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外贸
好在武德司早就通过崇简的有意泄露，掌握了可靠的信鸽通信手段，现在就派上了用场。 信鸽通信，本不是什么高端技术，崇简也懒得实施技术封锁。 原本历史轨迹中，北宋与西夏的战争期间，西夏人就利用信鸽传信。 只不过，他们应当没有熟练掌握巴普洛夫条件反射原理的后世特种兵那么多办法。 一些小化学知识的应用，也使防止信息在传递途中泄露上了一个新台阶。 这些东东，今后西夏人要偷师，还是有些难度的。 接到不起眼的军校传递来密封圣旨，崇简丝毫不奇怪，倒是潘美觉得大不自在。 因为这个军中密谍，居然就在自己的亲随中。 谁都知道，武德司有着监督军队的职责，不过没想到监督得这么体贴到位。 “潘大人，要你去代替朱令赟领军，可有问题？” 看罢密旨的崇简问潘美。 “要带到哪里去？” 这话很突兀，但说的人心里明白，听的人也懂得起。 朱令赟已不适合领军，不然谁都不会放心。 专门安排潘美，显然不是为了北上接受改编。 所以潘美其他的都不问，只问领兵要向何处去。 “重回故地啊，听说你的侄子潘惟吉还在广州？” 潘美平灭南汉后，任广州知州兼市舶使，现在又要领着朱令赟的兵回去。 确实是故地重游。 “是啊，惟吉侄儿还小，贪玩，臣留下老仆在那里侍候着，自己却赶着奔赴王事，有些失于照料。” 潘美回答得很谨慎，因为崇简的问话涉及了敏感话题。 冲他不带老婆、不带儿子，带兵打仗还专门把这个侄子带在身边，就透露出诡异。 先前崇简飞鸽传书，就是通过秘密渠道，将自己的意见尽快上达天听。 直接用江南旧军，要冒一定的风险，赵二能够同意，老实说，有点出乎意料。 说明临走前的交心谈心活动，收到了良好的效果。 崇简发现，官家和自己的关系，已经开始步入相互信赖并寄予厚望的良性轨道。 好个赵二，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够哥们。 尤其是在对武将猜防日甚的今日，还能让崇简领着一大帮降兵转进广州，实在不容易。 看来，在赵二的心目中，也有个航海大蓝图。 不过，重用潘美，多少也是一种帝王制衡之术，尽管是崇简先留下了潘美，赵二只是顺水推舟。 旨意已下，谁也不敢怠慢。 当天，潘美就带着自己的一千精锐亲卫，快速沿江西上，去接替朱令赟。 “潘大人，此去最好把朱令赟留在军中，做你的助手。” 崇简临别前嘱咐。 赵二并未明确朱令赟的职位，就是让崇简等灵活处理。 朱令赟真懂水军，在军中威信又极高，真让他离开，潘美损失就大了，恐怕也未必能掌控那支鄱阳湖子弟兵。 潘美自然明白崇简的意思，点头答应后才离开。 崇简留下来，一直等到大宋派来治理金陵的重要官员到任，办好交接才离去。 一直赶到韶州（广东韶关），才赶上潘美、朱令赟。 鄱阳湖子弟兵水路并进，正向广州挺进。 沿途官员早接到通知，在做好送往迎来工作的同时，都在猜测这支人马的真实目的。 在原本历史中，北宋海外贸易兴盛，以金、银、铜、锡、铅、瓷器和丝织品，交易各种香料、药材、犀牛角、象牙、珊瑚、琥珀、珍珠、玛瑙、水晶、玳瑁等。 北宋政府从这种交易中每年获利一百多万贯。 交易外商东起日本，西至大食（阿拉伯半岛）。 当时最主要的外贸港口，有广州市舶司、杭州市舶司、明州（浙江宁坡）市舶司、秀州华亭县（上海市松江区）市舶务等外贸机构。 其中，广州市舶司是最早建立的外贸管理机构。 现在，当崇简来到这里时，市舶司刚建立不久。 大宋也不是一无是处，至少在发展商业方面还是有眼光的。 立国之初，赵二在建隆元年就首定《商税则例》，并张榜于国家税收机构“商税务”门前，以规范商业税收，推动商贸繁荣。 这是中国历史上第一部由政府颁布的商业税务法规。 打下南汉，又马上在广州设立市舶司，瞄准了海外贸易，眼光、格局都不差，至少远超同时代的辽景宗耶律贤之流的人物。 崇简的想法，早和赵二沟通过。 就是不能坐等外商上门来，而是要主动出门做生意。 什么东瀛、大食，甚至正在进行十字军东征的那些城邦，都是潜在的生意对象。 通过交易，互通有无，才能最大限度地发挥资源禀赋和当时中华民族的领先优势。 贸易量大了，才能渐渐推动专业化和集约化生产，在一个最合适的时代，催生中国经济、科技发展。 当然，这些就是崇简个人的想法了，暂时无法与赵二交流。 一时间，桩桩件件，都是重大课题，崇简觉得，有生之年，他能够启动这方面的趋势，就是了不得的成就。 结果，恐怕是看不到了，那至少需要数代人的努力。 到了广州，来接他们的除了当地官员，还有一老一少。 老的，是潘府老仆潘忠，少的就是潘惟吉。 潘惟吉与德芳的年龄相仿佛，正是斗鸡走狗的年纪。 不过潘惟吉身上，却没有多少年少轻佻的影子，比德芳沉稳多了。 “不错不错，堪当大任。” 崇简忍不住赞道。 先前，崇简对大宋掌故了解不多，故而过访潘府也没有注意这个小子。 现在却不同了，知道他极有可能身世不凡，怎么看怎么不一般。 可能是心理作用吧，崇简暗忖。 不过这小子身上那股贵气，确实很少有人比得上，这是无法伪装的。 难道还真是聪明有种，富贵有根？ 大军自有人去安顿扎营，崇简等一行人直接来到了广州州衙，也是目前的市舶司衙。 其时，原来与潘美一起平灭南汉的尹崇珂刚过世，知广州兼市舶使正好出缺，由广州通判兼市舶司判官谢处玭主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