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末路
我努力去寻找那灰色的晨光 它在夜色中微弱地喘息 我望着那一缕即将出现的微光 等待着它如那回旋的风 在我在即将被吞噬之前 将这无所依赖的頹唐人生 如枯叶一般带走 去继续辗转，漂泊，流浪 直到有一天我碾为尘 愿它能荡涤我这 满身的尘埃和所谓灵魂 明天的路，我不知道 我总也来不到所谓的黎明 只能在最黑最黑的夜色中徘徊 什么时候，晨曦的第一缕阳光 才能照亮我的双眼 我不停地想去奔向它 却找不到它的方向 我走来走去，不知道 是在前进，还是后退 或者原地打转，因为 我走了那么远，那么的久 双腿仿佛已经注满铅，头已麻木 但眼前，依然是无边夜晚。 一个小小地方里长大的我 没有更好的出路，奋力学习 勉强从一所师范学校毕业 找工作亦不顺利，颇为艰辛 难道我这样懦弱凡人 只想做一个普通的教师维持生计 也是那样的不易 如今之孩童 改变你们也变得那么艰难 我不断更换工作 教学太难坚持不下之时 心灰意懒无所适从 而且挣的钱也实在少得太可怜 卷起行囊离开吧 一只让人怜悯的虫子 即使寒冬里死去 也无人问津 年龄在流逝的岁月里慢慢增长 越发的抑郁，愁苦堆积如山 恋爱的美味我从未品尝 我曾一见钟情的女孩 你们如今去了哪里 偎依在谁的怀抱 没有人还记得渺小的我 当你抱着啼哭的婴儿 那是你们的爱的结晶 却与我再无瓜葛 二十九岁了我已经 青春仅仅残留了一点儿 刺激的蠢蠢欲动的荷尔蒙 开始打发无聊时间上网吧 了解了一个大两岁的女人 前夫因车祸离世 孤身一人 她是一个普通的书店营业员 在城市边缘 有一套很小的房子， 那是前夫留给她的唯一念想 我们彼此聊着各自落寞人生 孤独便愈演愈烈 一个周末寒冷的傍晚 在她所住的小区门前我们见面 她个子不高，瘦瘦的 白皙的脸愁眉不展 话不多只一直端详细看我 然后一起去小饭馆里吃面 边吃边说些工作的事亦甚无聊 她对我比较的信任 或者说对我的职业比较信任 吃过饭天已黑透 我要走了，她问几时能回 路途遥远，还要换车 她沉默了一阵，看了我 太晚了让我去她家吧 突然间感到阵莫名的冲动 那是无法的拒绝 第一次来到她的家 一个十分整洁的小窝 洁白柔软的沙发 让人舒服惬意 我们两人并肩坐着 沉默如同在心中长成一颗大树 欲望渐渐泛起浪花 拍击着脆弱的堤岸 我拉下衣服埋着头 脸上又红又烫 心脏几乎跳出胸口 头脑里一片空白 她笑了笑 引导着我一步一步进行下去 我们毫不避讳地满足自己 燃烧的无遮掩的 如此简单而重复的快乐 然后慢慢地说 她已孤独三年之久 至今有了第二个男人 也是最后一个 她和前夫从小青梅竹马长大 可他丈夫从来草草了事 把她扔在一边倒头就睡 后来不知何故 更让她心灰意冷 一个月都不碰她一次 他不知道她 随着年龄增加在不断膨胀的需求 而他却对她的已熟悉的身体再不屑一顾 甚至有些厌倦 他们没有孩子 怀过一个因生活压力没要 直到他意外车祸 她变成了孤单一人 有了大把空闲时间 偶然她从网上 她才真正懂得了这夫妻之事 只是已晚失去了太多 我们今天碰到一起也许也是缘分 她终于得到了她的渴望 让我抱紧她睡去 留在脑海里的满满的 只是快乐与幸福之感 在那以后，我们偶尔网络联系 周末她会提前告诉我去找他 没什么多余的所谓浪漫 我也曾试着想创造些 自己幻想中浪漫的感觉 但她告诉我不必了 对她而言，已经不再 相信那所谓幼稚的爱情 我们就这样断断续续地持续着 半年多这样的关系 最后一次她告诉我别再去找她了 我问为啥，她沉默了好一会儿 说有一天就会明白的 我问那一天是多久 她说就是该知道的那一天吧 我弄不懂这一切是为什么 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爱她 也许她和我一样 看不到所谓的明天 我们就这样不了了之 就这样 迈进我继续迷惘的三十岁 我的爱好已剩不多 只有床头的几本廉价旧书 过去曾经梦想 做一个流浪诗人或作家 经历了青春，走向现实 才发现这个梦想如此 不合时宜，近乎荒谬 但我仍喜欢读诗歌，看些小说 也曾几次想写些东西 但都一拿起笔便是一片茫然的感觉 时光就如此蹉跎地过去 近来我又要再上新途 万般的无耐辞了那所学校 我的学生和别班学生争夺女生 我看来有些可笑的男友地位 被别人召集了一帮学生群殴 一只眼几乎被打得失明 警车赶来时为时已晚 学生们都精得很，一哄而散 做为班主任，我为此四入派出所 最终在他家长哭天嚎地的悲摧里 两个打人的主犯被判了刑 和其它过错轻些的学生一起赔钱 算是了结，从此，这个 典型的反面例子 成了学校大会小会必举的 管理不善的典型例子 