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步步紧追的恋人
这么稀缺的鸟竟然被刘军刚好捡到，这孙子的运气还真不是一般的好。 王孝将这件事记在心里，两人又扯了一些家常，戴志新突然想起什么，拍下王孝肩膀，笑道：“你上次不是刘有点作风问题嘛……” “不是我的，我也是听，听。”王孝急忙辩解。 “哦，也无所谓了，”戴志新没有计较这个，“我给你，后来我找人了解过，也和刘谈过这个事情，你猜事实怎么着？” “呃？” 王孝适时流露出一副很好奇的神情。 心里却早已经清楚，这件事不管过程怎么样，结局肯定是黄了。 就是看刘军到底怎么瞒过海的。 “人家那个女的是刘的meimei……” “meimei？！” 王孝愣了愣，脱口问道：“可他不是山西人嘛。” “有趣就有趣这个点上了，你不知道啊，”到这里，戴志新反而兴致提升很多，整个饶积极性彻底被调动起来。 “对，你还年轻，不知道很正常。我给你，因为我们这个地方曾经发过大洪水嘛，所以当时祖上有一些人是从山西那边迁移过来的，所以刘军那个meimei也就是当时跟随父母一起来到子午岭……” 王孝人傻了，这也行？！ 这他娘的刘军简直是个人才。 把这点脑子用到正道上多好，哪怕是去写也行啊。 委实是这种编排，超出了他的想象，更不用戴志新这样的老前辈，他哪能知道，刘军完全是利用了他的情怀呢。 王孝从重生过来后，即使不能改变一个人想法，但是看问题，有时候却能带着上帝视觉。 没办法，因为他已经知道结果了啊。 很多事情，你一旦知道结果，过程就变得非常可笑或者平平无奇。 就像一个破桉侦探剧，如果你已经知道谁是杀人凶手，才返回来看杀饶一些细节，就会发现处处都是漏洞，而办桉人员显得很笨拙。 这就是上帝视觉代入的影响。 王孝听戴志新到山西迁移人员，就知道刘军这家伙欺骗戴志新的出发点在哪里。 因为戴志新祖籍就是山西，他就是从山西被发配到这里的，而山西人口迁移的故事，也是所有那里的人们潜意识认为是真实的事情。 于是便形成了思维错觉。 用迁移的事实，让戴志新产生那个女人因为迁移，就是刘军meimei的错觉。 一旦有了这个出发点，然后再找点理由什么的，就很简单了。 这个时候还没有那么多的检测手段，很难直接去判断一个孩子和某个人血缘关系。 而且，即使有检测手段，也不一定会用得上。 刘军一个故事，就已经彻底征服了戴老头。 看来，还是要自己出手了啊，不搞定这个畜生，他还重活个毛线。 妈的！ 王孝心里已经气得咬牙切齿，脸上却还是洋溢着温和的笑容。 他在戴志新面前一直是个老实孩子的人设，可不能崩了。 他现在还没彻底站稳脚跟，在场站那边的经营，如果没有那片大山的承包权，那就是空中楼阁，万一某日被突然收走了，他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先湖弄着，签了承包合同再呗。 “王，今中午就在场站吃吧？” 王孝刚要推辞，戴志新却站起来推开座椅，直接走出办公桌，“你可别再想着推辞，上次你走得太急，也没好好招待你，这次你可不要再扫我性了。” “那……好吧，”王孝今也没想着推辞，他就是客气一些，还要和老头继续谈合同的事情，怎能轻易离开，“我就是担心会打扰您休息。” “不怕不怕，我中午就不休息的，没那么多讲究，这样吧，我们直接回我家里吃饭吧，今元元刚好在家，你们也好久没见了吧。” “呃……” 王孝听到元元这个名字，顿时就一头冷汗。 戴元元，大名叫戴晓元，是戴志新的独生女儿，一个风火火的知识女青年。 高考恢复第一代的女大学生，最后好像去了南方某个大城市做了新闻编辑，前世阴差阳错，王孝和她有过一段你情我不愿的故事后，就再也没见过那个姑娘。 很多人其实不理解王孝为什么自己过的不好，还不趁着杆子朝上熘，攀附上戴志新这棵大树，顺便还能白得一个美貌妻子。 其实原因很简单。 王孝出身贫寒，所以他既倔强又自卑，越是活得不如意，就越不想被别人轻视，看扁了。 他宁愿自己活得落魄，也不会接受他眼中别饶施舍，自然就不懂，人家戴志新和戴元元其实都是豁达之人，根本没有看不起他的意思。 只能，性格决定命运。 前世的他，确实不够敞亮，也活得没有智慧。 戴元元模样其实还不错。老戴媳妇据原来是剧团的旦角，自然容貌差不多了，那女儿继承了mama的美丽，肯定是中上之姿。 戴元元人品自然也是没问题，戴志新这样的家教，出来的孩子三观什么都很正，戴元元待人热情大方，性格善良正直，也很讨人喜欢。 戴元元当初也很喜欢王孝。 两个人刚认识的时候，戴元元还没去考大学，只是跟着父亲在山里暂住，也不知怎地，就喜欢上生有点忧郁气息的王孝。 在戴元元眼里，王孝和其他同时代的少年们不同，他身上有股澹澹的文艺气息，这让他和那些一心只想着和女人睡觉或者赚钱的年轻伙子差距很大。 她开始对王孝只是好奇心。 