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谈判

    包括罗洛在内，绝大多数的维京人都没有见过真正的城墙。农村的几道栅栏，又或者果酒厅外的木墙，已经是可以被称得上是防御工事了。

    罗洛和维京战士们只听说巴黎有堆成雪山一样高的黄金，婀娜多姿的女子，却没有听说巴黎还有像山一样高的城墙和能射出致命利箭的塔楼。

    塞纳河依旧清波浪静，寒冷的冬天使雪覆盖着草地，却没能让塞纳河结冰。它常年奔涌着，就好像它的名字一般，像一个热情美貌的少女有着无穷的活力。

    高大的城墙在很远处就能看到，罗洛的战士们感到好奇，纷纷举头相望。

    那是农民和工人一点一点用石块垒成的城墙，历经风吹日晒，褪去了鲜亮的颜色，却多了几分厚重。

    巴黎城建立在河中岛上，由两座桥梁和陆地相连；桥面是木制的，底座是石制的，它们建立在河流的巨石堆上。

    五座塔楼迎风而立，高耸入云，哨兵在监视着周围的一举一动，那些石墙环绕其间。

    陆地上有两座桥头堡捍卫，控制着巴黎的入口。

    很明显，这是一座设计朴素，却简单实用，易守难攻的设防城市。

    有的维京战士打起了退堂鼓，有的维京战士则想迎难而上。

    格里辛吐了口唾沫，唾沫星子投入河水，消失在水花当中。他说：“想不到巴黎居然戒备森严，这下我们该如何是好？战神提尔似乎不站在我们这一边。”

    “即使是伟大的诸神也不能保持永远青春，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最坚固的堡垒也只能坚固一时，我们必然有取胜的时机，到了那个时候，希芙女神会让我们满载而归的。”罗洛用他富有男性声律的嗓音说道。

    “确实，但是凡人比起神明，实在是太过弱小了，我们没有足够的时间去应付那些顽固的石头。你忘记了鲁昂的城墙吗？与其在此空耗精力，不如到上游去劫掠容易劫掠的城镇和村庄。”西格弗里德看着巴黎的城墙严肃的说道。

    “西格弗里德，是你提出让所有人以巴黎为目标的，奥丁在上，你不能出尔反尔，背弃荣誉。”罗洛说道。

    “主神奥丁在上，我绝无此意。”西格弗里德赶忙说道。“荣誉是我们的第二生命，但黄金与美女才是我们生活的价值所在，难道你忍心让你的战士白白送命，被黑暗之神霍德尔拉入无边的黑暗吗？”

    罗洛看了看巴黎的城墙，转过头来，对西格弗里德说道：“长船是我们快速移动，来去如风的依靠，没有了长船，法兰克人的骑兵会像风暴一般碾碎徒步的我们。而船离不开水，正如勇士离不开刀剑和酒。即使我们想绕过巴黎去往上游，河面的两座桥梁也会阻拦我们。”

    两人陷入了沉默。

    格里辛打破了沉默。他甩了甩他所蓄的辫子胡须，对二人说道：“诺尔斯人的威名法兰克人早有知晓，我们在鲁昂的劫掠也无人不知。巴黎人虽然防备森严，但想必也不想直面我们锋利的战斧。不如..谈判如何？”

    “谈判？”罗洛问道。

    “是的，谈判。叫巴黎人付给我们六磅白银，并让我们不受阻碍的通过巴黎，我们就保证不攻击巴黎。这个提议怎么样？松了口气的巴黎人一定会立即同意的。”格里辛说道。

    “这是个主意，可以试试，我愿意以主神奥丁和我的荣誉保证巴黎的安全，如果他们愿意放行的话。各位伟大的战士，你们觉得呢？”西格弗里德说道。

    包括罗洛在内的维京首领们没有异议。

    西德弗里格派出了他的侍卫作为使者前往巴黎。使者小心翼翼的前往巴黎的外围防御工事，高声问道：“你们的首领和伯爵在哪里？伟大的挪威人和丹麦人，从北方而来的西格弗里德首领要求谈判！”

    桥头堡的守卫传达了侍卫的信息。不一会儿，桥头堡的城门打开了，两名穿着锁子甲的法兰克军士站在门后，手执圆盾和武装剑，警惕的看着使者。

    厄德伯爵同歌泽林主教，圣日耳曼德佩修道院院长埃博拉斯，他的弟弟罗伯特和拉格纳伯爵一起，在巴黎的城墙下接见了这名使者。

    “北方的人啊，”厄德伯爵清了清嗓子说道。“法兰克人以善战和耕种而著称。远方的客人来了我们用啤酒招待，远方的猛兽来侵犯我们就用弓箭和长剑刺杀它们。生存还是死亡，取决于来者的态度。不知，阁下的主人有何贵干？”

    “以奥丁之名，我的主人绝无冒犯之意。”使者说道。“巴黎的城墙比无尽之海最高大的巨人还要高，巴黎的箭塔有着百发百中的射手。百闻不如一见，巴黎的宏伟如今有幸得闻一见。”

    “但是，诺尔斯人的战斧也不容小觑。我们有最精锐的战士，也有最先进的战术。愿意接受我们保护的人只要贡献一点点金光闪闪的小东西就能免受灾厄，而顽固不化的吝啬鬼将被送去极夜之地，领会芬布尔之冬的凌寒。我们有三万大军，沿途抵抗的城镇无不灰飞烟灭，它们的下场想必阁下也已经知晓。”使者继续说道。

    “你是要我把巴黎拱手相让，屈辱的投降？”厄德伯爵拉下脸来，沉沉的问道。

    “绝无此意。”使者低了下头，又抬起来，缓缓的说道。“我们所渴望的，不过是想取悦我们的诸神。我的主人尊敬巴黎，只要阁下象征性的支付六磅白银，并允许我们毫发无伤的通过巴黎，巴黎就能不成为双方战士的流血之地。

    厄德伯爵沉思了一下，对使者说道：“阁下的尊敬就是让我们屈辱的上贡吗？哪怕瘦弱不堪的农民也知道要拿起锄头来保卫自己的土地，让一年的收成全部归于自己。更何况我们只向查理皇帝上贡，因为他能给予巴黎的子民最好的军事保护，并在纠纷产生时带来最公正的裁决。”

    “查理皇帝之所以将巴黎交到我的手中，不是为了让巴黎形同虚设，而是为了让巴黎成为纽斯特里亚的屏障，使农民免受土匪的侵害，使少女不被强盗所凌辱。纽斯特里亚的名誉归上帝和查理皇帝所有，为了苟全巴黎而将王国的土地暴露在你们的面前，就如同当一个逃兵一样可耻。职责所在，我不能背叛自己的主君。”厄德伯爵继续说道。

    “那么很遗憾要凭借刀剑和强权来说话了。”使者说道。“我的主人告诉我，如果巴黎不接受友善的建议，三万名能征善战的战士将以武力攻破你们的城墙；让妇女失去贞cao，让孩童失去父亲。即使巴黎的城墙能苟全你们的性命，你们也会在饥饿中被海拉夺去性命，成为草垛上的干尸，连前往冥国地府所需要的赫尔鞋也给我们夺去祭献给诸神。”

    “好了异教徒，让事实说话吧！”厄德伯爵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