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法相
慕无一微垂其首，他在想，人的情欲，和他的，有什么不同。 月下，一人一蛇，便这样陷入了沉寂。 而空中，黑云将月相遮了又遮，直到再次显现。 慕无一这才说道： “我不知人的情欲如何，可我却明白一个道理，行以不能，便是非常。” “既然不是常事，那么，这月，会一直在一片天空上吗？” “所以，难，固则执，变则偏。” 听完了慕无一的回答，静安叹息一声，言道： “是啊，这种似是而非，真是惹人嫌弃。” “那么，便是最后的蜕凡心。” “也是最难的一关。” “难在，什么是凡心？” “如果，你有一个爱的人，这样的心，难道便是凡心？你有自己的喜好，难道便要挨个去试？” 说到这，静安的话语严厉不少，好像在问自己一样。 同时，慕无一也陷入沉思。 “你可知，凡，是何意。”这时，静安言语平淡，问道。 又自言道： “凡，则全。” “是一切，而非无奇。” 伴随着一声叹息。 “言尽于此，你的道，由你走，而我的道，由我行。 修行，在这些关窍上，切莫有所顾忌，当你还在犹豫时，却不知，自己已身在其中。” “有缘再见吧。” 随着静安的话音落下，这人还是和从前一般，来去无影。 慕无一目中没有变化，发出一声闷沉的哼声后，轻声道： “祝你好运。” 黑云再次掩月，他也于夜色中离开了此处。 … 先天宫中。 纯阳法诏前显出一道模糊的身影。 圆台下方，无笙真人静立。 “无笙，无定的徒弟要渡劫了。” 无笙真人眼眸微动，说道： “您，原谅他了吗？” “自食其果罢了。”其又道，“此次唤你来，是让你去做些事情…” 片刻后，法诏未消。 “老师还有何事？” “静安去之前，和你那徒弟，还有几分牵连。” 其说到此处，下方的无笙真人顿时蹙眉。 “放心，是一条灵蛇，说起来，和我也些关系。” “他？” “有缘，便给他一个机会，去吧。” 法诏重新落下，只剩一缕纯阳光，点在了无笙真人的眉间之处。 —— 金虎关外，两天交界。 已经在这里待了五日的慕青瑶正在打坐休息。 切开的石台很平滑，而她一呼一吸之间，都似有五蕴之华。 旁边，慕无一只是待在那里，便让此地安全了不少。 收功调息后。 慕青瑶离开原处，来到慕无一的身上。 说道，“走吧，无一，去那边。” 巨大的蛇身开始移动，低沉的恐吓声传出，让周遭一圈的蛮兽和灵兽都望而生畏。 族群，在足够的实力面前，依旧脆弱。 而两者之所以有些漫无目的。 很大原因便是，蜕凡境的象征，法相，本就是一个看运气的东西。 运气好，平常生活中的东西便会符合其道。 运气差，便只能游行在外，看自己机缘如何。 这也是大多数灵修的选择。 至于周知六人，虽然身为外门，但先天宗一般都会指一条明路，剩下，却也看自己了。 同样，慕青瑶的明路，也只能自己去寻。 不同的是。 慕青瑶对五行化定法的了解更加透彻，身上也有着足够的资粮。 一旦遇到适合的法相，随时都可炼就。 … 如此，每半月，便休息一旬，循环往复半载有余。 慕青瑶依旧没有寻到合适的法相，可天渊处的异动，已经十分明显。 金虎关内。 发出的紧急通知让这里进入了战备状态。 阵法与灵傀被全面激活，空中的灵舟分布于各处，让人心安不少。 城墙处，三十位蜕凡境的灵修被三位高修分成三队。 大致便是攻、防、辅三类，用来主掌各类的灵器，以及灵阵。 堪称一人成军。 关外。 有些人也注意到了情况的不对，但天渊异动，通讯手段被阻隔了不少，只能自己保佑平安。 可不同于正常的灵修。 某处。 于此刻，一条大蛇正向着天渊的方向快速移动。 上面，一个人影亭立，两鬓处的发丝飘动。 正是慕青瑶和慕无一二者。 倒不是二者自大，不知危险。 只是二者有些深入，到了这时，靠近天渊尚好，如果真的还往回走。 那数量巨大的兽群，已经不是二者可以避开的了。 路上，慕青瑶颇有些疑惑。 “这些兽群绕过了天渊？西天那边发生了什么？” “这个时间，不应该啊，难道是有什么意外？” 不过，马上，便到天渊附近了，这些疑问，或多或少，都会得到解答。 一柱香后。 即使还处于白日，可天渊上空绽放出的华光，依旧夺目。 来到近处。 只见，一道金白光柱从天渊之中直冲而出。 即使不在近处，也余威浩荡，热风扑脸，席卷不知多少地方。 同时，金虎关边，兽潮汹涌，地上狼藉一片，而空中，黑压压的，遮住了大片日光，让下方更显得澎湃。 灵器打出一道道法术，在加持之下击向密集之处。 大地翻腾，血rou浸润，任何生物的声音都显得微小。 风渐渐呼啸起来，不知何时，天色已经大变。 轰隆隆的，不仅是天渊的影响，也同样是大范围的施法。 天，黑了。 雷霆肆虐，紫光忽而乍现，雨滴在金光的加持之下，如同精巧的利刃，削rou去骨。 毛发，招子，混着泥土和血rou，逐渐堆积。 一只只火箭落下，只烧血rou，不烧木石。 或许是这副场面已经足够尽兴。 潜藏中的蜕凡灵兽，终于露出了端倪，让关中的灵修也放慢了攻势。 … 天渊处。 一声唳鸣响彻云霄。 巨大的身体飞绕在光柱旁边。 红翎赤尾，体态优雅，无形的火焰随身而动，似真似幻。 看着这一幕的慕青瑶低声道，“法相。”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红雀，看来你恢复的不错。” 布衣下，慢慢行走的楼明只是张了张嘴，声音便传遍这片地方。 楼明继续道： “阴蛇，你也不用藏了，味道实在太明显了。” 其音未落。 “呵耶～哈，金虎，你还是一如既往啊。” “嘶～溜，这小白虎的味道，还真是不错。” 一红衣显于空中。 “哼，你我三人间，独你阴蛇最为不堪。”言语娇美爽朗，一股傲然藏于其中。 天渊边，三位蜕凡高修聚于此。 较远处，慕青瑶借着宝器，不被三妖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