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什么玩意儿？吓死我了！” “至于吗？第一世界又不是没有猫，难道你们那个时代连猫都灭绝了？” 原来是只猫。它跳上欲澈的办公桌，用棕色的眼睛打量着夏征阳。 “看来他对你很感兴趣。” “不，我觉得它想打我。” “哈哈哈，夏先生真幽默，猫是自然选择所留下的强大物种，他（她）们的适应力要远超人类，实力确实不容小觑。不过…你为什么会认为他想打你？” “我也不知道，几乎所有遇到我的猫都会打我，但是我根本没惹它们。” 那只猫用脑袋蹭着欲澈的胳膊，又来回蹭蹭欲澈伸出的手。 夏征阳眼都看直了，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只猫在欲澈的抚摸下卧倒在桌上，看着他又顺势挠了挠它柔软的肚皮。 “夏先生不想摸一下吗？” 夏征阳回过神，发现欲澈正看着他。 “不，不想。你找我想说什么？” “哦，我忘了，要不你先撸撸猫，让我想想？” 夏征阳吞了口口水，卧在桌上的猫对他不屑一顾，让他有点无地自容。 “你光看它干什么？你先要跟他自我介绍一下。” “你好，我叫夏征阳，我能摸你一下吗？” 欲澈就这么看他立正，对着一只猫来了一套正式的自我介绍。 “额……你觉得他能听懂？” “它听不懂？不应该吧？我看别人家的猫都能听懂主人的话。” “……我……还是这么跟你说吧，猫听不懂人类的语言，因为猫不是靠声音来传递信息的物种，他（她）们对人喵喵叫只是想引起人类的注意，多数情况下只是饿了而已。你说的那种情况，只是长时间相处下培养的默契而已。” “……我刚刚……是不是有点像傻子？” “不是有点，是非常像。” “那你怎么知道它想表达什么？” “我不是人类，还记得吗？” “……” “我们跟你们所谓动物没什么差别，像个人样只是为了和人类打交道。如果你面前坐着一只会说人话的狗，你不会觉得奇怪？” “确实，那你为什么还要留着耳朵和尾巴？” “……这个吗……只是…为了让我记得自己是谁。” “你们妖族是地球上的物种吗？” “算是，不过很久以前就在地球上…消失了……我想起来了！” “什么？” “今天我本来想说的是，鉴于你最近的状态和他人的反映，我决定给你放半天假，你可以去随便转转，或者是……” “半天假？我没听错吧？” “是的，夏先生，你没听错。如果你需要向导的话，可以随时……” “不需要，谢谢。我一个人也能行。” “……好吧，随你。记得光照消失前回来。” “回来干什么？” “加班。” “……” 这句话如五雷轰顶般打在夏征阳身上，刚刚的愉悦感顿时烟消云散。 “为什么还要回来加班？！” “难道除了这里你还有别的去处？” “我……” 这个问题真的把夏征阳问住了，自从来到这里，他还没有出过这栋楼，甚至都不清楚自己这么久到底干了些什么。 “所以…需要我带路吗？” “好。” 他还是妥协了。 夏征阳从来没有在一个人面前这么卑微过，即使是以前的上司，也没有见过这样的夏征阳。面前的这个甚至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人，他却没了往日的高傲和孤芳自赏。他变了，变得平静，变得麻木。 “你…还好吗？” “我没事。” “我们走吧，时间有限。” “嗯。” 欲澈起身的动作似乎惊扰到了那只煤炭一样的猫，它嗖一下飞进了欲澈身后的房间。 “煤球！别乱跑！” “煤…球？” “啊……我给他取的名字，你不觉得很适合他吗？” “嗯……确实…” 看来猫并不是一种会听人话的动物，短短几秒内煤球就消失在了房间里。 “他怎么蹿得这么快？” “是不是我的问题，应该就是我…” “肯定跟你无关！谁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就跑了？我先去找找，失陪。” 夏征阳不知怎么了，鬼使神差地跟着欲澈进入了那个漆黑的房间。 这个房间很大，在里面好像失去方向般迷惘，身边只有黑暗，回声和自己的脚步。什么都没有，好空。我什么都不知道，好难受，不安，恐慌，迷茫，自始至终都是这些，我好累。黑暗，又是漆黑一片。我该怎么办？我的亲人朋友他（她）们会想我吗？他（她）们发现我不见了吗？我还能再见到他（她）们吗？我……忘了…哈哈…我真傻……我只一个彻头彻尾的傻子，唉…… 不过一条短短的走廊，却被夏征阳走出了一生的感觉，但他的人生…早就结束了。 走廊到头了，一束刺眼的光晃乱了夏征阳的思绪，黑暗后的光明迫使他不得不眯起眼睛，在模糊的视线中，他看到了大面积的绿色，好像还有水流声，某一瞬间，他似乎还感受到了阳光照在身上的暖意，久违的感觉，真的…好久了…他再也受不了了。阳光刺地眼睛生疼，泪腺不顾一切的想要保护被刺痛的眼球，泪水模糊了他的双眼，在迷蒙中，在光斑环绕中，夏征阳似乎看到一个别样清晰的身影，那个身影向他走来了，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楚，是欲澈。 “你怎么了？看！我找到他了。” “我没事，就是眼睛有点疼。” 夏征阳试探着睁开双眼，原来模糊之中的光斑是几扇巨大的玻璃落地窗，铁艺的窗户框架勾勒出对称的藤蔓图样，房间很高，几乎到处都能看到藤蔓，蕨类，苔藓的影子，连光线在此时都有了形状，穿过朦胧蒸腾的水汽，组成令夏征阳所惊叹的一切。 “这些都是……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