我知道，这个学校又干到了头 已无可留恋 于是向校长递交了辞呈 校长也没多说 我出来以后 租住在地下室 每天的生活内容即四处找工作 无功而返地跑了五六个招聘会 甚至还打过当保安的主意 但那活儿要一整夜不让睡 或白天一站大半天 钱倒不少，我这岁数 体力难支，只好作罢 无路可走 准备去睡大马路之时 远郊的一所民办职业类的学校 给我打来电话 需名班主任和语文教师 我也没有别的选择 收拾好简单的行李上班去 至少，比路边的乞丐要强一点 我坐在西去郊区的长途大巴上 一路风尘，空气中 弥漫着灰蒙蒙的雾霾 车里十分静寂 不多的乘客都昏昏欲睡 渐渐地，远处 迷蒙的山越来越清晰 我在山脚下的一个小站下了车 满是锈迹的站牌已经倾斜 不远是一间小杂货店 几排破旧的民房中间 一条小路通向村中 我提着行李，吃力地 沿着尘土飞扬的小路走向前去 挣扎到这所破旧学校门口 沉重行李步伐艰难 汗水浸透前了心与后背 一片莫名阴云不知不觉 笼上本已十分低落心头 意料与想象之中的样子 无奈地接受吧 谁知未来谁的命运 谁能主宰自己命运 我也曾学着所谓反抗 到头来还是两手空空 与其自寻烦恼 不如听天由命 怎样的路在脚下延伸 遇到怎样的人怎样的故事 明日醒来是否迷茫依旧 为何我向前迈出的步伐 如同这即将落下的夕阳 毫无壮阔波澜 这灰暗无望的人生啊 踌躇满志有何意义 现实残酷总不相信 降临眼前总难接受 什么天生我才 我只恒河岸边一渺小的沙粒 不要自甘沉沦要笑着面对人生啊 老师教育我爸妈告诉我无数次 当我摸着空空衣袋 我对自己说我如此无能懦弱 什么都无法胜任 如果一天我走投无路沿街乞讨 那一天来到之时没人感到惊异 遥远的手握锄柄的父母啊 我的愧疚让您们伤心 可是您们不知我心酸 难以承担您们儿时对我期望 我只是一只无用的虫子 没人会可怜我这一无用处的人啊 就是无病呻吟吧 别为我伤心难过 这个残酷规则就是弱rou强食 您们的儿子就注定时被吃掉的 面对如此的尽头的路 如同流浪的狗 哪怕一根剩下的骨头 吃起来都惴惴不安 我看着那个的昏昏欲睡的守门人 靠在一把快要闪架的躺椅上 他的白内障急需要治疗 满头华发鼻孔大得出奇 别说年轻的小偷 估计盲人探着树枝 也能走到他前面 我敲着锈迹斑斑的铁门 告诉他我是一个末路人 来求乞一个带缺的脏碗 好讨得一份残羹冷炙 填饱早已辘辘的饥肠 他开始喘开粗粗的气 看我如同一团恶心的狗屎 你想要的这份苦差啊 多艰难你要有充分准备 几个如你一样的可怜虫 带着鄙夷和愤怒离开了 但愿你的命运比他们强一点 一看你也是无甚强大能力 唉，真为你的前面的路心忧 我感谢他对我的忠告 我是一个从乞丐堆里爬出来的人 这里的陈旧颓靡 倒很合乎我的心情 他哈哈大笑起来 你这无望的末路人 去走你的最后一段路程吧 从这离开的时候 就是你误人子弟的最后一次生涯 你将彻底明白你的无能与卑微 去吧，到最里面那排的灰色房子里 去找正在等待着你的厄运 我高兴起来赞美糟老头 您真是我无望的命运的指路明灯 我走进了自己的无助 我知道自己别无选择 带着他的轻视目光 去见那个决定 现状是继续乞讨还是随遇而安地工作 他会是怎样的主宰我的人 将我如何切割宰杀 心怀疑惑与不安期待 敲响了那扇黄色的旧木门 我听到里面一声娇弱的女声 推开门印入我眼帘的 是一位个子不高的女孩 白皙的皮肤长长的披肩发 带着勉强的笑意 她美得让我窒息 我的直觉确却能体会出 她眼中莫名的的忧伤 让我自然而然地生出 一丝怜香惜玉的情感 我看着她呆呆得不知该如何开口 她看了我一眼便冷冷地询问我 一项一项普通流程的教学问题 然后让我跟着她走 去见见我这次教学生涯 最终的裁断者 校长室的牌子已经掉了一半 她先进去了十几分钟 出来时依然那样冷漠 进去吧 她的简单的话语 将我有些原始蠢动的念头 用一块薄冰立即封杀 我寻找的纯洁爱恋的女神 不正是这样美丽而动人的女孩吗 但我知道她们视我如粪土 可望而不可及 有点不堪的想法 在她曼妙的身姿消失无影无踪 如果它有一日能投进我怀中 哪怕就一瞬间此生也无憾了 走进简单陈设的校长室 看到一个秃顶的五十开外男人 戴着宽边黑色眼镜 努力想给我一个文化人印象 我却一眼看穿了他 阴暗影子里的卑劣 这感觉越来越明显 在他不断地考验我 教学的资历和经验 他的面目阴晴不定 最后的一段沉默后 让我去那个让我失落的女孩之地 等待命运的判罚 不一会儿她来到我的身边 告诉我准备好去迎接那个 门口糟老头形容的恶魔们 我的心情十分沉重 却只有满怀的无奈 我想我要去改变他们 暗夜一般的灵魂 而我何尝又不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