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仙侠小说 - 魔途振剑录在线阅读 - 四十一 诉秘 10 北霆急召

四十一 诉秘 10 北霆急召

    司倚真诧然道:“北霆门有事寻我?”那信函的封皮已拆开,江璟抽出一张青藤纸,瞅了一眼,便交给徒儿,神色颇有疑惑。司倚真见了信上所写,也是一愣,顺手递给康浩陵。

    但见信上一行并无落款的大字:“门中有变,克日速归,速归!”

    书体歪斜丑陋,然而力透纸背,康浩陵的师兄们所写出来的字,也就是这么一派武夫气息。他自己的字,老实说也不咋地,南霄门谁来在意书体好坏?义父李继徽虽要他读书,到底身为武将,也不会教他讲究练字作文。

    果然司倚真说道:“是北霆门的大弟子兼掌事师兄刘冈所写,那么真是大事了。”

    江璟沉吟道:“北霆门人数甚伙,又年年评比‘奥支’弟子的功夫,门人勤勉精进,也有几位一流高手,虽说风渺月在蜀宫当差,冷云痴门主远超一流境界,亦不能算上,可当前的第二代门人还有个黎绍之呢,这刘冈虽掌管庶务,却是奥支,刀法绝不会差。总之,北霆门如若遇上小麻烦、来了外敌,自有抵御之法,不少你一个‘衍支’弟子。

    现下大弟子传书召人,一封信直送到小师妹的老家,要你从江南赶回,肯定不是甚么抵御外敌的战事,而是门主要总召全体门人,此事不宜外传,因此连通召弟子的书函,也不敢明写事由。”

    司倚真笑道:“师父对北霆门的底细清楚得很,分剖得当然极是。”

    江璟道:“照啊,会有甚么变故,使冷云痴非得如此?听来倒似是…门户有变。”

    康浩陵道:“莫非…冷云痴识穿她奉庄主之命潜伏门中,因此要拆穿她?”江璟摇了摇头。司倚真道:“不是。若要拆穿我,不会这么费事传书,岂不是反而让我有机会逃脱?”

    江璟接口说:“不错,冷云痴为人又格外阴沉,若已识穿真儿的图谋,定会趁她猝不及防时,方才当面发难。”

    康浩陵想起自己数度与冷云痴交手,此人深藏喜怒,说话如同暗放冷箭,自己的猜想未免太笨,更加琢磨不出北霆门生了何种变故。又听江璟说“一封信直送到小师妹的老家”,忍不住问:“那澧州府…范家…是甚么人?”

    司倚真眼望师父,江璟道:“你跟他说了罢。”司倚真便答:“是咱们翻疑庄的人。我当初拜入北霆门,冷云痴要考察我这外乡人的来历,曾遣出大弟子刘冈,领着一个奥支弟子、一个衍支弟子,千里迢迢到澧州府城那座范家庄去瞧过。”

    康浩陵诧异道:“原来真有一座范家庄么?就这么让你顶替了?”

    司倚真道:“那是师父的别墅,只不过师父自己从来不曾居住。里头一位冒充的家主,是咱们派过去的管家,实则庄中居住的是来自左近乡里、为战祸所累的无家可归之人。”

    康浩陵拍了一下手掌:“原来是座济民助人的义庄!怎又伪装成范家庄了?想来是那儿的家人奴仆跟从庄主的姓?”

    司倚真笑说:“我这个假的千金小娘,总得有个豪阔的假住处,里头住上一对冒名的爹娘,再养上一家奴仆罢?而这一大家子人,又不能有半个练过武功。否则哪日冷云痴忽生兴致要来视察,我却在哪儿迎接冷大门主的玉步?”

    康浩陵这才了然,心道:“他师徒行踪神秘,大费周章起一幢别墅,决不只为掩冷云痴一人的耳目,多半就是日常通消息的所在了,就跟咱们西旌赤派一样。说不定通消息的地方还不只这一座宅子。只不过庄主又用这别墅收容苦人,隐藏行踪之外又可做好事。”心思藏不住,笑道:“又通消息,又救助百姓,这法儿一举两得,真是聪明。”

    江璟道:“事既紧急,真儿不能再耽,你们何日启程北归?”

    康浩陵脱口而出:“庄主,我的功诀还没学全呢!”

    江璟道:“因此我才问真儿的盘算。若咱们有三日辰光,我便有三日的教法;若只得一日,便有一日的教法。”

    司倚真不知冷云痴葫芦里卖甚么药,只说:“还是师父拿主意。”

    江璟心中闪过当年北霆门“奥衍堂”的失令风波,以及司远曦的谋逆之举,道:“只怕与青派别院有关。能教冷云痴大费周章的,若非门户之变,便是青派出事。倘是门户之变,又无须紧急总召门人,总得等到处刑之时,才把辈份低微的小弟子召回。”

    司倚真道:“是呀。倘若是刘冈、黎绍之等人犯上作乱,干我甚么事了?”

    江璟道:“因此你后日一早启程,去晚了只怕错过重大消息。”转向康浩陵,笑问:“明日要你接我三掌,你办不办得到?”

    康浩陵心说:“办不到也只得接了。跟庄主学武只剩下明日一天,这三掌必有深意。”答道:“晚辈尽力试试。”

    江璟道:“好!今夜你切勿贪练武功而不睡,吃饭睡觉不可含糊,精气神须得全部养足,才能接这三掌。”

    庄主特意叮嘱他歇息用膳,康浩陵心想,可不知这三掌有多难接,又蕴含甚么深奥道理?但庄主可没要他现下就睡,还可练上半日,时光宝贵,当即告退辞出。司倚真牵着侍桐的手也要离去,江璟忽问侍桐:“那殷迟就这么跟你…他没订过亲?”

    司倚真只觉侍桐手心渗出汗水,听侍桐嗫嚅说:“我不知,我…没问过。”时人规矩,良贱不婚,侍桐早已千百遍思量:自己是个粗使贱人,配不上殷迟。如今又见庄主对他关心殊甚,殷迟地位不就更崇高?庄主听了这段情由,并不说要替她除去贱籍,只一股劲儿关心殷迟,自己仍是个贱奴——这桩姻缘,终究是不成的,不是么?尽管小娘子纤手相握,姐妹扶持,她却觉着虚弱。

    江璟道:“没甚么事了,你俩退罢。”

    司倚真陡然醒悟:“我在侍桐房中听说他俩的私情,何以暗觉不对?那殷迟…他…他向我寄书诉情之时,早已和侍桐结了情缘!”

    她一片心只系在康浩陵身上,对殷迟无所措意,自不把他的表白放在心上;以致于灵巧如她,竟至此刻才明了事有跷蹊:“他对我写那些倾慕字句时,侍桐便伴在他身边…他这是何等用意!”康大哥、侍桐两人,对殷迟这片单恋心思一无所知,现在连师父也以为殷迟惦记的是侍桐,殊不知——

    侍桐的情郎欢喜的是她家小娘子,不是自己,一面与她浓情蜜意,一面寄书追求别的女子。她若知真相,可得多伤心?可殷迟若不是爱了侍桐,当初又为甚么要诱得她倾心?那究竟是个甚么样的少年?

    “虽说他甚重朋友义气,可他待侍桐jiejie如此薄幸,哼,人品堪疑!然而…侍桐钟情已深,康大哥对他又如此看重,师父也关爱他得紧,偏只有我一人知道他的负心之行…我,该对他三人说真话么?”

    (第四十一章完)