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武道入品
河底,几人成功出来后,仿佛连周围环境都明亮了些。 不再那么幽暗。 朱凉迫不及待想离开,此事他必须马上呈报上去,除去惊恐之外,青衣龙雀儿也意识到这颗头颅的宝贵,不提其他,单是那些脑中残存的记忆,就是无价之宝。 对于解析也不知道多少年前的某些历史,有着不可估量的作用和价值。 不过青衣龙雀儿留意到,有些人还并不打算走。 朱凉望向左右,恢复那种官方口吻,道:“三位,你们还想进去找找机缘,我不阻止,但是切记不可进行破坏,此事我会立刻呈报上方,相信很快就会有大人赶到,还望三位慎重行事。” 本初大和尚颂了声佛号后,回道:“大人严重了,头先的事情你也看见,哪怕我们想损毁它都难啊。” 朱凉想想确实如此,便不再多言。 本初大和尚、孟青蟾和罗繇三人,显然还在惦记先前的那滴金色血液,眼下既然搞清楚此地的规矩,知道出来并不难后,自然不甘心轻易放弃。 修行一途,本就是与人争,与天争。 许知行无甚想法,孟青蟾和罗繇什么实力,没有大动干戈,他看不出,但是本初大师,至少也是佛门五品“无垢者”,把他吃得死死的,留下来也没有什么希望。 再者,那滴金色血液,对于百家门人,用处相对而言不算大。 百家不修体。 李晏清此时感觉体内的异样愈发强烈,他自然不会傻到把金色血液好像钻进他体内的事情,给说出来。 面善的本初大和尚且不提,鬼面男子罗繇和孟青蟾若是知道,少年不确定他们会不会把自己开膛破肚。 朱凉大人终究实力有限,威慑力不足。 说句不好听的,就算有人连带他一并干掉,在这幽深的河底,执剑堂后面能不能查出什么,还犹未可知。 少年当下只想马上回家,好好检查一下身体的异状。 小洞天开始上行,向河面浮去,短短一夜的遭遇,仿佛溯回远古,感受了一场沧海桑田,朱凉唏嘘不已,看向身旁,问道:“二位头先都看到什么场景了?” 许知行答道:“吃东西,他烤了一头蛟,一顿便吃完了。” 李晏清疑惑,许公子只看到一副场景吗,还是不愿多提?少年思虑之下,也只提了一件事,就是第一幅场景,“他”还在幼年的时候,在森林中捕猎小兽。 李晏清不想表现得与众不同,虽然那颗头颅,对于他而言,确实有所不同,先是古怪的呓语,然后似乎在不长的时间里,看到多幅场景,几乎涵盖了“他”成长的过程,最后金色血液出现,又主动钻入他体内。 这些事情,弄得少年满头雾水。 朱凉也分享了一下自己所见场景,说得堂而皇之,青衣龙雀儿自然不晓得旁边还有个姑娘,是“他”在交配,用朱凉的话说,那叫一个惊天动地、叹为观止。 尤其描述了一下细节。 李小妹霎时间俏脸羞红,几乎快要滴出水来。 李晏清尴尬摸鼻,心里泛起嘀咕,其他人看到的都是这种无关紧要的生活琐碎吗? 少年想起一件事情,望向许知行,询问道:“许公子,头先你们为什么会吐血啊?” 许知行苦笑道:“贪心了,想要拉近视角,看清更多东西,结果遭遇莫名吸力,险些深陷其中出不来,逼不得已只好壮士断腕,舍弃那一部分精神力,弄得元气大伤。” 朱凉一脸侥幸道:“幸亏我瞅着那阵仗太吓人了,只敢远观,那简直……” “咳!”李晏清不得不咳嗽一声打断他,“大人,就不要形容了。” 朱凉坏笑一声,一副“你小子果然是个雏儿”的模样。 天空出现一轮毛月亮。 哪怕知道这是真实的月亮,几人仍然有种惊吓的感觉。 夜色深沉,河面宁静,红漆楼船映入眼帘。 几人登上楼船后,朱凉收起玩笑之心,对着两名等候在此的皂衣龙雀儿交代几句后,似乎嫌弃船速太慢,青衣鼓动,直接跳下楼船,在河面上踏水而行,向着码头极速掠去。 许知行神情很是疲惫,仿佛站着都能睡着一般,也不愿意等待楼船行驶,作揖道:“兄台,在下先行告退了。” 说罢,立在船舷旁,望向河面,口中发出一阵低沉啸声,片刻之后,那头乌篷船大小的白色怪鱼浮出水面。 许知行正欲跃下去时,李晏清出声道:“许公子,‘他’到底是何种存在?” 许知行回过头来,一字一顿道:“太古遗种,巨人族。” ———— 哪怕已是深夜,漕运码头仍然不乏人流,宝物出世的新鲜劲头依旧很足。 尤其当看见红漆楼船返回时,不少人眼神开始明亮,眼珠子不自觉地骨碌碌转着。 