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护送到家

    “娘！我回来啦！”二炮刚跨进家门就是一嗓子。

    二炮娘系着围裙两手面粉从厨屋里出来，抱怨道：“就知道玩！你看都啥时候啦！不知道我担心啊！”

    当她打量到旁边多了一个人的时候，不由得一愣：“这···这个是？”

    罗宝山给二炮娘鞠了一躬，笑道：“秦大娘，宝山给你添麻烦啦！”

    二炮把他娘拉到了一旁把今天发生的事儿长话短说重述了一遍。二炮娘听了个半糊涂，不过总的来说也算明白了。面前这个身上带着伤自称宝山的人是个八路军队长，因为杀了日本人被日本人追捕，被二炮救了。

    二炮娘扑打一下手里的面粉，尴尬的笑道：“呵呵，原来是八路军同志啊！这会儿小鬼子正追得急，你就在俺这儿住上一段时候吧！我这就去给恁做饭去！吃棒子面儿贴饼子管不？你先在堂屋歇会吧！”转身又喊二炮说：“二炮，你来给我烧火！”

    二炮不情愿地说：“我还想再跟老罗拉会呢！你看你——”

    二炮娘骂道：“你想累死我啊，来给我烧锅！”

    罗宝山尴尬地笑笑道：“辛苦了！随便什么都行！”然后向堂屋走去。

    厨屋里，二炮埋头烧着火，往锅灶里边添柴。

    二炮娘看看堂屋里静坐的罗宝山，悄悄的问道：“你怎么把个八路带到家里边啦！估计小鬼子都找他哩！你想把咱家连累死啊！”

    二炮皱着眉头道：“娘！人家好歹是个打鬼子哩英雄，待咱家住一阵子咋啦？你就不能领会领会群众精神！”

    二炮娘眼泪又掉了下来，埋怨道：“你知道今儿个你冒多大哩险不？你要是死喽，扔下我自己可咋活啊？你就不知道为您娘想想？恁哥没有啦，你再没有喽，可教我咋给恁爹说啊！”

    二炮站起身来不耐烦的打断说；“娘！你又来啦！我这不好好哩吗？事儿都过去啦！这个给你！”二炮伸手把一个布包递给对面锅灶旁的母亲。

    二炮娘拿围裙擦擦眼泪接过布包问道：“这····这是啥？”

    二炮神秘的笑笑：“你自己拆开看看不就知道啦!”

    二炮娘半信半疑的打开布包，抽出了一条宝石蓝的头巾，双手颤抖着。

    二炮裂开嘴笑着说：“咋样？好看不？”

    二炮娘用新头巾遮住嘴，刚擦干的眼泪又不自觉的滑下来。她重重的点点头，嘴里却埋怨道：“又乱花钱！这得花好几块吧？你哪来的钱？今儿我给你哩钱花完吗？”

    二炮从兜里掏出原来的一块钱亮了亮，得意的说：“一分没花！别人送的！”于是他便将今天遇见胡蝶的事儿给他娘添油加醋又说了一遍。

    “人家好不应的（好端端的）为啥要送你这个？”

    “还能为啥？看上我了呗！”

    “你快别臭美啦！人家大家闺秀能看上你个乡下小子！你使劲缺（骗）你娘吧！”

    “哎，爱信不信啊！”

    “别胡扯啦！恁娘看着你长大！一撅腚就知道想拉啥屎！对啦，让你给恁爹捎哩祭品唻？”

    二炮摸摸脑袋，低低头：“哦，今儿个光顾着救老罗把这茬儿给忘啦。”

    二炮娘对着二炮的脑瓜子轻拍了一下，骂道：“你个小徒孙，把恁爹都忘啦？算啦！这会儿人还吃不上唻，就省着点吧。家里边还有半瓶烧酒，我多馏几个窝窝就算上供吧！”

    二炮指指堂屋说；“娘！你看人家罗队长等的不自在啦！”

    二炮娘挥舞着铲子，摆摆手：“去吧去吧！找你哩罗队长去吧！”

