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父亲的死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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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靠山庄不远处的青龙山下就是靠山庄人的坟场，只要死了人都会埋在这儿不管他是不是庄里的人，二炮他爹也埋在了这儿。

    二炮先是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二炮娘把篮子里的窝窝还有烧酒都拿出来，她把窝窝摆成了品字形，又拧开瓶盖把酒沥拉在墓碑前，说是墓碑其实只是一块较为坚硬的楠木板罢啦！没办法，这年头能立个碑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二炮娘对着墓碑说：“他爹，咱家二炮也长大啦，都比你还高唻！长哩给你一个样，每回我看见他就跟看见你一样！”说到深处，眼泪又不自主地淌了下来，转而对跪在地上的二炮说：“你也跟恁爹拉两句吧！”

    二炮抚摸着楠木做的墓碑，上面刻着亡夫秦复明几个大字。二炮对着墓碑笑笑说：“爹！恁儿我也二十啦！也是个能撑上咱家哩汉子啦！你都不知道，你走了以后，我跟俺娘俺娘俩是咋过哩这日子！有那么多人都欺负俺们，俺娘只能默默地掉眼泪，不过现在谁也别想骑到咱秦家头上！来！咱爷俩对两口！”然后把剩下的小半瓶烧酒咕咚咕咚地喝的干净了。

    二炮把酒瓶放在碑前，脸色已经霏红。二炮笑笑说：“爹！你等着吧！等我当了八路，杀了鬼子肯定再过来跟你喝两口！”

    二炮娘打断他说：“等会儿，你刚才说你要干啥？”

    二炮重复着说；“干八路啊！”

    只听啪的一声，一只手掌重重的甩在了二炮的已经泛红的脸上，顿时一道五指山凸显出来。

    二炮捂着红红的脸，愣愣的看着突然发火的母亲，不知到自己到底说错了什么。这么多年了，这还是母亲第一次打他！

    二炮娘也颤抖着刚才那只打了自己儿子那么重的一巴掌的右手。她也知道，自从丈夫死了以后，二炮也很听话，她说的话二炮句句都听的，所以她也没有再打过二炮一次。今天竟然破例，狠狠地甩了一巴掌！

    “娘！你打我干啥？”二炮不解的问。

    “不管咋样，反正就是不能让你干八路！”二炮娘怔怔的说。

    “为啥？鬼子和二鬼子这么欺负咱们老百姓！我要跟着八路军把他们都宰喽！把它们都撵回去！”

    “唉，恁多年啦，我有件事儿瞒着你，现在你都恁大啦，我也该跟你说啦！你知道恁爹是咋死哩不？”

    二炮皱着眉头说；“不是得鬼搭背（一种猝死病）死的吗？乡亲们都是这么说哩！”

    二炮娘痛苦的回忆道：“不！恁爹是被鬼子打死哩！其实恁爹就是八路！”

    二炮如同晴天霹雳，八路！自己的父亲竟然是八路！而和他在一起却从未发现过一丝一毫，只知道小的时候打山鸡的时候，父亲的枪法很准，而且很少回家来，只说是在外边做生意！

    二炮娘接着说；“恁爹是在执行任务时被鬼子给打中了，被他哩战友给抬了回来，后来就告诉乡亲们说是得急病死哩，怕传出去被小鬼子找上来，咱娘俩都保不了啊！现在你大啦，我也得把实话给你说啦！就是因为恁爹是八路，所以我才不想让你也当个八路！怕你把命也丢到外边，扔下我自个可咋活啊？”

    二炮站起身来，严正地说：“娘！要是中国人都像你这样想，那谁还去当兵？就这样小鬼子咋能被赶回去？既然俺爹是个好八路！那我更应该多杀几个鬼子还有二鬼子，来给他报仇！”

    “我咋就恁命苦？摊上一家子八路！恁哥已经没有啦，你再把命丢到外边喽，可教我咋给恁爹说？反正你就是不能去！”

    二炮扑通一声跪倒在母亲面前，哭道：“娘！难道你就想眼看着恁儿一辈子窝到这个地方种一辈子地？我知道你是舍不得我，可你从小看着我长大你知道恁儿是个啥样哩人！我就像你手里边哩棒子粒子，你要不把我撒出去，我咋才能成？”

    二炮娘默默流着泪，俯下身去擦着二炮脸上的眼泪，又用手摸摸丈夫的墓碑，叹道：“唉！儿大不由娘！我也看出来啦！我劝也劝不住你，我看那罗队长是个好人，你就跟着恁罗队长好好干吧！咱家出了两个八路，不比人家差！”

    二炮看着母亲花白的头发和深深的皱纹，抚摸着那略显佝偻的脊背，再也没什么话好说了。

    民权县城，日军独立大队司令部。

    “八格牙路！在眼皮底下也能让凶手逃跑！饭桶！刘三！我养你是让你当个看门狗，不是个只知道吃饭的死狗！”山本甩手就是一巴掌。受这一巴掌的不是别人，正是皇协军大队的队长刘三。

    刘三搓着红肿的侧脸小声嘟囔着：“死狗也不会吃啊？”

    山本似乎听到了什么转过头，问道；“你说什么？”

    刘三立刻双脚一靠敬了一礼，大声回道：“哈伊！报告大佐！我已经下令封城，挨家挨户连夜搜捕，相信只要凶手不出城肯定能将他缉捕！请大佐放心！”

    山本抓住刘三的衣领，恶狠狠地说：“刘队长，你知道吗？小野君是我的同乡，也是我的好朋友当初我们两个一起来到中国，说好了要把中国全部攻陷后然后一起回日本的，可是现在，小野君被杀了！我的好朋友小野他被一个支那人给杀啦！他应该和我一起回日本的！所以只要我抓住了那个凶手不管是谁，我都会杀死他！你明白吗？”

    刘三看着山本想要吃人的眼神，只能连连的说：“哈伊哈伊！”

    山本把刘三放下，摆摆手说：“你回去吧！有情况及时向我汇报就行了！”

    刘三看着山本整整衣领，犹豫了一下说：：“大佐，有一件事我想向你汇报一下。在我们搜查的时候，查到了胡安天的家里，只是碍于他的名声和地位所以——您也知道，不排除任何一种可能，怕就怕在百密一疏，万一——”。

    山本端着茶杯，目光中射出寒光，嘴中念叨着：“胡安天！”

    他想了一下然后向刘三下命令说：“你尽管去查，就说是皇军的命令！”

    刘三迟疑一下说；“可是，他可是商会会长，掌握着咱们的粮食买卖啊！如果得罪了他，怕——”

    山本将手一松，茶杯直直坠地，摔得支离破碎。嘴角一撇对着刘三神秘的笑着说；“刘队长！你要记住，大日本帝国不会让别人要挟的！不管是谁！”

    刘三连连答应着：“是是是，那大佐您先休息。有了情况就通知您！”然后轻轻地将门带上。

    山本浩二是个半中国通，中国话能说得来。在他的眼中，这些替他卖命的中国人连条狗都不如，最起码连最普通的人都算不上，他认为能出卖自己国家的人不算是人！所以他坚持认为，大日本帝国的人比支那人要强得多，支那人只能接受他们的征服！只有大和民族才是最强大的民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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