，我想这样的小门脸多少能做些小生意。可以卖些杂货给住店的人，旁边还有榴花院里的一些生意可做，例如胭脂水粉，手纸蜡烛什么的。这样的钱等于的捡来的，我们不做可惜了。我们最后剩下的三分地，就当厨房和牲口棚子就可以了。虽然对面能用沼气做好送来，可遇到了雨天还是不方便，这边还是该有个厨房才行。牲口棚子还是盖成三层的房子，下面放车马，或是堆货物，二楼是厨房和看守牲口的人的住处，租出去放东西，堆草料都好，三楼就是晒台，搭建一个活动的棚子，雨天盖上就能晾晒衣服，这样就好接客商们的活计。腊月里你赶紧忙完客栈的事情，小刘账房正月初六成亲，那时候大家都乐呵一下，我们家的宅院过了初七就动工。”

    王顺子说到：“太太，那你打算在腊月里做的买卖不要做了，五间小铺子我们赶工，两天就好了。猪圈里还有三十头猪，其中有二十头都有三四百斤了，现在饲料少，再养就要掉膘了。山里的那些鸡和鹅，除了已经犒赏大伙吃掉的，还有上百只，我们这边鸡舍里还有六十多只。请太太示下，该留多少过年，剩下的除了留种，都卖了才省心。现在快过年了，猪rou和鸡都涨价了，我们家还没有开始腌腊rou。”

    郁小闲听到腊rou还没有腌制就有些惭愧了，据说现在家里都没怎么舍得买rou，都是在集市快收摊的时候把摊子上卖不掉的rou买回来，可是腊月还有什么卖不出去的rou，现在临近过年，又是腌制腊rou的时节，猪rou往往卖得不剩，家里除了买rou供应客栈，剩余的人只能喝猪骨汤了。就是这样，那些逃荒的和自己家的家奴每天干很多活，却只是为每天都能吃饱而满足，封建社会的农民真是特别安分，作为地主的郁小闲觉得脸红。

    家里一共有有三十头猪，除了留下两头不到两百斤的母猪留到明年产猪仔，剩余的一头快到三百斤的公猪可以充当猪公，其余的都可以杀掉，长期养着确实不划算。圈舍里快两百只肥鸡，多数都在产蛋，郁小闲不想留下太多。最多留下五十只体型好，产蛋量高的母鸡，其余的都可以吃掉卖掉，几只鹅就不用留了，开春以后买鹅苗就可以。

    郁小闲做了决定之后对王顺子说到：“铺子的事情，你赶紧去扫尾，最晚后天就要让我看到五个小铺，除此之外，腊月里你只要把客栈这边完工就好，反正我这些天都守在家里，一切自有安排。你回去跟你媳妇说一声，找东市一个屠夫来帮忙，明天丑时帮我们家杀猪，先杀三头，等到十七那天，每天杀两头，一直到小年结束，我们家只留三头猪。再放一个消息出去，要是市场屠夫买到了二百斤以下的瘦猪，可以送到我们家来换猪rou。至于那些鸡和鹅，等着我的号令，也许不要三天，我就能处理完，再收一些老乡们的瘦鸡来育肥，越多越好。”

    王顺子虽然不明白，可是他也不想问，就是立刻安排去做。这个夜晚，郁小闲想了不少点子，最关键还要看锦娘那边如何配合。那五间小铺，最大的不过三平米，小的就是一平米多一点，实在是很袖珍，卖些简单的日用品和女人用的东西也能赚些小钱，是自己家做生意，还是租出去，这还是要看锦娘那边。锦娘帮那个小戏子的事情，还要问一问。自己现在手头上已经有了将近四千两银子，其中有一千五百两的金世莱存在这里的，卖掉了剩余首饰，家财就纯有三千两银子了。这笔钱该如何安排，明年要是不想在穷人的尸骨上赚钱，就必须卖高档的东西，青黄不接的时候还能做些生意，等到了夏粮几乎绝收的时候，生意就要萧条很多。

    郁小闲盘算完了，就做了最后的决定，密道里的八十两黄金，以后收获的金砂都不能再次动用，再收藏五百两白银的现银，留作最后的备用金。剩余的钱再留六百两作为流动资金，其余的钱，包括金世莱的一千五百两，全部买实物囤积起来。没有脱壳的粮食，芋头，豆子，花生，反正越多越好，还有布匹，少量丝绸，一千斤生铁，两千斤桐油，还有白铜丝之类的东西，买好之后就存起来，只要世面上还能买到就不会轻易动用。饥荒之后的兵荒马乱必定造成物资的短缺，能存下的东西就不能浪费了。

    只睡了几个小时的郁小闲还是在天蒙蒙亮的时候爬起来了，金世莱也打点好了行装跟郁小闲道别。这次他穿着整齐的上等绸缎衣服，远远看去到有了几分英气。金世莱的骡子车刚走，一辆装饰着蓝布边的骡子车就到了，是老姜头赶的车。

    锦娘穿着整齐的做客衣服在车里面打招呼，郁小闲对她说到：“你这么早来见我，是不是有要紧的事情？”

    锦娘在车里说到：“太太上车，我是特意来往清雅苑送人的，红玉她们姐妹昨天就在那边收拾了屋子，今天我是带着些东西和四婆过来看看，这个腊月我们都打算住在这边了。”

    郁小闲非常不解，不过此刻却不是说话的时候，她对跟在身边跟着的秋冰月说到：“跟厨房说，把新鲜猪肝汤端来一锅子，再送些煮鸡蛋和蒸饼到清雅院里给我们一家子当早饭。你吃了饭就赶紧过来，我这里还有好多事情要交给你办。”

    秋冰月赶紧跑去通知厨房了，郁小闲上了车就随着大家一起去了清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