    二炮撒腿跑向堂屋。

    二炮娘却暗暗地叹了口气：“唉，又是一个八路！”

    二炮兴奋地对着坐在对面的罗宝山说：“老罗··就今儿你拿哩那把枪能让我看看不？”

    罗宝山笑了笑掏出了那把王八盒子，并且熟练地卸掉了弹夹以免二炮走了火。递给了二炮。

    二炮双手接过枪，他欣喜地抚摸着枪身，他的感觉又来了，全身的血液又沸腾起来！

    “这是啥枪啊？我还从来没见过唻！”

    “这个是日本8毫米十四年式南部手枪，也就是俗称的‘王八盒子’，是我当初杀了那个日本少佐的时候从他身上弄下来的。”

    二炮暗暗地记在脑子里，不能说是记应该说是不自觉的刻在了脑子里。

    二炮放下了王八盒子，转身跑向里屋从床底下抽出了他那把祖传的**，给罗宝山亮了亮：“这个是俺爷爷在洋枪队的时候带出来哩，俺爹用它打野鸡！我还不知道这叫啥枪唻？你知道不？”

    罗宝山接过长枪，熟练地拉了一下枪栓。对二炮说：“哦，这个啊，是德国产71式毛瑟枪。射程不错，就是容易跳壳，伤着自己。所以啊，用的时候千万小心点！”

    听完罗宝山的话，二炮又多佩服罗宝山三分！太厉害啦！竟然这个都知道，那么还有他不知道的吗？他觉得应该让王大学问让位，让给这个罗大学问！

    二炮神秘的对着罗宝山说：“老罗，我想参加八路！收我不？”

    罗宝山被他突如其来的问题雷了一下，然后笑着说：“呦呵，咋啦？小子也想干革命？可得经得住考验啊！”

    二炮严肃的说：“嗯！肯定能经得住组织的考验！”

    二炮娘刚好端着锅进来，听见二炮的话打断他说：“考验？啥考验？就你这样哩还经考验？”

    二炮说：“我要跟着老**八路！”

    “干八路？你还干九路唻！快去帮我把碗端来！多拿一双筷子啊！”

    二炮气囊囊的到厨屋去了。

    饭后，罗宝山问道：“秦大娘，不知道你家里还有治伤的药吗？被子弹擦破了点皮。”罗宝山扬了扬胳膊。

    二炮娘赶紧说：“哦，有点药面儿。是以前二炮他爹剩下哩！管乎（管用）着唻！我去给你拿啊！”

    二炮娘到里屋拿过来几罐子药粉摆在了桌子上，罗宝山从兜里掏出了两枚大洋，递给二炮娘说：“秦大娘，估计我得在你家住一段时间，等部队来了，或者我伤好了亲自去找部队，所以这段时间打扰啦！”

    二炮娘愣了愣神把钱塞给罗宝山说：“罗同志啊，八路就是给咱老百姓打鬼子的，我又咋好要你哩钱？”

    罗宝山坚持不要：“再说了，要不是你家二炮，我这条命早交给小鬼子了！就当是组织给二炮的奖励！”

    二炮说：“哎，我又不是看你给钱才救你哩！”

    二炮娘说：“是啊！你就拿着吧！我们家啊不差你这口！二炮今儿刚换哩面，够吃哩！拿回去吧，啊？”

    罗宝山看着这朴实的一对母子也不好说什么，只能道了声谢意。只能多打些鬼子才能对得起这些乡亲们！

    二炮娘站起来说：“那个，今儿是二炮他爹哩忌，俺先去给他上个坟，就不打扰你啦！你先休息吧，等会我让二炮再给你抱床被子！你就先跟二炮挤一个屋吧！

    罗宝山说：“好好，那就麻烦你啦！你们先去吧！”

    二炮不舍地说：“老罗，等我回来咱接着拉（聊）！”

    罗宝山看着二炮专注的神情，不由的一笑：“好！我等着你！回来给你讲讲八路的事儿！”

    二炮娘蒯着长篮子带上祭品二炮向庄外的坟地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