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鬼妹

    一片黑暗无尽不见一物的山窟中，两个细小的声音正在争吵。

    “哥哥，你就这样灰溜溜的回来了？”

    “我输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谁叫你打赌的，明明只要强制立下约定便可，哥哥你个笨蛋，笨蛋！”

    “说起来，我也奇怪呢，那个人是怎么知道的？”狐疑的目光打量着黑影，“meimei，我想我需要一个解释。”

    “什么？你竟然怀疑我？”委屈和愤怒的声音喷涌而出。

    “我也不想，可事实上除了你之外不应该有人知道的。”

    “所以你就认为是我出卖了你？哥哥你个笨蛋，去死好了！”

    “两位，请不要再争吵了。”另一个柔弱的声音加入了进来，“说到底，一切都是我不好，若不是我……怎会劳累二位……”

    “jiejie，不要这么说，这都是我们愿意的……”

    “是啊，妹子，不要自责，你是我们重要的家人呀。”

    “大哥，meimei，谢谢，谢谢你们。”

    “这么说可不见外了吗，我们可是一家人呐。”

    “我……真不知该如何感激你们……”

    “好了，这一次就由我出马吧。”

    “你？你行吗？”

    “怎么，笨大哥，你瞧不起我？”

    “就凭你那点微末法术，能行吗？”

    “笨蛋大哥，你以为我会跟他们硬拼吗？”

    “那你打算怎么做？”

    “你就瞧好了吧！”

    ……

    “重阳节到了呢。”

    “是呀。”

    今天是九月初九重阳节，我和辉夜坐在神明台上，观赏着院内盛开的朵朵奇妙千姿百态的菊花。

    “老在家中呆着也很无趣呢。”吃完碟中最后一块重阳糕，辉夜站起身来，目光异色闪闪，说道，“我们去踏秋吧。”

    我尚未搭话，却见沙沙举手投足道：“好啊好啊，我也去。”

    这小妮子，自打把阿燐寄养在此好，便常常以探望为名，来我家玩耍。

    “今日天气晴和，秋高气爽，确实是个踏秋的好日子呢。”阿鹤温言点赞道。

    三个人都表态了，我还能说什么呢？走吧。

    一片叶飘落，两行南飞雁。看层林眇眇，听溪水潺潺。

    中秋的气节已近天凉，不少树木苔藓都已打上冷霜，红叶飘散，好似山火层层，金黄舞落，更如阳光灿灿。雨熟时节，果实琳琳满目，大地丰收，祥和荡荡永久。

    天气晴暖，岭上菊花开晓色。清风呼唤，山中翠竹动寒声。

    四人走走玩玩，尽情欣赏这美丽的秋光山色，忽见一泉涧，水流清澈照人，我过去舀了一把，饮入腹中，甘甜爽口。

    我正在喝水，不曾防备，一块石子击入水中，水花溅了我一身。

    回头一瞧，沙沙正嘻嘻朝着我发笑。

    “这小妮子，真是……”

    我怒气一上，起身过去追她，她则一边笑嘻嘻的跑远了。

    “沙沙姑娘有时候过于顽皮了。”阿鹤温情的目光看着丛林里追逐的我与她，轻声说道。

    “这样不是挺好吗。”辉夜不在意的道，“青春，有活力。”

    “是呀。”阿鹤点头道，随后对我俩大喊道，“喂，你们小心点。”

    顽皮过后，我们回到队伍，继续往山上行走，忽然有“救命啊！”的声音传来。

    什么人？我们警觉的往四周张望。

    只见前方一棵树上，吊着一个不满五尺的小女孩，女孩稚嫩的声音正在嘶吼“救命”！

    “有人被吊在树上了，我们快去救她！”

    沙沙就要赶过去，我阻止了她。

    “等等，这深山野林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怎么会有人被吊在这？”我多年的本能告诉我这其中必有蹊跷。

    “大哥哥，大jiejie，快，快救救我啊！”小女孩哭喊道。

    “阿鹤，你怎么看？”我转头问向阿鹤。

    阿鹤沉吟片刻道：“确实有点奇怪。”