那毕竟是一朵价值八百两,甚至更高的宝物。只需要获取一朵,便足以彻底改变一个人,一个家庭的命运。 不过他们的心思只怕难以如愿。 楼船走下的两名皂衣龙雀儿,带来朱凉的命令,即刻起,敢擅自入河者,格杀勿论。 两人和驻守在此的差吏们汇合,没有离开的意思。 寻到一架马车,车轮辘辘驶离码头的时候,李晏清想到一个问题。 那片河底的秘密他们已经洞悉,根本不存在什么莲池,那颗头颅似乎也不具备莲池存在的条件,那么从河上打捞到的冰晶玉莲,从何处而来? 脑子里回忆起此事发生的始末,少年下意识皱起眉头,不过脸上也有几分疑惑。 不同于漕运码头,城里寂静异常,据车夫说已经过了三更天。马车快要抵达城南章安巷时,李二终于睁开眼睛,那双狭长眼眸里精光四溢。 李晏清忙问:“怎么样?” 李二翘起嘴角,“收获不小。” 比较可惜的是,停留的时间还是短了些,倘若今晚能待上一宿,阴柔少年有把握心境圆满,当下脑子里终究有些未弄清明的东西。 不过已然收获不小,真切算是一场造化。 李晏清也将金色血液的事情,娓娓道来。 李二惊异道:“有这种事?” 李小妹眼泡红肿,嘶哑着声音问:“为啥那地方就咱们能听见声音,那滴血还往大哥身上钻?” 这也是李晏清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 回到祖宅,院子里漆黑一片,连西厢房里也没有灯火,颜姑娘只怕睡熟了,李晏清眼下倒也没心思在意其他,赶忙冲进堂屋,脱去上身的葛衫。
只见少年身上通红一片,有些像之前服下九品破镜丹时的状况,不过不热,只是觉得浑身上下充满力气,力气多得使不完,让少年有种忍不住想要发泄一番的冲动。 且这种冲动逐渐强烈。 在李二和李小妹一脸关切的注视下,李晏清干脆跑进院子,跳上他自己取名“虎爪桩”的木桩阵上,开始游走拳桩。 少年身形飘然忘我,刚柔并济,身若游龙,出拳如风,竟然首次打出了那种“劲断意不断,意断神相连”的意境。 畅快舒然。 但是还不够。 身上那股劲力太旺了,游走拳桩一个多时辰,李晏清非但没有疲惫之感,反而愈发觉得亢奋。 此时天边已经有了亮光,远处的街道上,附近的巷子里,渐渐起了人声。 少年亢奋到不行,心头却惶恐不安,担心自己再这样亢奋下去,会不会发疯掉。少年瞥了眼西厢房,想着颜姑娘大概也快睡醒了,纵身跳下木桩阵,向着院子里的大樟树奔去。 他需要发泄,现在很想有人拿棍子猛抽他。 就感觉这样应该会很舒服。 砰! 少年赤膊靠在树干上,大樟树落叶簌簌,这段时日饱受摧残,已然快秃了,且这一记贴山靠之下,掉落的树叶尤为多。 砰! 砰! 少年不断贴靠,贴山靠这种初时堪称残忍的练功方式,当下对于少年而言,再无半分痛苦之感,亦是不能磨伤他的皮肤,有的只是舒爽和畅快。 果然他所想没错,眼下他真的很欠打。 李二和李小妹排排坐在屋檐下,皆是瞠目结舌的表情,第一次见到大哥练贴山靠时,居然脸带笑意。 砰砰砰砰砰…… 啪! “娘咧!”李二猛然起身,眼珠瞪圆,你猜怎么着? 树断了。 一颗单人肯定抱不拢的大樟树,竟然被他大哥靠断了。 李小妹吓了一大跳,喊道:“大哥,小心屋子!” 大樟树底下的树干裂开,已经无法支撑上方枝干的重量,正在向一侧倾斜,这如果倒下去,要把祖宅压垮一大片,李晏清亦是吓出一身冷汗。 李二正想出手的时候,李晏清已经张开双臂抱住树干,竭尽全力调整大树倒下的方位,想让它往院子里的空地上倒。 真收到成效。 李晏清心喜,又尽力托住树干,好让它不至于猛然倒下,砸坏院子。 片刻之后,大樟树轻柔触地。 李晏清嘿嘿一笑,拍拍手直起腰,扭头望向屋檐底下,却发现弟弟和meimei俱是一脸惊恐,两张嘴巴里完全可以塞下鸭蛋。 少年猛然一震。 麻利抬起双手,望向掌心,怔怔出神,接着又扫向倒在地上的大樟树,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西厢房,菱格木门推开,错愕声音传出。 “你竟然武道入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