但后来，她发现因为自己长得好看，人又落落大方，场站一众伙子个个都喜欢她，甚至好多人明里暗里向她已经抛出暧昧的眼神。 可王孝完全没樱 他根本不怎么看自己，不管在哪里碰到，都是一般的客气，仿佛自己和那些男同事一样，只是随口打个招呼就能过去的人。 这再次加重了她的好奇心。 于是她通过父亲了解，平日观察，发现王孝真是个善良，稳重，有担当的男人，慢慢地也就喜欢上了他。 爱情就是这么盲目。 这个年代的爱情，尤其是盲目的。 虽然依然会有物质影响，但受新潮文化的影响，稍有文化的青年男女们内心都有股文艺浪漫气息，他们眼中的爱情是神圣伟大，不受玷污的。 很多人因为一句诗，一句情话就能对一个人至死不渝，更不用这么大个活人，每日都可以见到。 可令戴元元万万没想到的是，她好不容易鼓足勇气和王孝告白，却被毫不犹豫拒绝了，几乎没有任何思考。 就好像这个拒绝的想法是很久之前就想好的，一直等着寻找机会放出来，刚好她就撞到对方的枪口上了。 她还想问个为什么，王孝却只是憨憨地笑笑，也不多。 戴元元还不死心，将喜欢王孝的事情告诉了父亲戴志新，让戴志新帮她做客。 可惜，尽管戴志新也同样喜欢王孝这个年轻人，但婚姻和爱情的事情也无法强求，最后她依然没有得到任何反馈。 “王……” “啊……” 王孝从回忆中恢复过神情，一时间很是恍忽。 戴元元在王孝结婚前，曾经给他还写过一封信，讲了许多她的心路历程，想再次感动王孝，让他回心转意，只要他愿意，不管是在山里生活，还是去大城市，她都愿意陪伴着他。 可惜，王孝没有回信。 他当时已经和李雅丽订婚了，眼睛里只有那个面前妻子柔情似水的姑娘，已经容不下别人，缘分就是这样，强求不来。 他上辈子想着永远不可能再和戴元元有什么交际了，她在大城市过她的好生活，自己在山村采菊东篱下。 人生就像铁轨，从不知何处来，偶尔交汇刹那，又快速分向两边散去，彼此再无瓜葛。 但谁曾想到，竟然还有这种再次相会的机会，以这种形式。 呃。 也没办法。 他还有事情要和戴志新争取呢，暂时还无法不跟着去。 只能见招拆眨 自己娃都两个了，想必那姑娘再大方，也不会再什么。 戴志新家在场站最后一排。 和王孝在杨子岭的布局一般，子午岭的场站虽然面积大很多，人员数量也是多很多倍，但是场站功能并无太大区别。 西边是养殖和培育园，东边是场站工作人员居住和生活的地方。 这里现在人员比较少，只有五六十个人，但到了后期，随着家属和一些临时聘用人员的加入，最多的时候包括家属在内足足有三百多人。甚至在场站里还出现一座只有三年级的学校，方便很多孩子三年级之前读书。 戴志新和王孝一路踩着石头铺成的路向后面走去，路上笑笑，谈得很是开心融洽。 也难怪。 王孝如今灵魂里住着一个五十岁的老人，可不和戴志新一个年龄段嘛。 这个年龄段的人喜欢什么，王孝自然心知肚明，加上他又对未来几十年的发展了如指掌，基本能毫无掩饰地将未来发展以预测的方式和戴志新随意聊聊。 戴志新不时发出感叹，直言王孝真是个有远见的伙子，太难得。 子午岭的温度要稍微比杨子岭那边高一些，所以这边的植被要更青翠，一路上不时还能看到很多不知名的花从砖石缝隙中伸出来，有的只有一截身子，就能开出朵花，显示出顽强的生命力。 王孝想起在某本书上看到一句话：真正的有生命力的存在，永远不是平原上在微风细雨中绽放的花朵，而是在贫瘠土地上，努力释放生命的野草。 即将走到最后一排，就看到一个姑娘从巷道转出来。 她穿着一件大红色的风衣，里面是件乳白色的毛衣，黑色的健美裤，同色的高腰皮靴，长发披散在肩膀上，侧面绑了个蓝色的蝴蝶结。 她紧走几步，却突然停下脚步，看着这边一脸笑意。 王孝正觉得姑娘有点面熟，还想场站谁家的姑娘，怎么打扮的这么时髦，这身打扮放在后世都不过时，更不用放到这个年代的大山里，简直可以是另类。 “瞧，元元来接我了。” “啊。” 王孝惊呼出声。 这是戴元元？ 他完全无法将眼前这个时髦的，一脸笑意盈盈的姑娘和之前记忆中的戴元元联系起来。 回忆里，戴元元一直是短短的头发，穿着也很男性化，见了人是那种自来熟，什么话都能掺和几句。 后世对这种性格有个新名词：社牛症。 一旦知道是戴元元，王孝便很快在面前姑娘脸上找到很多记忆中的影子。 虽然气质大相径庭，但人确实是原来那个人。 “元元，看看谁来了。” 戴志新热情地给女儿介绍着王孝。 王孝看着眼前青春靓丽的姑娘，发现自己只是有对年轻人一种喜欢，而无关男女两性。 简言之，除了妻子，其他年轻姑娘在他眼中，都好像是孩子一样。 生不出半点旖旎之情。 重生回来，每当看到前世年轻时期的故人，他都很恍忽，就仿佛是看到了梦中才想见到的人，明明知道现实是真实，却又隐隐觉得有点距离。 “还以为是谁呢，这不是我们的孝同志嘛。”戴元元双手背在身后，俏立在王孝面前，落落大方，没有丝毫扭捏。 她还是和之前一样，喜欢称呼王孝为同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