    “哎呀，你，你们……”沙沙着急道，“这能有什么蹊跷，我们还是快把她救下来吧。”

    见我和阿鹤依然沉疑不决，只好将求助的目光放在辉夜身上，“辉夜jiejie，你说是吧？”

    辉夜走上前去，问树上的小女孩道：“小meimei，你家住在哪儿？为何被吊在这里？”

    女孩哭喊着说：“我家原住在山西边的村子里，我祖上几辈子积攒了些钱财，不成想被强盗打劫了，还杀了我的父母，叔婶和全家大小，呜呜呜呜呜，他们还把我吊在树上，已经吊了三天三夜了，没一个人来救我，今天天幸遇到几位哥哥jiejie，还请救我一命，不敢忘哥哥jiejie们的大恩大德。救救我啊！救救我！”

    这套说辞好耳熟啊，貌似在西游记里看过？

    “救她下来吧。”辉夜说道。

    “好嘞。”

    沙沙就要上前，我再次阻止了她。

    “等等。”我走过去，面色不善的盯着她看，想从她眉目中看出一丝半点的破绽。

    可惜我没有火眼金睛，怎么看都像是一个可怜的人类小孩儿。

    “这荒郊野外的，哪有什么村庄？”我问她道。

    “你们往前走就看见村子了。”

    “那些强盗把你全家都杀了，为什么偏偏没有杀你？”

    “你去问强盗呀，我怎么知道。”

    “你都被吊了三天三夜了，怎么还红光满面的？”

    “呃……这个……”

    女童一时词穷。

    “四郎，你怎么问起来没完了。”辉夜发话了，“快些将她解下来吧。”

    “喂，辉夜，真的没问题吗？”我狐疑道。

    辉夜看着我，一本正经的说：“就算她十之八/九是妖精，可还有十之一二不是妖精，若不是妖精的话，她就会死在此处。人妖尚难断定，眼见着是一条性命，我们又岂可见死不救。”

    “好吧。”我被说服了，若不是经的多了，怕了，我也肯定会毫不犹豫的救她的。

    解开绳索，放她下来，辉夜抚摸着她玲珑的小脑袋道：“小meimei，你家住在哪里？我送你回去。”

    那女童闻言‘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我父亲死了，母亲也死了，叔叔伯伯都被杀死了，房子也被放火烧了，如今我已经无家可归了。”悲从中来，凄凄惨惨。

    “真可怜。”阿鹤闻言伤心道。

    “既然这样，你可愿来我家居住？”出乎意料的，辉夜对那女童问道。

    “？”女童惊乍，瞪大了泪汪汪的眼珠，与之吃惊的还有我。

    我拉扯辉夜，问道：“救下她就算了，怎么还带到家里？万一她是……”

    “她这么小一个孩子，能有什么去处？置之不理的话良心何安？”辉夜道，“何况，如果她真是妖怪，由我们照看，总好过放任她为祸一方。”

    仔细想想，辉夜说的也有道理。可是……

    “你有把握吗？”我这心里还是七上八下。

    “放心好了。”辉夜对我握了握拳。

    接着回到女童面前，温情脉脉的说，“你愿意当我的meimei吗？”

    “谢谢jiejie！”女童走到辉夜面前，泪汪汪一个劲磕头。

    我抱着肘冷眼看着女孩儿，希望真如辉夜所想一般，可别出了什么差池。

    回到家中，一连几日都没有什么异常，女孩儿把我当哥哥，把辉夜当jiejie，如同一家人般和和睦睦，我的心也渐渐安下。直到那个十五的夜晚……

    那天晚上，月亮如同鲜血洗礼过一样，红遍天际。女孩儿半夜醒来悄悄的出了家门，我发觉后悄悄跟了过去，只见她神神秘秘的走进了牛棚，趴在黄牛身上吸食着血液。那张乖巧可人的脸蛋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宛如河童般绿色的皮肤和一个长着四颗吸血鬼般尖牙的血盆大口。

    没有错，如我所料一般，这个女孩……

    是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