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夜宴

    入夜，张海阳请张一兵一行来到自己家的小饭馆用餐，若大的包厢里，他早已让工作人员备好了酒菜，一席丰盛的摆设早已表明了自己的待客之情，好客之意。张海阳心里很清楚，课题组一行来了后到现在，自己还没帮上什么忙，白天刚允诺的新桔试种也是逼上梁山后的决定。如今能做的就是好酒好菜招待，至少先让他们吃好。

    张海阳给桌上的所有宾客都盛满了酒，然后自己倒了一个大杯，起身向大家表示欢迎后，就一一同大家碰起杯来，随后一口气吞杯而下。这一口一干的架势，首先让坐在张一兵旁边的秦倩吓了一跳，自知酒量一般，又涉世不深，面对眼前这个“海量”师哥，心里纠结着如何应对。张海阳先干为敬后，提着酒瓶，来到张一兵跟前，毕恭毕敬地给自己的老师盛满酒，然后自己拿起酒杯，朝对方说道：“老师，我先敬你，学生向你保证，接下来一定全力配合你的工作。”张一兵看了张海阳一眼，应答了一声：“嗯”，便一口把杯中酒喝下，然后拿过张海阳手中的盛酒器，把酒往秦倩的酒杯倒去，嘴里念叨着：“接下来，你们师哥师妹敬一杯。”

    秦倩最担心的事终于毫无意外地快速降临到了自己的头上，脸一下子红了起来，泛起的红晕胜过酒精的作用。她望着杯中的白色液体，犹如千万个酒精分子在不停在自己的胃里翻滚冒泡。

    “师妹，第一次认识，我先敬你。”张海阳面不改色，心不跳，直接地举起酒杯准备朝秦倩的杯中碰去。

    “师哥，我。。。。。。我。。。。。。”与张海阳的直接形成反差，此刻的秦倩，灯光投射下的脸庞，红晕又有加深，握着酒杯的手在不停地微抖，心里好似有个巨大的坎等着自己跨过去。

    张海阳见自己的敬意对方有所退缩，便不再接着直接下去，改用起曲线救国。“要不我敬你，你随意，咪一口也行。这感情深，才一口闷，我们这才初次见面，意思意思就行了。”

    张海阳的委婉倒没马上收到立竿见影的效果，他又主动碰杯了秦倩，然而秦倩杯中的酒位线却丝毫没有下降，倒是“意思意思就行了”的表述，让张一兵听闻后有话要说。

    “秦倩，要喝就一杯喝完。这一点你要学学张海阳，别看他这么猛，这么爽，其实他酒量是一般的，多喝就会脸红。但是他就是宁可最后自己喝的倒下，也不能倒气势。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为什么？”秦倩单纯又一知半解地

    “因为我们搞的是农业，服务的是农民，农民的性格就像这广袤田地，豪爽、直接、干脆，要和他们搞好关系才是服务好他们的前提。所以你态度和气场上也要爽气、干脆，这样你们才能碰撞出火花，有共同语言。”

    “原来是这样。老师，我有点懂了”。秦倩噘了一下嘴，显示出一副虚心向学的本真态度。而后转身主动举起酒杯对张海阳说道：“师哥，这酒我干了。”

    原本这样的回答应该是张海阳最乐意听到的，然而此时他泛起了对这个小师妹的怜惜之情，对眼神看了自己的老师一眼，然后说道：“老师，这。。。。。。”

    “让她干了吧。”就这样，最后在张一兵斩钉截铁般的回应中，张海阳和秦倩把杯中酒都喝了下去。一杯下肚后，秦倩赶忙把舌头摊了出来，放下酒杯空出来的双手不停在舌头边扇舞着。看得出来，她对酒精有着敏感情的反抗。

    当晚，整个入宴的宾客都吃的尽兴，小饭馆的菜品也是合乎大众的胃口，很多人纷纷对厨师的厨艺赞不绝口。张海阳也时不时把自己家对这个饭馆的贡献也拿出来给大伙晒晒。酒足饭饱后，很多人也都想早点回去休息，逐一离席而去，唯有张一兵还想再坐一会，吩咐着让张海阳再去开瓶酒，让秦倩再陪他们聊一会。

    片刻，张海阳已经又开了一瓶酒朝张一兵的酒杯倒满，还没等瓶口离杯，张一兵就急着端起酒杯喝了下去。张海阳知道自己老师的酒量，属于中等水平，但是就算喝不下了，他也绝对不会像自己和秦倩一样会脸红。所以看脸判断酒量在张一兵身上不显灵。

    杯空，张一兵又招呼着张海阳赶紧续满。一杯，两杯，张一兵又一喝而下。这时旁边两位看出了不对，觉得张一兵有点在喝闷酒，异口同声对他说道:“老师，吃点菜，慢慢喝。”

    幸好，张一兵能听得进去，但是言语间明显能感受到了酒精的助力，不像没喝酒时，一口气的顺溜，停顿慢悠下，倒也能把意示表露清楚。

    “海阳、秦倩，你们都是我最看重的学生，也都是和我一样，农民的子女。我们知识分子为农民朋友服务，要不言苦，不言累。我们学农业的用武之地就是在这里，在他们中间。”

    眼下，张一兵大口改小口，咪了一下，继续说道:“小秦，老师知道你的酒量，今天让你喝了这杯酒，就是要让你明白，我们学习、成长以及以后的服务过程中，一定会碰到酸甜苦辣，也一定会碰到“有浓度”的事情。”

    “海阳，乡村富美这条路不容易，也会有很多困难。今天的桔子只是一个开始，以后可能还会有像这酒一样，更烈、更高浓度的事情等着我们。我们都要明白，会喝酒是一种能力，会解酒才更是一种实力。

    秦倩认真的听着老师的酒后感悟，忽然一阵夏日的晚风从包厢外的阳台穿堂而来，她发现自己好像已经头不晕了，脸好像也不红了。走到包厢外，抬起头，看到星空中繁星闪耀，指着手，朝大家说道：“快看，今夜的星空真美。”

    张一兵和张海阳手拿着酒杯齐步来到阳台，望着星空，也不由得吐露着对美的赞叹。

    张一兵提起酒杯，感叹道：“举杯望明月，低头思故乡。他乡即吾乡。头上的耀夜星空是大自然的馈赠，我们脚下的一山一水也是大自然的留存。来，海阳，为我们更好地扮靓变美这山山水水干杯。”

    “干！”海阳举杯应声道。

    “等等，你们可不能落下我。”清醒下的秦倩，已经完全变成一个活灵活现的机智女孩。

    “你就不怕喝醉了？”张一兵若有关心的问道，关心之情坦露语中。

    “我们是一个战队的兄弟，你们不能把我当外人噢。”

    秦倩的回答引来了大家的一阵笑声，月光下，他们三人把酒言欢，谈笑间，既是相互的鼓励，也是师生情一次交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